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穆暗笑的計劃被風起時全全打亂了。
離開房間,穆暗笑一路跟在風起時的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風起時走在前面,在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停了下來。
不料,穆暗笑並沒有反應過來,一頭撞在了風起時的背後,隨即腳下不受控制地退後了幾步之後,才站穩了腳。
「」她仰臉看向風起時的後腦勺,有意不語。
隨旋,風起時轉過身看向正盯著自己看的穆暗笑,冷冷道︰「道歉。」
「」穆暗笑被感匪夷地皺了下眉頭,問︰「我憑什麼給你道歉,要不是你,那死丫頭就求饒了,你」
「你撞到我了。」風起時打斷。
穆暗笑眼神閃躲了一下,「誰讓你突然停下的,我還沒怨你的背硬,你倒先找起我的事兒來了,沈莫雲,你的臉皮還真是夠厚的。」
「你的傷口不疼了。」風起時突然說。
穆暗笑愣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受傷的胳膊,和手,說︰「當然疼了。」
「既然知道疼,還要那樣。」
「我哪樣了?」穆暗笑反問。
風起時有意不語,扭臉看向了躲在樹後的加。
加見風起時看向自己,也便不在躲避,老老實實地從樹後繞出,一邊款步走來,一邊說︰「你明明疼,還要對穆花那樣,最後,她的手沒斷,你的手倒先報廢了。」
「」穆暗笑扭臉看向了加。
加停步在了風起時的身後,說︰「是我說的。」
「你還有臉出來見我。」穆暗笑怒瞪著加。
加︰「我是在幫你,如果她的手真的」
「她才不會讓自己走向那一步,剛剛差一點,她就跟我求饒了,都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穆暗笑氣憤起來。
加被穆暗笑的語氣嚇到,聲音顫抖著說︰「我還不是為了你」
「你不要說你為我,你分明就是擔心我把她的手抓斷。」穆暗笑又一次打斷。
加語塞了。
風起時瞥了一眼加,說︰「他也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穆暗笑輕哼一聲,「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風起時微微皺起了眉頭。
穆暗笑︰「你知道,你們的搗亂,會給我制造多少麻煩嗎?」她各看了一眼風起時和加。
加不敢言語。
風起時說︰「你知道,你若是繼續那樣,你的傷口會流多少血嗎。」
「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嘲諷我?」穆暗笑不帶友好地怒視著風起時問。
風起時︰「隨你怎麼想,跟我回去。」
「我這不正在跟著你嗎,是你先停步的。」穆暗笑冷言冷語。
風起時語塞了幾秒,說︰「穆暗笑,有些事情,不是沖動可以解決的。」
「我沒有沖動。」
「你還沒有沖動,難道,你不知道那個穆花有多倔強嗎?你若是繼續下去,只會讓她的陰謀得逞。」
「陰謀我不知道她有什麼陰謀,但我知道,你們兩個破壞了我的陰謀。」穆暗笑完全不將風起時的話听進耳朵,不耐煩道︰「現在我不想听見你的聲音了,走。」
「你」
「走。」穆暗笑刻意瞪大了眼楮。
風起時眼底一沉,帶著加一道轉身,朝前走去。
穆暗笑忍著傷口的疼痛,跟上了他們。
夫人房間。
麥夏依舊站在夫人身旁,低頭看著坐在桌前,一手拿著點心,一手被夫人拉著的穆花,淡淡道︰「穆花,我替穆笑給你道歉。」
穆花︰「你替她給我道歉。」她仰臉看向麥夏。
麥夏頷首︰「對不起,是我女兒不對,她」
「她根本不是你女兒,要我說,」穆花眼中滿是挑釁,「她就是一個冒充穆笑的死丫頭,至于穆笑,可能早就死了。」
「」麥夏眼底一沉。
夫人看了一眼穆花,低聲說道︰「花兒,不得胡說。」
「娘,我記得當時走丟的穆笑,明明還在生病,以她在外的生存能力,」穆花吃了一口點心,「根本不可能活著。」
「花兒,不能這樣說話。」夫人覺得麥夏對自己而言還有用處,所以便不想得罪。
麥夏不語。
穆花看了一眼麥夏,說︰「我勸你呀,別對這冒牌貨抱有太大的期待,她沒準,什麼時候就會」
「她就是我的女兒。」麥夏忍無可忍道。
穆花不被麥夏的語氣所震懾,反倒冷笑一聲,「你就好好自我安慰吧。」
「夫人,我先走了。」麥夏收回定格在穆花臉上的目光,看向夫人。
夫人點點頭︰「好,去吧。」
麥夏頷首,看也沒看穆花一眼,離開了。
待麥夏離開後,穆花一把抽開了被夫人拉著的手,說︰「娘,那死丫頭把我抓的可疼了,你為什麼都不幫我一下啊。」她嘟嘴。
夫人︰「花兒,進宮之後,娘勸你還是對穆笑尊重些的好。」
「為什麼啊?是您開始說的,對她不必尊重,她就是個野丫頭,怎麼」穆花委屈巴巴地說︰「你現在又變卦了,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啊,還有要不是我聰明,我的手腕就真的要斷了。」
「你想不想做娘娘。」
「我」穆花想了一下,點頭,又搖頭。
見狀,夫人疑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娘,女兒還是有些放不下沈哥哥。」穆花低聲說道。
「你」
「娘,金王都說了,我們家沒有機會了,既然這樣,我們就放棄吧,省的因為這件事兒得罪了金王,到時候,」穆花拿起茶杯,「對咱們都沒有好處不是。」說完,她喝了一口茶水。
夫人冷下了臉。
穆花沒有察覺到夫人的眼神,繼續︰「娘,要我說,我」
「你爹的情況,你不了解是嗎?」夫人忽然反問。
穆花一愣,手下一抖地放下茶杯,然後扭臉將視線定格在了夫人的臉上,「娘,您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話題了。」
「你爹,是靠著關系走上這個位置的,你知道他靠的是哪層關系嗎?」夫人突然問道。
然而,穆花從未了解過自己父親的事情,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父親,是最了不起的人,她甚至覺得他們所謂的‘關系戶’都只是他們的片面之談。因此現在听夫人這樣一問,她整個人也都不好了,「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爹的姐姐,是先皇的妃子,就是因為這樣,你爹才能有機會擁有現在的位置,起初,」夫人說,「你爹以為現在的金王還會記得我們的那層關系,可誰知」
「娘,這樣一來,金王不就是我的表哥嗎?」穆花打斷,她從未听過這些,比較詫異。
「金王不是你姑姑所生,所以你和他也便沒有那層關系,再有,」夫人低聲說道︰「你姑姑,沒有生育的能力,但她有智慧,就是因為這樣,她給你爹造就了這樣的機會。」
「娘,那我姑姑呢?」穆花好奇了。
「先王駕崩後,你姑姑便被拉去陪葬了,不過,小道消息,她貌似沒有去陪葬。」夫人淡淡道。
「沒有,那她在哪兒?」
「好像在宮里,但具體哪里,沒人知道。」
「」穆花想了一下,又問︰「娘,您和爹讓我嫁給金王,不就是想靠著我的關系,穩固我爹的職位,和這姑姑有什麼關系?」
「這是其一,其二,我和你爹希望,你能找到你姑姑。」
「找我姑姑?」
「對,上面有規矩,先皇的妃子在沒死的情況下,便可由下一代入宮成妃的親戚,解救。」
「解救.娘,這樣說,就有點兒嚴重了吧。」
「有什麼嚴重的,如果我們不去解救,她就要死在宮里了,你」
「那她已經死了呢。」穆花打斷。
夫人微微低垂下眼簾,「那就是她的命了,總之,你要是有機會,就去找找,只有這樣,你爹才能穩固自己的職位。」
「為什麼救她」
「因為她很聰明。」夫人同樣打斷。
穆花一听,閉嘴了。
夫人︰「為娘教過你,人要言而有信,說出來的話,就不能收回,所以,不要想了。」她輕輕拍了拍穆花的手背。
穆花微微點頭,心里些許有了不甘。
「」夫人很是滿意穆花的反應,笑了一下,仰臉看向丫頭︰「拿藥箱,給小姐上藥。」
「是」吐出一字,丫頭想起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說︰「小姐,我的腦子里確實都是那些記憶,我不是故意的。」
聞言,穆花嘆了口氣,說︰「我也沒怨你,趕緊給我上藥。」
「小姐」
「我不想在提及剛剛的事情了,去吧。」穆花不耐煩道。
丫頭看著穆花不耐煩的表情,也不敢再次言語什麼,轉身走向放有藥箱的梳妝台。
穆花對著夫人微笑了一下。
夫人瞥了一眼丫頭的背影,沒有說話。
另一邊。
穆暗笑坐在桌前,打眼看向提著藥箱走向自己的風起時,問︰「你不是放狠話,要教我規矩嗎?規矩呢?」
加站在穆暗笑一側,低頭看著穆暗笑的手,低聲道︰「你還是少說一句吧。」
穆暗笑︰「小子,他沒出現的時候,你挺听話的,怎麼」她一個眼神殺在了加的臉上,「他來了,你就有靠山了。」
「你」
「那個穆花和她娘很像,」風起時打斷下加的話,停下腳步,順手將藥箱放在了桌子上,「她肯定不會求饒,而且據我對她母女的觀察,她們都不是省油的燈,做起事兒來,也是極其陰狠,你,如若不動腦,絕對不是她們的對手。」
「我剛都快成功了。」
「快成功,」風起時吐出三個字,彎身輕輕拉起穆暗笑的胳膊,低頭盯住她胳膊上的傷口,「那你胳膊上的傷口,為何會撕裂。」
「我這是自己」
「她知道你有傷,就故意浪費你的力氣,為的就是,」風起時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穆暗笑的袖子,「這一下。」
穆暗笑怔住了。
風起時瞥了一眼穆暗笑的臉,說︰「她娘那樣向著你,你也應該知道為什麼吧。」說著,他騰出一手,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了一塊紗布,輕輕擦拭起穆暗笑胳膊周圍的血漬。
穆暗笑低頭盯住風起時認真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動作,說︰「她不想得罪自己的女兒,就故意把髒水往我身上潑,這,我知道。」
「繼續。」風起時說,抬眼瞥了一眼穆暗笑。
穆暗笑眉頭一皺,「繼續就這些了,還繼續什麼。」
「她想讓穆花對你的仇恨增加。」風起時輕描淡寫地說。
加一听,再一想,激動道︰「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穆暗笑倒沒有想到這些,此時听他們一說,她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隨即,風起時又起身,從藥箱里面拿出兩個藥瓶,然後蹲在穆暗笑身前,用大拇指推開木塞,直接將里面的藥水,倒在了穆暗笑的傷口上。
下一秒,穆暗笑疼的動了一下胳膊,說︰「呃疼死了。」她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風起時完全不顧及穆暗笑的感受,繼續拉著穆暗笑的胳膊,一邊上藥,一邊說︰「要是她沒有那一下,你的傷口也不至于成這樣。」
「」穆暗笑疼的說不出話了。
加感同身受般的看著穆暗笑的表情,抿了抿嘴。
穆暗笑疼的頭發蒙。
轉眼之間,穆暗笑的傷口被風起時包扎好了,既而她將一手放在桌面,連連呼氣。
風起時起身,低頭看著穆暗笑額間的汗珠,隨即毫不猶豫地拿起桌上的手帕,彎身替她擦拭起來。
穆暗笑還未緩過來,便任由風起時怎麼做。
加則一臉吃驚的看著風起時如此舉動,笑了,「你還真是個暖男。」
聞言,風起時將手帕頓在了穆暗笑的額間,然後扭臉看向一臉嬉笑的加,說︰「你受傷,我也這樣對你。」
「不用了。」加表情一僵,搖頭。
風起時︰「小孩家家的,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說著,他回過頭正好對視上了穆暗笑的眼楮。
穆暗笑淡定對視著風起時,問︰「我的傷,要多久能好?」
「你問這個干什麼?」風起時反問。
「我要是一直這樣,那豈不是一直要被穆花那臭丫頭算計,到最後,我非得截肢不可。」穆暗笑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傷勢。
「你是什麼身份,你應該清楚。」風起時淡淡道,拿開手帕,直起了身。
穆暗笑想了一下,說︰「我現在也才一層靈氣,如果這樣下去,定會被她耽誤了我的所有計劃,所以」
「我是不會對你用治愈術的。」風起時一下子猜透了穆暗笑的心思。
穆暗笑眯起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