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婦人微垂著頭，弱弱的吶吶道︰「娘，兒媳知道錯了，以後做事會小心些，您就饒兒媳這一次，好不好？」
鳳吟抬眼看著這樣的胡氏不說話，嚇得後者大氣都不敢出。
更不敢再耍以前的那些小聰明，她只這樣低垂著頭，不安的等著婆婆的宣判。
至于被休回娘家，胡氏都不敢想那是怎樣的後果。
無論如何，她要留在張家。
雖然在婆家兩年左右，吃飽飯的日子屈指可數，婆婆也整天凶巴巴的。
但在胡氏心里，婆家還是比重男輕女的娘家好多了。
至少自己偷了懶，被罵幾句，又不會真挨打。
別看婆婆動不動就拿笤帚嚇唬人，真正落到身上的時候是極少的。
何況婆婆身體不好，即便打人，也沒幾分力氣。
因此胡氏在婆家比起在娘家真的舒服得多。
「娘？」
見婆婆不說話，二弟妹又這副模樣，扶著大肚子的林氏小小聲的叫了聲。
鳳吟看向她︰「挺著個大肚子，不好好在一邊呆著，湊過來作甚？」
「莫非想給老娘來個逼迫就犯？」
「娘，兒媳沒有。」
林氏被鳳吟的話嚇得不輕，臉色慘白搖頭，「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哼！」
鳳吟就著林氏搭的這個梯子，順勢就下來了，「看在你大嫂替你說情的份上，老娘今天饒了你。」
不行胡氏高興，她又補充了句︰「你若再犯，就不用再出現在老娘眼前了。」
「娘，兒媳再也不敢了。」
胡氏連忙應著，「謝謝大嫂，您扶娘去歇著，中午我來擺飯。」
說著，她看向鳳吟︰「娘，這雞蛋干淨的，我拿它燒個蛋茶湯好不好？」
鳳吟輕輕嗯了聲，在林氏的攙扶下回到屋檐下蒲團上坐著。
目光落在老兒子張驚宇身上。
此時的熊孩子，臉上不知怎麼沾著些泥，還有一片指甲蓋大小的枯草葉。
孩子一邊手忙腳亂的做著事，一邊用眼角余光瞄向鳳吟這邊。
見母親正觀察自己，又連忙收斂心思，專心按照大哥教導的做。
雖然動作依舊不熟悉，但卻也干得像模像樣。
「娘，我先給爹盛上飯菜，讓秋白照顧爹先吃喝。」
林氏見鳳吟坐著不說話，于是小聲請求著。
「嗯。」
鳳吟並未收回目光，輕輕應了聲，听著林氏小心翼翼離開。
那邊張惠姝則將剛裝滿的個木盆端起來，往廚房里送。
經過鳳吟身邊時，細聲細氣的咕了聲︰「娘。」
「嗯。」
鳳吟依舊輕聲應著，雙手撐著腦袋，目光就沒從老兒子身上挪開。
許是感受到母親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張驚宇做事愈加用心，半點不敢馬虎。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干活，也是第一次直面母親把人罵得大氣不敢出的樣子。
二哥和二嫂的遭遇，若是在今天之前，張驚宇都只會冷眼旁觀。
可經歷了母親半威脅半教導，讓自己幫兩位哥哥干活後，張驚宇再也不敢當旁觀者了。
他真擔心哪天母親的怒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
張惠姝見母親只輕輕應了聲就不說話，心頭微微一松，端著清洗干淨的下水快步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