造畜!
秦雅馬上拿起筆記本電腦搜索了一番。
「造畜之說,記載與蒲松齡的聊齋。
原文是這般記載,魘昧之術,不一其道,或投美餌,紿之食之,則人迷罔,相從而去,俗名曰「打絮巴」,江南謂之「扯絮」。
小兒無知,輒受其害。
又有變人為畜者,名曰「造畜」。
此術江北猶少,河以南輒有之。
旅店中,有一人牽驢五頭,暫縶櫪下,雲︰「我少旋即返。」兼囑︰「勿令飲啖。」
遂去,驢暴日中,蹄嚙殊喧,主人牽著涼處。
驢見水,奔之,遂縱飲之,一滾塵,化為婦人。
怪之,詰其所由,舌強而不能答。
乃匿諸室中。既而驢主至,驅五羊于院中,驚問驢之所在。
主人曳客坐,便進餐飲,且雲︰「客姑飯,驢即至矣。」主人出,悉飲五羊,輾轉皆為童子。陰報郡,遣役捕獲,遂械殺之。」她說道。
接著她又說了此文的解釋。
裝神弄鬼欺騙人的巫術,可以說五花八門,不止一種。
有的巫術是以美味作誘餌,引誘你吃下去便會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著他走,這俗稱「打絮巴」,江南一帶叫「扯絮」。
小孩無知,常常受騙上當,深受其害。
還有一種巫術能把人變成牲畜,稱為「造畜」。
這種巫術江北一帶很少見,黃河以南常有。
一天,某旅店中進來一個人牽著五頭驢,順手拴在馬廄下,囑咐店伙計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並囑咐︰「不要給它們水喝。」
說完就出去了,那些驢被太陽曬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店主人就把它們牽到陰涼處。
驢一見水,掙扎著奔過去,店主就讓驢飲足。
轉眼工夫驢在地上打滾,塵土飛揚中,立即變成了婦人。
店主非常驚異,問那婦人是怎麼回事,婦人舌根發硬說不出話來,店主忙將婦人藏到屋里。
一會兒驢的主人回來了,把牽來的五只羊又拴到院子里。
發現驢不見了,便驚慌地詢問店主。
店主忙上前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飯菜,寬慰說︰「你先吃飯,驢馬上就來了。」
店主出去,讓羊飲足水後,一打滾,又全都變成了小孩。
于是將此事偷偷地告到郡里,官府立即派人捉拿住那巫士,一頓亂棒便將他打死。
「這是蒲松齡在聊齋書中的記載解釋,而在他之前其實就已經有造畜之說。
只是沒有蒲松齡書中記載的這般神奇,而是一種異類的所為。
做造畜之事的人,大多為乞丐或者是天橋下的賣藝人。
他們沒有吃喝,又沒有不想賣苦力,勞累賺錢。
眼見一些賣藝人耍猴賺錢,自己又不會訓練猴子或者其他動物。
于是心生歹毒之心,誘來孩童或者是迷暈少年。
以秘法將獸皮披在他們身上,將他們偽裝成獸類。」楊岩徐徐說道。
「偽裝成的獸類,多為狗,猴,熊三種!
還有一種始于東南,比較獵奇的人頭蛇。
而這類人為了不讓這些披皮人開口說話,暴露他們的身份。
他們會提前割下披皮的人舌頭,讓這些披皮的人沒辦法說話。
然後在他們的威脅下,帶著披著獸皮的人上大街賣藝。
因為他們帶著的存在是披著獸類皮的人,听得懂人話。
所以他們吩咐什麼,披皮的人就會做什麼。
這就導致了他們在外人看來,是個厲害的賣藝人,
不少人會打賞他們,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如果不被發現,他們會輾轉多地以此賺錢。
這類人不止會害一個人,因為披皮的人長期被獸皮包裹,會出現各種反應,容易身死。
所以他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再害人,以此法炮制造畜,繼續賺錢,直到東窗事發。」
這類事在古代被發現,會被人打死。
楊岩提出造畜之說後,在場的人對視一眼。
不少人其實看過這類書籍,只是沒有立刻想到。
他一提,他們就想起來了。
「在十幾年前,這類造畜事情也有。
不過近年來嚴查,明面造畜已經絕了。
但處于東南方的國度,仍常有這類事情出現。」賀信在一旁說道。
趙森模著下巴。
「如此說來,我們找到的三起凶殺案的死者。
每個人都披著各種不一樣的獸皮,確實像造畜之說。」
「是的,我覺得這個推測沒問題。
我們接下來排查凶手之時,可以多一個條件。
不止是要查醫生,還要往上查。
如果此人的祖輩中有賣藝人,此人就有重大的嫌疑。」賀信說道。
「秦雅,你對凶手的心理,性格有什麼想法?」
他想再縮小一下排查範圍。
「就已知的案件,和造畜結論來看,他的造畜行為已經不局限與普通的畜獸類了。
連處于傳說中的美人魚,他都造出來!」秦雅說道,然後跟著又說道。
「我認為凶手很大膽,做事極其細致。
他博覽群書,知曉很多事情,是一個心理極度變態的醫生。」
「好,按照這個結論,我讓人快速排查市內醫院的醫生。」
他立刻安排下去。
「那個,我有一個問題。」林琳忽然抬手說道。
「說。」趙森開口。
「按照楊先生所言,造畜之後會割去死者的舌頭。
可是前兩起案件,凶手沒有割去死者的舌頭。
曲媛媛案件中,曲媛媛的舌頭也不是被割下,是曲媛媛自己咬下。
所以為什麼凶手沒有按照造畜之法去做,還因為曲媛媛咬舌自盡,要殺了她呢?
沒有舌頭,對于行造畜法的凶手而言,不也正常麼?」她疑惑不解道。
她的問題與造畜之說,有了一些矛盾之處。
「可能因為曲媛媛是凶手造出來的第一個傳說中的存在,所以對她很喜歡,視若珍寶。
可曲媛媛卻咬舌自盡,毀了自己。
于是凶手憤怒,這才動手殺她。」秦雅思索著解釋道。
「至于為什麼凶手不割去前兩起案件中死者的舌頭……」
「也許凶手是認為,這些被披皮的死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沒辦法說出他的秘密,這才不動手割舌頭。」趙森在一旁補充說道。
他說完後,眾人一陣安靜。
秦雅與趙森兩人的解釋听起來沒錯,只是無法讓所有人信服。
林琳的問題,听起來也沒有問題。
「楊先生,你說呢?」趙森看向了楊岩。
楊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站起了身。
「有些事情的答案需要找到凶手才知道,畢竟我們的一切想法都只是基于已知現有條件的推論。
而推論不是事實,不實踐也沒有任何意義。
依我看不如先按照目前推論總結出的排查範圍與方向,先找嫌疑人吧。」
他喝了一口水。
「你們先聊,我肚子有點餓了,先去吃點東西。」
他忙了一早上就吃了一頓早餐,已經很餓了。
「對,吃飯,吃飯。
已經中午了,我都忘了,我馬上讓人訂盒飯。」賀信說道。
「你們訂飯吧,我出去吃。」楊岩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見他離開的背影,趙森示意了一下林琳。
林琳一點頭追了出去,周佩也跟著出去。
「咦,張衡呢?」趙森這時注意到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的張衡沒了。
「他可能听了秦雅對于凶手的性格與心理推論,所以帶入凶手的視角去案發現場了。
不用管他,他有自己破案的方式。
趙隊長,我們繼續聊。」賀信解釋道。
「好。」趙森同意道。
這時候秦雅也站了起來。
「我出去透個氣,你們聊。」她說著匆匆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