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蜂蜜乳酪茶

三皇子營中的官司,自然無人知曉。

三皇子又是溫聲細語,又是急風驟雨地操控著一個得償所願的傻女子,自然也無人得知。

馬場上仍是熱熱鬧鬧的一番景象。

徐慨和含釧拿了彩頭後,又有幾局馬球在草場之上開賽,龔皇後、曲貴妃依次拿彩頭出來玩,各家的小姑娘、小郎君被含釧與徐慨激發出幾分熱血和硬氣,紛紛下場,翻身上馬展現一二。

聖人又看了兩局,便帶著幾個臣子走了。

聖人一走,熱鬧也未減少半分。

含釧不想再出風頭了,便換了身衣裳才重新上的看台,一回去便被左三娘一把揪住左胳膊。

「老實交代!」

左三娘凶神惡煞。

含釧配合地楚楚可憐,「大爺,小女子必當坦白從寬。」

左三娘抿唇忍了笑,「甭跟我這兒打馬虎眼!」努努嘴,「說吧,啥時候學會的騎馬?還騎得這麼好?打馬球時,手穩得能顛勺!」

不對。

這丫頭的手,本來就會顛勺!

左三娘想了想,到底沒繃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算了算了,這廝有些童子功在身上的,自是與旁人不可容日而語的。

只是

左三娘往杌凳上一坐,略帶惆悵地雙手撐著下頜,長長嘆了口氣,「好羨慕呀」

含釧笑呵呵地跟著老左坐下來,伸手端了盞茶湯,仰頭大喝了兩口,剛剛出了不少汗,雖換了衣裳舒服了很多,可仍覺口干舌燥的,涼津津又甜滋滋的蜂蜜乳酪茶下肚,這才覺得正兒八經的舒服下來,「羨慕啥呢?」

「羨慕你和秦王殿下能名正言順地並駕齊驅雙宿雙飛」

左三娘下頜再往雙手間的縫隙里埋了埋,嘆了口氣,「而我只能躲得遠遠地看,像個」

話在左三娘舌尖繞了繞方吐出來,「像個心懷鬼胎的失心瘋。」

本不該笑。

但含釧有點忍不住。

你要見到素來大大咧咧的虎姑娘,一下子傷春悲秋,你也得樂。

偏偏這個虎姑娘對于自身的定位,評價得十分準確。

含釧憐愛地拍拍老左的背,見老左看草場上看得出神,跟著老左的眼神望出去。

好家伙。

「現原形」小朋友換了身短打勁裝,較之往常儒生打扮,多了幾分讓人垂涎的意味——勁裝貼身,褲腳被綁得緊緊的,腰帶牢牢捆在腰間,好身材一覽無余。

不過話說回來,「現原形」小朋友的腿是真長,他本來尚家哥哥在曹醒、徐慨、張三郎幾人之間身量就是最高的,如今換上短打勁裝,那腿喲真是脖子下面全是腿!

蜂腰寬肩,長腿筆直,又帶有讀書人特有的羸弱與風度,簡直就像在眼楮里炸開的最直接的彈藥!

含釧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忽地移開,誰知剛往旁邊一動,便闖入了一個不解的目光里——徐慨正蹙著眉頭看過來,手上還在收拾剛剛用過的馬鞭。

徐慨大大的眼楮里透露出小小的疑惑,「你在往哪兒看呢?」

好像隨時準備沖過來,把她的眼楮擋住。

含釧趕忙猛地甩頭,低頭再喝了口茶,一本正經地、好似無事發生地轉向老左,眼風掃了眼隔壁桌案侍奉婆婆喝茶的齊歡,壓低聲音,「齊歡知道嗎?」

「知道啥?」左三娘垂頭喪氣。

還能知道啥!

知道你想對她哥哥圖謀不軌!

含釧到底沒失了智,這話在嘴邊轉了個彎,「知道你對嗯嗯有些不一樣的情愫?」

左三娘這回听懂了,趕忙搖搖頭,「我又不是虎!」

這事兒怎麼能讓當事人的妹妹知道!

若是不成,她和齊歡還要不要做朋友了!

還不如虎點兒呢

至少也好過一個粗粗大條的姑娘在這兒寢食難安。

看著賊鬧心了。

含釧想了想,轉頭笑眯眯地朝齊歡招招手。

左三娘在旁邊使勁兒扯含釧衣角,含釧安撫似的拍了拍左三娘的手背,示意其稍安勿躁。

英國公夫人一向灑月兌,拍了拍齊歡的肩頭,讓小媳婦兒過來,還順手塞了一大塊紅艷艷的西瓜。

齊歡捧著西瓜,圓圓臉蛋笑得像跟懷里的西瓜一模一樣。

「咋的了?」齊歡興奮地挖了勺西瓜,「可有什麼消息?釧兒,你是不知道,剛剛你和秦王殿下那一場球喲,看得我這胸膛怦怦直跳,又是甜又是酸的我還听見好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秦王殿下是」齊歡歪頭想了想,「說秦王殿下是‘滄海遺珠’‘漏網之魚’來著」

滄海遺珠、漏網之魚是什麼鬼

含釧捂住嘴笑起來,眼風掃了眼場下,隨手一指,「我記得那是你哥哥來著?」

齊歡眯眯眼看了看場下,應和著點頭,「是我哥。」緊跟著便笑起來,「我哥騎馬騎不過半柱香,如今也敢下場了?多半是被秦王殿下刺激的」

這丫頭一開口,就是老話癆了。

一個人能唱一出戲。

含釧恰到好處地打斷了齊歡的話頭,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你哥哥年歲也不小了吧?可定親了?你爹娘也不著急?」

含釧感受到左三娘的手一下子揪住了她的衣角。

齊歡不疑有他,單純又可愛地再挖了勺西瓜遞到左三娘嘴邊。

左三娘略帶僵硬地張口咬住。

齊歡方笑道,「可不是!說是考上功名,就給說親。誰知考上功名後,又被外派北疆、又是封賞爵位我娘本預備給哥哥說她娘家佷女兒,誰知哥哥莫名其妙封了廣德伯,我那舅舅一家覺得齊大非偶,前些時日給我表姐定了門江南讀書世家的親事,如今我娘也正頭疼著呢。」

左三娘心頭一波三折。

听到本有定親時,眼楮一下子紅了,再听這門親事作廢了,眼楮一下子又亮了。

齊歡感知到左三娘的情緒變化,「咦」了一聲,「你干啥呢?眼楮亮得跟只見了油的耗子似的。」

以為好友是饞了,說完便伸手喂了塊西瓜,「喏,吃吧。」

含釧抹了把額上的汗,略有些無語地看了眼左三娘。

姑娘誒,能不能矜持點?

她可是矜持了兩輩子,這才讓徐慨那廝得逞的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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