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對長子的話還算滿意，輕輕嗯了聲，繼續朝里走。
這地方說是騾馬市場，其實賣得最多的也就牛和騾子這些常見的牲畜。
至于馬，並非這麼個小縣城敢隨便售賣的。
這個季節，騾馬市場里賣牲畜的並不多，鳳吟和老大走了好長一段，也沒見人。
地面有些結了冰的尿液，還有一些牲畜糞便之類的，看著就讓人心情不舒服。
鳳吟走在這樣的地方，時不時為了避免踩到髒東西還得跳一下。
前方隱約有幾道聲音傳出，鳳吟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娘，您慢些。」
張秋白看著母親在這地方又蹦又跳的，生怕她有個閃失，連忙緊跟在她身邊，想伸手扶住。
鳳吟瞪他一眼︰「老娘還沒老到需要攙扶的地步，你自己注意點，別踩著那些髒東西，否則等下就自己走回去。」
「娘，兒子知道了。」
張秋白無辜的答應一聲，沒敢再往母親面前湊，只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兩位，想買什麼？」
母子倆剛來到有人說話的地方，便見一位留著山羊胡，戴著瓜皮帽，穿件頭皮襖的瘦小老頭迎出來。
鳳吟目光一掃，便將這里的人看了個清楚。
原來這地方正是個騾馬大戶，在一個簡易篷子下，十幾個年齡形象各異的漢子正圍在一起賭手氣。
他們財的不是金銀，而是各自家的牲畜能賣出幾頭。
當然，也有個別老農裝扮的，站在他們後頭看熱鬧。
不等鳳吟母子說話，迎出來的老頭又補充了句︰「大閨女，想買什麼不妨說來听听，老夫可以幫你們參考下。」
「哈哈哈，你們今兒真走運，竟能得牛老幫忙。」
另外幾個同樣打扮的糙漢子听到這話，都羨慕的看著鳳吟和張秋白，「大妹子，大佷子，趕緊抓住這機會。」
「是啊，牛老可是極少出手的，今兒竟能主動幫你們，是你們的福氣。」
「對對對，快點告訴牛老，你們想買牛還是買騾子，驢也行。」
「總之，只要你們說得出來的，牛老就能幫你們選到最好的。」
……
那兩個原本看熱鬧的老農听著這起哄聲，不由希冀的看著鳳吟母子。
而原本在木樁前打賭的其中三個中年漢子，也停止了娛樂站起來，笑吟吟看著鳳吟母子。
「娘？」
張秋白極少遇到這場面，不由有些緊張，在她耳邊低喚了聲。
鳳吟沒理會兒子，沖瓜皮帽山羊胡老人笑了笑︰「那就有勞牛老了，家里有幾畝薄田，想買頭牛。」
「哈哈哈……」
鳳吟一聲牛老顯然令老人十分受用，爽朗大笑道︰「好說，你這大閨女既然信老夫，老夫也不會坑你們。」
關鍵是，鳳吟不像其他婦人一樣，婆婆媽媽各種詢問是不是真的，這更讓牛老多了幾分喜悅。
干他們這行的，要的就是個口碑，就是個信賴。
能得鳳吟如此信賴，正是牛老欣喜的。
牛老說著看向張秋白問鳳吟︰「大閨女，這是你家小子？」
鳳吟笑︰「是我家大小子，牛老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