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坐下,閑聊了一陣子,陌子鳴便開始試探起來。
「大師,最近有個小人總是與小生過不去。
听聞大師術法精深,所以,小生想請大師出手予以懲誡,至于報酬……」
結果,沒等他說完,烏瑜卻冷冷地擺了擺手︰「公子找錯人了,烏某乃方外之人,從不過問俗世紛爭。」
「哦?」
陌子鳴不由皺了皺眉。
看樣子,這家伙比想像中難對付啊?
「大師……」
「好了,烏某要去靜室打坐,就不陪公子了,奇兒,送客!」
「是,師父!」
那叫奇兒的家伙頓時來勁,一副傲驕的小模樣走到陌子鳴身前,抬了抬手︰「公子,請吧!」
看來,自己的江湖經驗還是欠缺啊!
陌子鳴暗嘆一聲,起身走向院外,準備另想它法。
結果卻沒想到,快走到門口時,事情突然來了一個反轉。
正如一句經典台詞︰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這結局……
簡直比戲里還精彩。
之前還一副傲驕小公雞般的奇兒,突然頓來,神秘兮兮,壓低聲音道︰「公子你別生氣,我師父的脾氣一向如此,對事不對人。」
「哦?」
陌子鳴眉頭一挑,頓感有戲。
那就開始飆戲!
「那個……如若公子方便的話,不妨講一講來意,說不定我可以勸勸師父。」
「太好了!」
陌子鳴故作一副驚喜望外的模樣。
同時,不露聲色模出一小錠銀子塞了過去……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二兩。
奇兒一臉正色︰「公子,不太好吧?俗話說無功不受祿……」
口中說的大義凜然,手卻飛快地接過銀子納入袖中。
本要邁向門外的腳又收了回來。
「公子,請隨我到前廳。」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家伙前倨後恭,態度轉變之快令人瞬間便能感情世態炎涼。
到了前廳,奇兒熱情地砌了一杯茶,隨之繼續之前的話題。
借口很好扯,陌子鳴早就編好了,說是書院有個同窗與他爭女人,雙方已經勢同水火雲雲。
「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但又想不出好法子對付他。
畢竟,真要找人動手的話,很容易背上官司。
听朋友介紹烏大師神通廣大,這才慕名而來,可惜……」
說到這里,陌子鳴不由嘆了一聲。
「公子在哪間書院念書?」
奇兒不露聲色,開始模起了陌子鳴的底細。
這時候,陌子鳴其實已經猜到了師徒二人的把戲。
一個裝高人,一個真小人,一唱一和。
像他這種生人第一次來,師徒二人肯定是要模模底的。
于是,陌子鳴半真半假說了一通。
最後道︰「小兄弟,小生是誠心而來,銀票已經準備好了。」
說完,模出一疊銀票晃了晃︰「這是二百兩,如若烏大師肯出手的話,我還可以追加一百兩,如何?」
「咳~」
奇兒干咳一聲,眼光盯著那疊銀票,小聲問︰「那就要看公子的要求了。
比如,只是警告一下對方,還是……一勞永逸。
但不管是哪一種,公子都可以放一萬個心。
我師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干淨利落,保證不會牽連公子。
就算有人懷疑,也抓不到公子任何證據。」
「哈哈哈,這麼一說,小生就放心了。」
陌子鳴故作驚喜笑出聲來。
「那這樣,公子請稍坐片刻,容我去勸勸師父……」
「好,那就有勞小兄弟了。」
「公子客氣。」
奇兒揖了一禮,轉身匆匆而去。
「師父,師父……」
來到後院廂房,奇兒將剛才的一番談話結果匯報了一番。
沒料烏瑜卻擺了擺手︰「將他打發走。」
「啊?」
奇兒一臉迷茫。
按理說,三百兩銀子的報酬可不算少了呀?送上門的銀子師父為何往外推?
「奇兒,你的眼力還是太淺了,為師一眼就看出那姓陌的書生絕不是普通人。」
奇兒眨了眨眼︰「不是普通人?師父的意思是?」
「你不要問那麼多了,總之,為師有一種直覺,此人來者不善。」
「這……好吧~」
無奈之下,奇兒只能應聲而去。
等他來到前廳之時,卻發現……客人已經不見了。
其實,陌子鳴並沒有離開。
經過與奇兒的交談之後,他已經確認這對師徒不是什麼好鳥。
那麼,接下來明探就該變成暗訪了。
「嗯?」
不久後,正在房中靜坐的烏瑜突然眉頭一爭,身形一躍而起沖到屋外四處里查看。
「師父,怎麼了?」
奇兒眼見師父奇怪的舉動,不由上前疑惑地問。
「有人在暗中窺探,你一點動靜都沒听到?」
「沒……」
「為師早就告訴過你,今天來的那個書生相當可疑。
現在想來,剛才暗中窺視的一定就是他。」
「啊?」奇兒下意識環顧四周。
另一邊,陌子鳴已然躍出院牆,很快就消失在西側的一片樹林中。
剛才,的確是他在暗中施展感應術,沒想到卻驚動了烏瑜。
由此看來,那老家伙的確有點本事,也難怪能夠驅使差點害死呂正東的那只畫皮鬼。
……
「公子,有沒有什麼發現?」
一到林中,白素貞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嗯~」陌子鳴點了點頭︰「那老家伙果然在收錢替人消災。
而且,我在院中感應到了一縷妖氣,但來不及查明底細就被那老家伙發現了。」
「如此看來,他的修為應該不弱。
要不這樣,我去將他引開,公子再去細細查探一次。」
「嗯,也好!」
陌子鳴點了點頭。
畢竟那烏瑜實力不俗,陌子鳴也沒有把握勝過對方,所以……還是帶上娘子最為穩妥。
以白素貞的法力,玩一出調虎離山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等到烏瑜追出院後,陌子鳴趁機越牆而進。
沒料,剛一入院便見那奇兒一臉怒色沖了過來。
「你好大的膽子,還敢跑來……」
「撲通~」
結果,剛沖到面前便被陌子鳴一掌拍暈。
收拾不了老的,還收拾不了小的?
隨後,陌子鳴來到後院西側的一間廂房外。
之前他感應到的妖氣,就源自這里。
「砰~」
一腳,直接將門踹開。
「啊~」
屋里傳來幾聲尖叫。
陌子鳴倒沒有貿然闖入,在踹門之前便已經金光護體,以免被偷襲。
這下,總算是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
不過卻看的陌子鳴有點懵。
里面有三個女子,分別著一件紅、綠、紫的輕紗,半隱半透,更令那朦朦朧朧的風景引人暇思。
但,這三個女子明顯不是人類。
一個長著兔子尾巴,一個長著狐狸尾巴,還有一個額頭上方長著一對尖尖的耳朵……
這可真的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
房中有床、有桌、有案、有琴……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
一看就像是用于尋歡作樂的地方,頗有青樓的風格。
不過,四周卻又布置著紅線、符文、銅鈴之物。
雖然陌子鳴說不出具體名堂,但卻知道這屬于一種困妖陣。
有了此陣,屋子里的三個妖精便無法逃走,只能乖乖呆在里面任勞任怨……
眼見著陌子鳴渾身冒金光,三女驚惶不已,急急跪下求饒。
「上仙饒命!」
「我們是被關押在這里的,並未害人,還請上仙明鑒!」
「求求上仙放過我們姐妹……」
就憑這屋子里的布置,陌子鳴就能猜到她們並未撒謊。
隨後經過一番詢問,方才知道這世上可謂是沒有最壞的人,只有更壞的人。
那個烏瑜將她們關押在這里,除了當作修煉的爐鼎之外,還當作一種斂財的工具。
比如逼迫她們接待一些前來獵奇的權貴或是大客戶。
而且她們三個並非第一批,之前還有好幾個,如今都已經不知去向。
想來烏瑜是不會好心放走的,多半是油盡燈枯而亡。
听完三女的哭訴,陌子鳴陰沉著臉將那奇兒拍醒並帶到屋子里。
本以為這小子會很囂張,畢竟之前的表現一直很拽……
沒料,剛一醒,看清屋子里的狀況之後,這小子秒慫。
那速度,堪稱是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
「咚~」
身體閃電一翻跪在陌子鳴面前,眼淚說來就來︰「公子饒命,不關小的事啊,這些全都是師父做的,我啥都沒學會,只是個打雜的童子。」
這話可能有浮夸的成份在內。
不過,陌子鳴的確能感應到,這小子的法力微乎其乎,也不知是天賦太差還是鑽到了錢眼里,顧不上修煉。
「行了,別演戲了,說吧,這里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陌子鳴認為那三個妖精沒有說謊,但還是想當面求證一番。
「她們……她們是師父抓來的妖精……」
「說重點!」
陌子鳴不耐煩喝了一句。
「是是是,公子息怒,師父抓她們,主要……主要用于采補,說什麼有利于修煉……」
這小子求生欲極強,說到這里又趕緊發誓︰「不過公子,小的可以發誓,絕對沒有踫過她們。」
「是麼?」
陌子鳴下意識轉向三個妖精求證。
三個妖精不約而同點了點頭,證實那小子所言非虛。
不過就算是這樣,陌子鳴也沒打算輕饒這家伙,抬手涌出一縷真氣,直接廢掉了對方僅有的一點修為。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修為被廢,奇兒卻不敢說半句怨言,反倒是有些暗自慶幸。
至少這意味著他逃過了一次死劫。
「行了,你以後就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滾!」
「是是是!」
不得不說,這小子雖然有些勢利,但也頗為見機,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當即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當然,陌子鳴雖然放了這小子一馬,但這小子膽敢陽奉陰違,留下來等著師父回來報仇……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斬草除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