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周軒渾身染血，坐在地上正一口接一口地喘著粗氣，捂著左胸處的一個血洞，傷勢頗重。
地面上，還有著不少掉落下來的血紅色龍鱗，看得眾人瞳孔一縮。
他們知道，那，是周軒的本命龍魂所掉落的鱗片，這等慘烈程度，已大大超乎了他們想象！
眾人目光再一轉，便看到凌凡趴在地上，雖說比周軒的氣息顯得更弱，但，卻實實在在的還活著！
「這……」
眾人一陣愕然，緊接著，便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位凌凡大師的戰力，竟如此逆天？
以聖帝境初期，加聖師境初期，戰聖帝境中期的周軒，非但堅持了這麼長時間不死，反而還對周軒造成了這般傷害？
簡直是匪夷所思！
大殿內，頓時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
「呼……」
秦凡才輕喘一口氣，握了握拳，感知了下手心中的一個玉瓶後，嘴角不由地微勾了下，暗自一笑。
雖這般大費周章，但終歸，還是到手了。
「咕嚕……」
周蕩都狠狠吞咽了口唾沫，旋即趕忙過去把秦凡攙扶起來，並立刻叫來專為他準備的隨行醫師。
「凌大師，大師！」
「你，你現在感覺如何？一定要堅持住！」
「醫師，凌大師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周蕩一陣焦急詢問著，又過了會兒，那醫師方才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莫慌，凌大師雖傷勢很重，且體力嚴重透支。」
「但之前已經吞服過不少丹藥，所以，並無性命之憂。」
「哦……」
一听這話，周蕩懸著的那顆心才算是放松下來，旋即攙扶著凌凡起來後，又冷冷地瞥了眼周軒，以及周邈。
「哼！」
「今日，好在凌大師沒事，本殿也就不跟你們過多計較了，但再有下次，叔爺，可就真沒這麼輕易解決了。」
撂下一句話，周蕩便帶著秦凡折回皇宮，親自把他送到周若依所住的別苑內。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周若依好生照料他。
似乎在他眼中，堂堂皇室公主，他的九妹周若依，跟一個凌凡身邊侍候的婢女，也沒多大差別。
攝政王府，八角殿內。
待眾人離去，周邈才沉著臉來到周軒面前，沉聲問道︰「軒兒，之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凌凡，當真如此厲害？」
「啊？啊啊，爺爺，我，嗚……」
周軒一陣支支吾吾，除了會叫幾聲爺爺後，其他的話根本就說不清楚，听得周邈一陣惱火。
不過再看看周軒那渾身是傷，且還傷了心脈的樣子，一時自然也不忍發作。
立刻喚來醫師，讓他們為周軒療傷後，也就沉著臉離開。
同時，心中對那凌凡的狐疑，以及猜忌，比之前更重。
大周皇宮，九公主別苑內。
已經昏睡了一天的秦凡剛醒，在榻旁照顧他的周若依便板起臉來，聲音也陡然變得陰寒下來。
「我問你，之前你為何要執意去找軒兒的麻煩？」
「他與你也只是有一面之緣而已，根本未曾招惹過你，你是腦子有病麼！知不知道這很危險？」
「……」
听著周若依對自己的一通質問，秦凡不由地一愣。
「軒兒？」
「呵，還真是好親切的稱呼啊。」
「公主殿下，如果我告訴你，你所中的命蠱之毒，最終的受益者就是那周軒，不知，你還會不會這麼親切地稱呼他？」
「什麼？」
周若依秀眉頓時緊蹙起來，她還以為凌凡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可看他那一臉認真，肅穆的樣子，又哪里有半分玩笑之意？
「你，說的是真的？」
「不可能！」
「軒兒他，他自出生後就一直痴痴傻傻，怎，怎麼可能會知道用命蠱之毒來，來害人？」
「他不知道，可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
「既然話說到這里，也罷，我今日便和你攤牌，九公主，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就是你那位和藹可親的叔爺。」
「大周聖國的攝政王，周邈。」
說完，秦凡便一直盯著周若依，但卻未能從她臉上看出絲毫的驚愕，震撼之色。
過了許久，周若依反而是輕嘆了口氣。
「果然，是他。」
「看來，對于當初的事情，叔爺還一直耿耿于懷。」
啥玩意兒？
秦凡一時有些懵逼，這都哪兒跟幾哪兒啊？
听周若依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她早就知道是周邈在背後動的手腳？
「九公主。」
「你說的話，老夫有些不大明白，你能不能……」
「凌大師。」
周若依打斷秦凡，坐下來後，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淡淡的抑郁之感。
「關于我體內的命蠱之毒，你今後，還是不要管了吧。正所謂父債子償，我大周皇室，欠叔爺的。」
聞罷，秦凡眉頭皺的更深，在又盯著周若依看了會兒後，一時也變得心平氣和下來。
他知道。
這其中的恩怨糾葛，怕是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九公主，先把你的命蠱之毒放一邊不管，若你還信任老夫，那，能不能和老夫說上一說？」
「嗯，好。」
周若依頷首輕點，抿了抿嘴後，便從幾十年前，攝政王周邈的兒媳懷孕開始說起。
那時，攝政王的兒媳，也就是周軒的母親剛懷上周軒，可沒過多久便天生異象，無盡的血色天空，籠罩了大半個大周聖國。
如此異象，在整個大周史上都未曾出現，由此可以想象，那還在娘月復中的周軒，天賦究竟多強！
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當初的血天異象，立刻就引起了如今的大周聖皇，也就是周若依父親的注意。
于是。
在周軒的母親懷胎四月之際，那位大周聖皇連夜動手，蒙面沖進了攝政王府。
以一種頗為殘忍的手段，竟吸食起周軒母親的胎氣！
當時，在吸了沒一會兒便引發了極大的動靜，周軒的父親，以及攝政王周邈攜王府內所有強者，一齊憤然出手！
和那蒙面的大周聖皇，大戰了一夜時間。
而最終的結果，則是胎氣被吸走了將近八成！
且周軒的父親，當夜戰死！
周邈也是身受重傷，原本有資格向天問道，進階封號聖帝境的他，也因為傷重而無緣封號聖帝。
不過在此之後，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周軒的母親竟足足懷胎數年，卻未曾產子。
最後更是不知何時，才很隱秘地將周軒產下來，之後，周軒的母親也因力竭氣短，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在那之後，周邈便算是和大周皇室，徹底結仇。
這一段辛秘，整個皇室除了聖皇本人外，怕是也只有周若依知道，還是她之前從亡母口中，無疑听到的。
而外界則一直都稱，是攝政王周邈一家，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才會遭得老天如此報應。
為此，攝政王一脈的憋屈，可想而知。
只不過因為聖皇的婬威，因此才一直不敢提及此事，甚至為了可以自保，對外界的不少侮辱性的猜測，都不敢解釋半句。
只是沒想到，在此之後，周邈竟會暗中幾把主意打到了周若依身上。
更沒想到，周若依和周軒的關系，親如姐弟。
對他，周若依也是百般尊敬。
「這……」
听完這一切，秦凡一時撓了撓頭，心中無語。
之前，他只覺得周邈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一類人。
可現在看來，對此人，他竟沒了半點脾氣。
當年，被聖皇殘害至此，之後再報復他的後代，有錯麼？
似乎。
真沒什麼大錯，亦在情理之中。
攝政王一脈，周若依，都是受害者。
而那麒麟兒周軒，更是如此！
想到這兒，秦凡又不由地捏了捏手中的玉瓶，心中也升起了些許愧疚之感。
「原來，如此。」
「七公主，如此說來，這一樁事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惡人，便是你那父皇，如今的大周聖皇陛下。」
「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