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一處巷口時，邊上圍滿了人，指指點點也不知在看什麼熱鬧。
「姐姐，我過去看看~」
小青一邊啃著醬香雞腿，一邊擠進人群。
一個裝扮似道非道的中年男子站在圈中，口沫飛濺，指著拴在腳邊的一只狐狸賣力推銷。
「各位，你不要以為十兩銀子貴了。這俗話說的好，物以稀為貴……」
「切，任你說的天花亂墜又如何？敢情你這一只狐狸比買一個丫頭還貴？」
有人不服地反駁道。
這話倒也沒錯。
當前這個世界，貧苦百姓的命可謂是命賤如紙。
一些窮苦人家養不起孩子，便賣兒賣兒，甚至是白送人。
那個中年男子倒也不生氣，站著對方笑了笑道︰「這位兄弟，丫頭到處都能買到，只要有銀子就行。
但在下這只小白狐可是花了不少工夫才抓到的，可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
「那你說說，它有什麼特別的？」
「問的好。大家听好了，這乃是一只即將成精的小白狐，至少修煉了上百年。
要不是在下用了一點手段鎮住它，區區一根繩索豈能困住？」
「啥？狐狸精？」
「大哥你在開玩笑呢？就算它真的是狐精，大家避之不及，還敢掏錢往家里帶？」
「就是，這人腦子怕是有病……」
一眾圍觀者瞬間便炸了鍋，紛紛議論也或指責起來。
中年男子卻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撫須而笑，等到動靜稍稍平息下來，這才壓了壓手︰
「各位稍安勿躁，且听在下細細講來。
此狐乃為雌狐，帶回家稍加訓養與教，至多三五年工夫，必然會化形為一個狐美人。
到了那個時候……嘿嘿，其妙處就不用在下過多介紹了，坊間多的是關于狐美人的傳說……」
這麼一說，還真有人開始產生興趣……
特別是圍觀者中的幾個讀書人，開始交頭接耳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
民間的確有著不少關于狐精的傳說，其中絕大多數是令人津津樂道的。
狐精，是一個特殊的詞匯。
不少女人一提起「狐精」二字，便恨得咬牙切齒。
但是男人一提起「狐精」二字，那就心照不宣了。
「你說這只白狐會化形為美人，如若真是這樣，十兩銀子倒也不貴。
但問題是，你如何能夠證明你沒有騙人？」
「對對對，除非你可以當著大家伙的面證明。」
「呵呵……」中年男子笑了笑，抬手指向小白狐︰「大家仔細看它的眼楮，看它的表情，是不是充滿了靈性？」
「咦，別說，看起來怪可憐的。」
「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造孽啊！」
「的確與普通狐狸不太一樣……」
眼見有人開始動心，中年男子再次游說︰「說實話，要不是在下最近急著用錢，又何嘗舍得賣這寶貝？」
「罷了，信你一次，我買了。」
一個讀書人模樣的男子終于下定了決心，一邊說一邊掏銀子。
「等等，我也要買！」
沒料這時候，一聲女子的炸喝聲突然傳來。
書生不由皺眉瞟了過去，冷聲道︰「你一個女人買狐精做什麼？再說了，是小生先說要買的。」
說話間，書生急急將手中一錠銀子遞向賣家，想要坐實這筆生意。
「本姑娘出十五兩！」
小青又是一聲大喝。
這一聲喝，頓讓那正準備接過銀錠的中年男子縮回手。
同時眉開眼笑瞟向小青︰「看來這位姑娘才是識貨之人，那就賣給姑娘了。」
「喂，這位老哥，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做生意得講究誠信二字。」
書生憤憤不平地喝道。
「不好意思，在下可不是什麼生意人。此狐乃是靈物，講究一個緣字。
很顯然，這位姑娘才是有緣人。」
嗯，有緣人＝有錢人。
「太欺負人了！」另一個書生一臉羞怒道︰「齊兄，咱們也加價，她出十五兩，咱們出十六兩。」
「可是……」
「沒事，多余的由小弟來出……」
這下，那書生頓時來勁了︰「十六兩，這小白狐我們買了。」
一听此話，賣狐的中年男子更是來勁，眼光瞟向小青，故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姑娘你看這事……」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價高者得。
「二十兩！」
小青沒有一絲猶豫，比出兩根手指。
「你……」
那兩個書生氣得想吐血。
「怎麼？你們還想加價？本姑娘偏不給你們機會，三十兩！」
賣狐的中年男子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
這誰家的傻姑娘？
別人還沒開腔，她自己抬自己的價？
「小青，他們又沒說加價……」
陌子鳴一臉無奈地看著小青。
「那又怎麼樣？本姑娘高興，本姑娘願意……」
白素貞倒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只小白狐。
讓人吃驚的是，這時候，小白狐竟然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動作︰像人一樣直起前爪，沖著白素貞和小青連連作揖。
看這樣子與表情，似乎是在哀求白素貞和小青救它。
「姐姐，不能讓它落到其他人手里……我出五十兩！」
更讓人吃驚的是，小青居然又一次加碼……
「這姑娘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有人忍不住指了指腦門，一臉同情的樣子。
「我看像！」
「多半是裝腔作勢，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拿出五十兩銀子。」
有人則冷嘲熱諷。
不過這個時候，陌子鳴卻突然釋然了。
他多少有些理解小青為何這麼做。
並非炫富，也並非無理取鬧。或許，這是她想要隱晦表達的方式，表達她的不滿與憤怒，以及對小白狐的同情。
也因此，她這番看似不可理喻的舉動，白素貞至始至終沒有喝止。
陌子鳴下意識瞟向那只小白狐。
的確，這小家伙相當有靈性，除了不會說話，它的一舉一動，它的表情、眼神幾乎與人類無二。
完全可以看出它眼中的驚慌、害怕，以及哀求。
由此也能看出那個賣狐之人沒有說謊，這小家伙並非普通的狐狸。
「姑娘且慢……」
這次，小青主動加價，那個賣狐的中年漢子卻沒有表現出激動的樣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他懷疑小青有可能是在戲耍他。
這好不容易人有肯掏銀子，可別讓這姑娘將這單生意給攪黃了。
抱著這樣的心態，中年漢子居然又主動降價，其實……未嘗不是一種試探。
「既然姑娘是個識貨之人，在下也不好意思多收。這樣，姑娘就給四十兩銀子好了。」
「不，說好的五十兩，一文都不能少！」
哪知，小青卻不買帳，一副斬金截鐵的神態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