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玫瑰鍋炸

皇四子秦王與富康大長公主都走到過庚帖這一步了,誰知道欽天監燒了!

——這事兒,夠從年尾說到年頭的了。

多隱秘!

多刺激!

多扣人心弦!

顯赫的主角、曲折的故事、離奇的發展走向,賣座又賣好的話本子需要的點全都聚齊了。

欽天監那場火燒得這麼大,據說欽天監全部是木架子,連蓋房的檐角、瓦片都是用沉木做的,一場火燒過去,整整一棟樓全毀了。這動靜太大,皇家想蓋都蓋不住。由此一來,市井里說什麼的都有,年關將至,承聖人恩德,大家伙兜里有錢,倉里有糧,自然就嘴碎了些。

瞿娘子捧著個大肚子,撐著傘擋雪,趁晌午時候,兩邊食肆都有空時過來。一進門,抖了抖大氅的雪粒兒,笑著問含釧好,沒說兩句客套話便直奔主題,「你這兒挨秦王府近,最近這傳聞,你听說了沒?」

瞿娘子端莊淑德,說八卦時都一派正經面孔。

含釧默了默,真是人不可貌相。

「听說什麼?」含釧裝傻充愣,「秦王府好好的呀,昨兒個還听見秦王殿下上朝時的馬蹄聲。」

瞿娘子「嘖」了一聲,眼波流轉,嗔怪道,「同我都不說實話呢!」身形向前一傾,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可听說了,說是秦王殿下命數不好,欽天監算出來克妻!恰好那張家姑娘又是個八字極為貴重的,這一過庚帖,不就煞起來了嗎!」

含釧蹙了蹙眉,「您听誰說的呀?」

瞿娘子笑了笑,「市井里不都這麼傳嗎?好像還傳了幾句順口溜,街頭巷尾的孩童都唱著呢!」

瞿娘子歪頭想了想,一邊想一邊遲疑復述,「庚子馬多災殃,秤砣重扁擔輕,湊攏堆兩不宜」

含釧一听,一股子火氣升到天靈蓋。

這話!

太缺德了!

這不是指明了,秦王八字輕,受不住張氏那好八字嗎?!還秤砣重扁擔輕,非得往一堆湊,對人對己都不好!

張家膽子太大了!

瞿娘子見含釧臉色不太好,趕緊伸手倒了盞茶遞給含釧,「听說秦王殿下常來你這處吃飯,想來也是位脾性人品貴重的這順口溜太大膽了,遲早會被封禁」

瞿娘子笑起來,「你氣什麼氣呀!左右不過是位食客,又是個身份如此顯赫的主兒,誰能欺負到他頭上去呀!」

含釧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她總不能說,她這麼生氣是因為秦王和她關系不一般吧

地下戀,這種東西

瞿娘子一走,張三郎又來。

張三郎來時,一張臉都漲紅了,一進門先「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壺茶,手往桌上一拍,「張家欺人太甚!」

英雄所見略同!

含釧點頭,遞給久久不見的張三郎一盤玫瑰鍋炸,給張三郎罵人助力添威。

「兩個人八字合不上,這不是挺正常的嗎!?否則,天作之合這話又從何說起!?說親的兩個人這八字就非得合上才行!?合不上,一方就詆毀另一方命數輕、八字弱、克妻克子?」張三郎忿忿不平,「張家那路數,老子清楚都很!都他媽是千年的狐狸,跟誰玩兒聊齋呢——不就是害怕聖人把起火的髒水先發制人潑到張家身上嗎?又估模著老四不受寵,聖人多半不會給他出頭我呸!」

張三郎嘴里塞著玫瑰炸炸,一口一個,噴香。

含釧順手再遞了塊兒試吃的紅糖鍋盔去,張三郎接過去,邊吃邊罵街,「我看呀,是那富康老太婆故技重施,以為自己壓得住老四呢!她那獨眼老太婆,欺軟怕硬,若這事兒出在老三或者老二身上,她必定一個屁都不敢放!」

含釧深以為然。

不過是欺負徐慨無人撐腰罷了。

所以才不僅要放屁,還把這屁放得賊響亮。

張三郎罵了一通,又問含釧,「這幾日,老四過來吃飯了沒?」

含釧點點頭,「過來了的,昨兒晚上過來吃了一碗包面,吃了一斤鹵蹄才走的。」

「瞧上去咋樣?沒郁郁寡歡吧?」

含釧搖搖頭。

看上去心情挺好的,還貼著灶台聞她頭發,說怎麼有股桂花香。

這話兒不能給張三郎說。

唉,地下戀,這鬼東西

張三郎頗為掛心,憂心忡忡,「老四那人在國子監的時候就悶,啥事兒悶在心里,也不愛說話。」

含釧癟癟嘴,還行吧,昨兒差點為了她頭發的桂花香賦詩一首來著。

「受了委屈也打落牙齒和血吞,誰問也不會說的。」

沒有吧,不是剛跟自家聖人父親坦白了她的存在嗎?

「而且,與張家這門親事毀了,老四肯定很失落——听說富康大長公主家的小孫女面容姣好,又喜弄花草,三歲讀孔孟,五歲知禮儀,是位很難得的才女。老四最喜歡才女,在國子監時就愛讀書,博士們布置下的留堂,老四做得是最用心的。」

含釧︰?

徐慨喜歡讀書多的姑娘?

還最喜歡才女?

書,對她而言,只是助眠的香薰

含釧眯了眯眼。

遠在六部的徐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張三郎說了一大通,讓含釧給徐慨留了話,「本應當找他喝一場,紓解紓解,只是如今家里看得嚴,岳丈又親自請了位師傅過來教導,實在走不開。等我鄉試完畢,到時候是喝燒刀子,還是梨花落,都隨他。」

含釧點點頭。

到時候你喝燒刀子,徐慨喝熱茶湯,你喝三杯,徐慨喝一壺,喝死你個鼻涕蟲。

張三郎走了,白爺爺又來,督促含釧做點菜去給秦王殿下紓解心懷,「當初爺爺我可是托了秦王殿下的福氣才撿回一條命的!父債子償,如今秦王殿下遭了劫難,你得好生還。」

還還還,拿命去還!

含釧左哄右哄才把老頭兒哄高興走了。

含釧就不明白了。

徐慨出了個事兒,大家伙不敢四下打探消息,卻全都齊聚「時鮮」

合著她這兒是八卦前線?

人來人往的,當含釧看到馮夫人捧著個大肚子出現時,一拍腦門。

哎呀!

這幾日被徐慨這事兒絆住了腳,放了人馮夫人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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