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涂山氏一族……」
「涂山氏？」
听到涂山雅雅一介紹，陌子鳴不由皺了皺眉。
涂山氏，在中原地區的上古神話中一直佔據著重要地位。
相傳，大禹的妻子便來自于涂山，本體乃是九尾狐。
難不成九州也有個涂山？
或者說，中原地區的涂山與這九州的涂山本身就源自一脈？
陌子鳴有此想法也不奇怪。
中原與九州表面上屬于兩個不同的世界，實則上依然還是處于同一個空間，同一片天地之下。
只不過，中間隔著無邊無際的大海。
正如他前世幾百年前，在航海業不發達的時候，地球各大洲之間遠隔重洋，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多個世界。
各洲各地的人們有著不同的膚色，不同的習俗、不同的科技，不同的信仰，說著不同的語言。
但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日新月異，人們征服了大海，甚至征服了天空。
曾經遙不可及的距離，瞬間被無限縮短。
偌大的地球，被人戲稱為地球村。
拋開前世的科技不說，就說這一世，直到現在，昆侖山不僅對于百姓來說無比神秘，對于修仙者來說同樣也是如此。
包括陌子鳴在內，進入昆侖山之後也得小心翼翼。
東海也是一樣。
從古至今，從未听說過有誰可以飛渡東海，也說不清東海深處到底隱藏著多少仙蹤與秘密。
正是因為如此，茫茫的東海，方才將中原與九州分隔開來，形成了兩個相對隔絕的世界。
而在遠古洪荒時期，神、魔、人、妖等等乃是共存于一片天地之下。
直至後來的龍鳳劫、巫妖劫之後，天地逐漸形成了涇渭分別的界面，也就是人們常提到的仙界、人間界、陰間等等。
按照陌子鳴的理解，中原，屬于天地分裂之後的一部份，九州同樣也是。
如果要劃分等級的話，九州的等級明顯要高于中原，畢竟這里的修仙者基數遠遠超過中原，百姓見多不怪。
相對來說，這里的環境更接近于上古時期。
涂山氏，在中原已經成為傳說。
而涂山雅雅說她來自于涂山氏，這是否意味著，九州與中原，原本是一體的？
只是後來天地分裂，方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諸多疑問在陌子鳴的腦海中盤旋。
「哦，原來你是涂山九尾狐，難怪……」
顯然，小青也是知道涂山大名的。
她本想說難怪氣勢如此強大，可話到嘴邊又想，那不是漲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麼？
在民間，狐精二字，在女人口中往往是貶義，也或者是隱晦地表達出一種強烈的嫉妒。
而在男人口中，卻是一種情調。
而在修仙者眼中，狐精算是比較弱的一類。
狐類，擁有一種令大多數妖族羨慕的天賦︰化形。
雖說很多妖族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都可以化形，比如小青和白素貞。
但是，小青化形用了幾百年，白素貞化形用了近千年。
而狐族化形卻容易的多，短短幾十年便可化作人形，而且化形之後，男的俊俏，女的貌美而嫵媚。
但是，天道有規則。
雖說上天賦予了狐族這樣的天賦，但相應的，狐族的法力與實力相對較弱。
就算化形之後再怎麼苦修，實力也很難與其它妖類比肩，法術也大多以幻術、媚術之類的為主。
當然，凡事無絕對。
狐族中也有王者。
比如涂山氏、青丘氏，這兩族相當于是皇族血脈，也被稱之為九尾狐。
天下間最為知名的九尾狐，恐怕非蘇妲己莫屬。
其實，蘇妲己是背了個鍋，她本身是個人類女子，只因美貌無雙，這才會招來橫禍，被千年九尾狐附身。
當然，也不怪妲己禍害殷商，她與另外兩個姐妹「九頭雉雞精」、「玉石琵琶精」也是奉了女媧娘娘之命。
說白了，這是天數所注定的。
九尾狐一族的實力可就強橫多了，遠遠不是普通狐族能夠相提並論的。
比如涂山雅雅，僅憑無形中散發而出的氣勢，便讓小青如此傲嬌的妞都不免有點心虛。
「對，我們涂山氏一族源自上古時期，相信你應該是听說過的。」
「沒錯，涂山氏在我們中原地區流傳甚廣。只是，也一直流傳于傳說中。」
涂山雅雅回道︰「這很正常，因為天地裂變，上古時期的地貌已經發生了巨變。
你所說的中原，其實我族也有相關的記載。那里，更傾向于人間界。」
這麼一說，陌子鳴不由笑道︰「沒錯，相比九州來說，中原地區更具有人間煙火氣息，幾乎看不到修仙者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對了，你所說的預言到底是什麼？與在下有何關系？」
「自然有關系……」涂山雅雅緩緩道︰「預言說，當有一個從海外來的男子來到九州之後，便預示著浩劫開始降臨……」
「等等！」
一听此話，小青不依了。
「我說狐狸精，你這是什麼意思？想栽贓陷害是不？什麼叫我們的到來給你們帶來浩劫？關我們什麼事？」
「小青……」
陌子鳴倒是沉得住氣，沖著小青喝了一句。
「姐夫，你別替她說話，你剛才也听到她所說的話了，什麼海外來的男子來到九州，便預示著浩劫開始降臨。
這不和尚頭上的蚤子明擺著就是在說你麼？說的你好像是個瘟神一樣……」
陌子鳴︰「……」
涂山雅雅不由皺了皺眉，看著小青道︰「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話說完？」
「哼，再听你說完本姑娘更生氣。」
「小青，你不要老是听話听半截，先听她說完再發表意見也不晚。」
「哼！」
小青一臉不爽。
「雅雅姑娘，不好意思，小青性子急了一點，你別介意。」
「沒事……」涂山雅雅回了一聲，繼續道︰「我的意思並非是說你們將災難帶來。
實際上，秦州，乃至于整個九州，這場浩劫早晚都會爆發，只是缺少一個契機。」
「到底是什麼樣的浩劫？」
陌子鳴下意識問了一句。
「人類與妖族之間的戰爭……一旦全面爆發，必將生靈涂炭，後果不堪設想。」
「哦？有這樣的事？」
這一次，小青倒是理智了一些，只是稍稍表示質疑。
涂山雅雅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你們剛到九州不久，有些情況尚不了解。
自古以來，人類與妖族之間雖常有摩擦，但都是一些類似于私人恩怨的小規模爭斗。
但，近百年來，這樣的摩擦越來越多，波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大，人類修士與妖族皆有不小的死傷。
特別是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以姜州為中心，陸陸續續持續了三年，波及孟、姚、齊三州，雙方死傷無數。
最近幾年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
我一直在暗中關注各方面的動靜，直到你的到來，讓我想起了我族的預言。
經過暗中觀察，我幾乎可以確認你就是預言中的應劫之人，同時也是化劫之人。」
「呃？這麼說，你們九州的因果，落到了我的頭上？」
陌子鳴皺了皺眉道。
「姐夫，咱們還是別管這事了，趕緊找到姐姐離開這里。」
小青也不知是真的急著想要找到姐姐，還是別的原因，忍不住沖著陌子鳴說道。
「你們現在其實已經卷入了這件事，想逃避也不可能了。」
「哼，狐狸精，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們怎麼就卷入你說的什麼什麼浩劫了？」
听到小青又一次稱呼狐狸精，涂山雅雅似有點不高興了。
雖然她的確是狐狸精，但小青的語氣明顯帶著針對性。
于是，不由反擊了一句︰「小青姑娘，你再叫狐狸精，那我也不客氣地叫你蛇精了。」
「你……」
小青氣得一臉漲紅。
陌子鳴不由樂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雙標麼？只許她叫別人狐狸精，不許別人稱她蛇精？
「好了小青，不管怎麼說你們也算是同道中人，沒有必要相互詆毀。
我想了想雅雅姑娘所說的話，好像是有點道理。」
「切，她要是長得丑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小青一副本姑娘早就看穿你的表情。
「懶的理你……」
陌子鳴轉向涂山雅雅︰「就目前來說，我們的確與林州的修士已經結下了仇怨。
之前，我還在跟小青講，說對方一定會去慕容家匯集，以便張網等著我們上門。
而這件事，的確也是因為我們解救那些女妖有關……」
听到這里，小青有話說。
這個疑問她可是憋了許久了。
「對了，狐……咳，那個誰，秦州的獵妖師是怎麼回事？
你要說他們真的是為民除害，本姑娘無話可說，而且本姑娘遇到害人的妖同樣也會出手教訓。
但他們做的卻是傷天害理的生意，我不相信你不清楚這些黑幕。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們卻無動于衷？不管不顧？」
聞言，涂山雅雅長長嘆息了一聲，道︰「你又怎麼知道我們無動于衷？只不過，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正如這世界上，有不少行俠仗義之人，但為非作歹之人有沒有減少？」
「這……」
小青一時語塞。
好在，陌子鳴這會兒終于幫了小青一回。
「雅雅姑娘，這二者之間的概念有些不太一樣。
為非作歹之人畢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一個老實巴交的百姓都有可能因為腦子一熱犯糊涂，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之事。
但，秦州的獵妖師卻已經形成了一種專業的職業，乃至于形成了一個相對完善的產業。
而且，還有著相對固定的活動也或是培訓、交易地點。
如此一來，想要反擊也就容易多了。
你們妖族大可以團結起來，對一起規模較大的地方展開發擊，這樣那些獵妖師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哪有你說的如此容易……」
涂山雅雅不由長長嘆息了一聲。
「首先，妖族很分散，而且種族眾多，想要團結一致談何容易？
另外，如若像你說的那樣，展開大規模反擊，那基本上就等于向人類宣戰。」
「宣戰就宣戰，怕什麼？」
小青忿忿道。
「小青姑娘，有些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可知道一旦宣戰將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誰也說不清。
如若導致天下大亂，那將會是妖族以及人類都無法承受的痛。」
「那就委屈求全，任由那些獵妖師胡作非為？」
「不，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得到報應……比如，你們不是來了麼？」
「又關我們什麼事？意思是我們不來，你們就睜只眼閉只眼？」
「行了小青……」陌子鳴擺了擺手︰「這件事如果非要辨個清楚，恐怕是不會有結果的。
雅雅姑娘說的對，有些事，是注定的。
我們的到來以及無意之間的舉動，已經觸動了一個微妙的支點……」
「麻煩你說點我能听懂的。」
「簡單來說，導火索已經點燃了……」
……
導火索，的確是被點燃了。
陌子鳴也沒有料到，之前毀掉慕容家的一處山莊會引來那麼大的反應。
他料到肯定會有不少獵妖師家族會去幫忙，畢竟這是一個利潤豐厚的產業鏈，甚至不少家族完全就是靠這個行當而存活。
正所謂唇亡齒寒，因此這些家族出面幫忙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陌子鳴卻沒有想到，一些大家族居然也出動，甚至連秦家也派來了幾個高手。
在秦州，雖說姓秦的人不少，也有姓秦的家族。
但一提到秦家，在沒有特定指誰的情況之下，不管是百姓還是修仙者，首先想到的就是秦州的秦氏一族。
畢竟，他們姓氏就已經代表了秦州，並一直統領著秦州，相當于是秦州的王。
不少家族听說秦家居然也派了高手助陣，自然不敢怠慢，也紛紛派人加入。
如此一來，可就讓慕容家倍感受寵若驚……
因為他們心里很清楚，並非他們有多大的面子，多強的實力，能夠驚動秦家關注他們。
雖說慕容家在南部有著很大的名氣，但在秦家眼中又算得上什麼？
微不足道。
秦家之所以派人增援，完全是一種偶然。
那是秦家一個名叫秦昌懷的弟子與幾個狐朋狗友聚會之時听說了此事。
對方夸大其詞，將陌子鳴形容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又說他如何凶殘霸道，與妖精勾結，殺了不少秦州的修士。
秦昌懷腦子一熱，說什麼秦州是秦家的天下，絕不容許有人如此囂張。
牛皮吹出去了，行動上肯定要有所表示，否則豈不丟了秦家的臉面？
就是這樣，秦家派了幾個人過來。
既然秦家插手了，那這件事的影響力可就有點大了，令得越來越多的人主動也或被動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