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產？
封燊當然沒想過。一旦擴產，就是一個真正的工廠了。他現在控制著配方的配比，以防被人偷了去。
要是擴產，他又得回到過去那種為了賺錢忙死忙活的狀態。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看他臉色，魏士進心里一沉︰「你不會真的有錢也不賺吧？」
封燊拿起茶杯，風輕雲淡︰「我既不打算買別墅王，也沒打算買游艇私人飛機，更沒想過包二三四五六七八女乃，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如果能達到一個月四萬斤，他一個月就有兩百多萬的收入，已經很了不得了。何必太累？
「……沒想到，你竟然墮落到如斯地步。」
封燊倒茶，嘴角翹著。
墮落嗎？
子非魚，安知魚之上進？
鯉魚，一種低等魚類，還能與龍門而化龍呢。
見封燊不接話，魏士進一下頹然了︰「我說，我都有點不認識你了。」
之前的封燊多上進啊……
「大概是因為我更帥了。」
魏士進笑了︰「呵！」
封燊滿足于年入千萬，他可不滿足。
「你不想管事，我幫你管總行了吧。」
輪到封燊笑了︰「呵！」
要是魏士進真能用心管公司，之前也就不用他那麼拼命了。
魏士進還有點自知之明，但依然嘴硬︰「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是吧。」
「沒有沒有。」封燊毫無誠意地否認。「我只是覺得對你太不公平。」
魏士進想了一會，說︰「我想將頤博賣了。」
「我看你是瘋了！」
魏士進搖頭︰「頤博雖然還行，不過到底受制于人。我彎不下腰。」
封燊呵呵兩聲，不過也知道讓他跟自己一樣為了單子給人陪孫子，確實有些為難他。
「那也沒必要賣。轉型不就行了。」
頤博商業沒有多少固定資產，有的只是渠道那樣的無形資產，而且也不是獨有渠道。要賣也賣不出多高價錢。
「你的意思是轉型自己做產品。」
封燊點頭，說︰「如果你真想做，配方我給你。隨便給我分紅就行。」
「40%！」
「可以少一些。我建議你多找兩個股東。因為我希望能收一點現錢。」
40%很多，但對他而言，以後錢再多，也不及在連個月拿到更多錢合算。
因為在兩個月之內他以配方賺到的錢，能拿到十倍積分。他想要的數目，魏士進自己肯定拿不出來。
而且他跟魏士進太熟，很了解這個家伙。
魏士進知道，就算調味料做垮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如果只有他們兩個股東，這家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懈怠了。
不過魏士進也是很要面子的人，多兩個股東，等他要懈怠了，為了面子也會硬撐著。
就算他習慣性懈怠了，另外的股東也能介入——反正他是不想考慮參與經營的。
太累！
所以，他想多找兩個人進來。認識的，基本可信的人。
「你要多少……」魏士進突然想起封燊在銀行的債務。「給你兩千萬。再給你20%股份。」
封燊驚訝了，這家伙果然是他肚子里的蛔蟲，竟然猜到自己想要的數目︰「你覺得值？」
「當然值。你那作坊的產能，一年產值就至少四千萬。現在才剛開始，就眼看有一百多萬的月產值。等市場打開了，再擴大產能，兩千萬加20%股份，算下來，你還是虧的。」
他跟封燊之間，用不上什麼商業頭腦去算計。
封燊笑著說︰「吃虧是福。坐著有錢收挺香的。」
調味料的利潤率很高。只要市場打開了，魏士進確實不虧。
他建議說︰「如果你資金不足，可以跟章立偉和吳鵬談談。」
兩千萬買他的配方，而且還要給20%的股份……如果找其他人，恐怕要扯皮很久。
但他覺得章立偉和吳鵬應該有很大可能會同意。
章立偉應該很清楚調味料的前景，吳鵬是他大舅子，兩人肯定會商量。
另外，封燊覺得，章伊伊的病自己幫了忙。這事還歷歷在目，章立偉在心理上會對自己存有感激。
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也會比別人更容易答應魏士進的條件。
魏士進想了想，覺得吳鵬和章立偉確實是可以合作的對象，點頭說︰「我回去了就約他們談談。」
封燊又說︰「我要還貸款，兩千萬現金這個是底線，但20%的股份可以談。如果他們真有興趣合作，我這邊少一些也沒關系。」
他是真不覺得自己吃虧。如果他自己做，未必能有四個人合作後分紅賺得多。
畢竟，他根本沒打算自己頭鐵著到處開拓市場。
合作後他是坐著收錢，還能嫌少？
魏士進覺得可以談判，就跟他確定了一個底線。然後就趕回華亭找了吳鵬和章立偉出來。
將合作的設想提了出來。
吳鵬和章立偉沉思了一會，最後吳鵬說︰「這個合作方案，我很感興趣。你讓我先考慮一下，明天答復你。」
章立偉也是相似的意思。
「那我等你們好消息。」魏士進也知道這樣的事，不是一杯茶一杯酒就能確定的事。
然後三人只談風月，不談公事。
到點分別時，魏士進先走了。章立偉對吳鵬提議︰「大哥，要不去我家喝杯茶？」
「好。」
吳鵬知道，他們確實需要商量一下。
人間煙火生意火爆，是因為封燊提供的調味料，這件事他也听說過。
但了解不多。他也確實想听妹婿的意見。
兩人來到章家，時間還不算太晚。吳靜去給女兒講睡前故事了。
章立偉泡了一壺茶，兩人來到陽台坐下。
「剛才魏士進說的合作，你怎麼想的？」吳鵬所獻開口。
「我覺得那調味料很有市場前景。」章立偉喝了一口茶，說。「你也知道，我那里的生意比以往同期提了一半不止。」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之前還以為只是燒烤專用的，沒想到烤肉也可以用。而且，魏士進還打通了南美的市場。
「按照他的設想，只要能在美洲和澳洲打開市場，不用多久，投資就能收回來。以後就是純賺的。」
吳鵬問他︰「你確定那調味料不會有質量問題？」
「質量問題？大哥是指那方面的？」
「比如用了違禁的東西。比如罌粟殼之類。」
章立偉笑說︰「大哥你放心。我既然敢在人間煙火全部鋪開，當然是心里有數的。
「我拿樣品去做過檢測。沒有不符合食品安全要求的東西。甚至連防腐劑都沒有。只要在生產工藝上做好了。質量就不會有問題。」
「如果是那樣，倒是可以考慮。」吳鵬點點頭。「封燊那邊的條件，你又怎麼看？」
對這個問題，章立偉沒有馬上回答。
通常來說，如果以技術入股的話，通常是不會再給現錢的。但他們在考慮的合作卻又有所不同。
嚴格來說，封燊也不算是技術入股。而是風投，甚至可以說是出售手里的股份。
封燊不僅已經做出了成品，而且在銷售了。雖然銷售對象主要還是人間煙火一家。
作為眼見煙火的老板，章立偉最清楚這種調味料的市場前景。
他不會考慮放棄封燊的調味料。
而且那調味料也不是說沒了他這個客戶，就做不下去。
封燊的生意雖然還沒開始幾天，但確實已經做起來，前景還很樂觀。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封燊拿出配方跟他們合作，有點傻。
調味料現在肯定是賺錢的，並不需要外來投資。只要封燊能堅持做下去，遲早會做大。
吳鵬也是擔心這個問題，看妹婿沒說話，又問︰「你對調味料的成本有了解麼？」
章立偉還真知道一點，但只是他自己估計的︰「封燊賣給我，一百塊錢一斤。這肯定是賺錢的。毛利應該有20%，那也不少了。
「封燊給魏士進供貨，是每斤一百三。如果定價一百三。那就是60%的毛利。」
吳鵬點點頭。
這麼說來，不是想坑人的合作項目。那就值得合作了。
他又問出剛才章立偉沒回答的問題︰「那你怎麼看封燊的條件？」
「我覺得可以答應。兩千萬買下80%的股份，對有廣大市場前景的項目，並不算多。
「而且，我覺得封燊將配方拿出來合作，還是因為他的心態。我听章立偉說過，頤博公司在三年里撐起來，封燊至少佔一半的功勞。
「如果他還是那時候的心態，大概不會有這次的合作動議。」
吳鵬笑了笑，點頭說︰「大概是真相了。之前魏士進帶我去找到他時，就發現他有點……出世的感覺。」
「那，大哥也考慮要參與合作了？」
「我覺得封燊這個人還是挺靠譜的。」
從外甥女的事就可窺一斑。不說其他，就說外甥女對他感官很好，比對自己這個舅舅還認可。
那雖然讓他有些妒忌，但小孩子的直覺比大人還準。尤其是像外甥女那樣的小孩。如果不是真確定是好人，是絕對不會願意親近的。
他笑著說︰「魏士進我也還算了解。拿幾百萬投資這麼兩個人，我還能湊得出來。你呢？手頭上資金夠不夠？」
章立偉是肯定要投資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調味料的好處。這個生意，肯定能賺錢。
至于封燊的條件，本身就不算太過分。就他個人而言，也不太願意跟封燊談條件。畢竟，封燊對自己寶貝女兒是有恩的。
面對封燊，他沒辦法做到百分百的在商言商。
「現錢不夠，不過我打算抵押人間煙火幾間分店。」
他們都知道，魏士進在合作中肯定是佔主導地位的。而封燊要佔20%的股份。他們可以分的股份不多。
兩千萬是直接給封燊，買下80%的配方。所以魏士進和他們要拿出來的錢，肯定要超過兩千萬，多出的部分，要用來租廠房，買生產設備。
還需要留一部分做工廠的流動資金。
另外，魏士進還打算將頤博商業算入投資。兩千多萬的現款，他們肯定每人還要多出一兩百萬。
但他們都覺得這個合作可以做一做。
果然不出封燊所料，章立偉和吳鵬最終同意了‘封燊’的條件。
…………
魏士進的動作很快，只用了兩天時間，四個人之間的所有合作協議都商定了。然後變更了頤博商業的經營範圍和股權。
處理這些事情，四個人找了個酒店坐下吃一頓飯，算是慶祝合作成功。
這頓飯是魏士進請的。他坐的主位。
「……雖說以後頤博依然由我管理，但你們幾個總不能一點力也不出吧。就算你們沒時間，也推薦一兩個人才來。」
封燊首先說︰「我不是推薦了你麼？反正，我只等著分紅。」
他知道魏士進這話其實對另外兩個人說的。
合作做生意，職權要分清晰。但也要讓所有合作方做到心里有數。
根據合作協議，吳鵬和章立偉各出八百萬，佔20%股份，也暫時不打算直接參與管理中。
而魏士進以頤博商業加一千萬，佔40%的股份。
封燊不出錢還要收兩千萬，也佔20%股份。
他是真的不打算管那些事。如果他真想管事，合作模式就不是這樣的了。
要真想獨吞，他完全可以獨自生產，按約定價格交給魏士進代理。那樣至少能吃下調味料這個項目60%的利潤。
關鍵在于，他的心態，已經回不到之前的日子。
現在就很好。
他相信魏士進不會坑他——就算坑了，他也不會心疼什麼。兩千萬他都是白賺的。
萬事不管，拿20%的分紅，不管最後能拿多少都是白得的。
這樣的事，到底虧不虧，就心里是看如何看待的了。
但是章立偉和吳鵬卻不一樣。
他們不可能像他這樣信任魏士進。為了日後的合作，魏士進需要放棄一些東西。讓他們真正信任的人參與到管理。
當然，魏士進不可能放棄主導權。
吳鵬和章立偉似乎也知道這一點。他們也商量過了。
封燊的調味料的價值已經基本體現出來了，他們投資八百萬，並不算多。
那筆錢主要是彌補封燊的。多出的六百萬才是用于工廠的。
簽訂合作協議之後，他們兩個才真正知道封燊的生產成本。每斤的成本，也不到五十。如果大批量生茶，成本還有下降的空間。
就算按照賣給人間煙火的優惠價作為銷售定價，那也至少有100%的毛利。
按他們的初期計劃，需要將工廠產能提高到每個月十六萬斤以上。
如果能全部賣出去的，他們一年時間，投資就能翻倍回來。
現在公司才開起步，越是專權，越是靈活。所以，除非公司發展到一定程度，他們都不會打算安排人。
听他們說說都不安排人，魏士進也松了一口氣。
「那我在這里先多謝你們三位支持了。」他笑著說。「我在這里保證，絕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今年之內，你們一定能看到滿意的收益。」
吃了這頓飯，章立偉私下跟封燊說︰「我大舅子跟我說，讓伊伊認你做干爹。我和吳靜覺得伊伊那麼喜歡你，如果認你做干爸，肯定很開心……就是不知道封燊你是什麼意思？」
封燊笑著說︰「能有那麼可愛的干女兒，我求之不得。」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挑個吉日帶伊伊上門認親。」
就這樣，封燊也是有女兒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