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既然秘密被人識破,毒娘子也就懶的裝了,當即喚出一道雷電劈了過去。

「 啪~」

雷電準準地劈中了目標。

但,毒娘子卻沒有一絲得手的喜悅,臉色反倒變得更加難看。

因為,在雷電劈中的那一瞬間,目標竟如霧氣一般消散。

很明顯,那只是一道虛影。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陌子鳴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毒娘子,我勸你還是放棄徒勞的抵抗。

在你與彩依打斗時,我已在此布下天羅地網,你根本沒有一絲勝算,也不可能有機會逃走。」

一听此話,毒娘子不由氣急敗壞︰「你少嚇唬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一怒之下,毒娘子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只人面蜘蛛。

頭部倒沒有變化,依然如花似玉,但那蜘蛛的身體可就有點人了,幾乎有一間小屋子大小。

變回原身之後,毒娘子一邊仗著體型巨大的優勢橫沖直闖,一邊召喚難以計數的小蜘蛛分散尋找出路。

這時,鳳天再次出現,一邊與毒娘子纏斗,一邊抽空啄著那些小蜘蛛。

要論單打獨斗,鳳天固然不可能是毒娘子的對手。

但,它此時的任務只是起到一個騷擾作用,並不與毒娘子正面硬拼,毒娘子想要傷它也難。

同一時間,彩依也出現在場中助攻。

雖說她不擅長打斗,但畢竟有著千年的修為,再加上陌子鳴利用奇門之術神出鬼沒,更是令得毒娘子陣腳大亂,顧暇不及。

雖說她有雷靈珠傍身,時不時利用雷靈珠的力量召喚雷電反擊。

但,身陷奇門之陣,她的整體力量大大削弱,行動也受到限制,可謂打得十分憋屈。

陌子鳴之所以費了這麼多心思困住毒娘子,正是為了從心理上擊潰她。

畢竟,他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殺死毒娘子,而是馴服她,讓她乖乖給劉晉元解除纏魂絲。

纏斗了近一個時辰,陌子鳴終于找到機會,連續施展三道符將毒娘子鎮壓,令之無法動彈分毫。

「卑鄙、無恥、下流,有本事殺了老娘……」

眼見無法掙月兌,毒娘子不由一臉羞怒地大聲喝罵起來。

其實她不笨,已經猜到了陌子鳴的來意。

既然是帶著彩依一起來的,又費盡心思困住她,那麼其目的必然不是為了殺她,而是逼她就範解除劉晉元的纏魂絲。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陌子鳴緩步走上前來。

「你……別廢話,老娘既然落到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隨意。」

毒娘子依然嘴硬,不過氣勢明顯弱了許多。

她辛辛苦苦修煉了幾百年,又豈會真的舍得就此死去?

陌子鳴笑了笑道︰「或許,你已經猜到了我的目的,所以這才有恃無恐,料定我不會殺你。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

你給劉公子所下的纏魂絲的確有些棘手,但也並非不能解決,大不了就是多費一些時間與精力……」

這一點,陌子鳴倒也沒有說大話,他所布下的法陣最大限度控制了纏魂絲的發作。

只要假以時間,他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方法解決。

只是,陌子鳴不想浪費太多時間罷了。

「我勸你還是乖乖配合,一個凡人的性命,與你幾百年的修為孰輕孰重,這一點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你威脅我?」

「哈哈哈,就當是威脅吧。如若你不配合,那我就只能先廢了你的修為,再將你變成一只小蜘蛛當寵物養……」

「你……你……你……」

毒娘子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家伙簡直就是個瘋子,居然想將她當成一只寵物喂養?

如若真是這樣,她寧願去死!

「你的命運,就掌握你的手中,何去何去,你自己決定。」

陌子鳴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笑眯眯的。

但這副笑容落在毒娘子眼中,卻恨不能一口吞了他。

可惜她現在連動都動彈不了,又能奈何?

靜寂了一會,毒娘子終于嘆息了一聲道︰「也罷,區區一個凡人的性命,不值得老娘陪葬,我答應你,救他便是。」

一听此話,陌子鳴不由一臉欣慰︰「嗯,很好。不過,我相信這只是你的權宜之計。

一旦你月兌困,我敢保證你一定會翻臉不認。」

「你……」

毒娘子一臉氣極。

其實,她還真有這個念頭。

「所以……」陌子鳴繼續道︰「在救人之前你還得答應我另外兩個條件,第一,交出雷靈珠……」

「你休想!」

沒等陌子鳴說完,毒娘子當即尖聲大喝。

畢竟,雷靈珠可是天材地寶,她又豈肯輕易交給別人?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

陌子鳴不緊不慢道。

「你該慶幸是我先找到你,換作別人要是知道雷靈珠在你手中,那麼等待你的只會是滅頂之災!

第二個條件,你須認彩依為主……」

「你說什麼?」

「啊?」

第二個條件一出口,別說毒娘子,連彩依都大吃了一驚。

「別激動,毒娘子,我之所以讓你認彩依為主,一來是為了防止你陽奉陰違,二來,這其實對你是有好處的……」

毒娘子一臉悲憤︰「少來這套,老娘寧死也不從!」

半個時辰後。

劉晉元房間中。

「好了,他的纏魂絲已經解了,我可以走了吧?」

毒娘子氣鼓鼓地看著陌子鳴與彩依,仿佛受氣的小媳婦。

陌子鳴仔細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劉晉元,隨之沖著毒娘子笑眯眯道︰「嗯,表現不錯。記住,以後一定要用心修煉,切勿再踏入歧途。」

「哼!」

毒娘子冷哼一聲,一轉身,化作一縷風遁走。

她縱有千般不滿,又能如何?

解決了纏魂絲的難題,劉晉元的病情自然也就不是什麼問題了,無非就是體弱進補。

陌子鳴開了一個藥方,再加上彩依的精心照料,不過四五日,劉晉元的精神已然恢復大半,這自然令劉尚書與夫人驚喜而又感激。

特別是劉尚書,一開始還心存疑慮,如今親眼見到兒子一天天好轉,感激之余又心有愧疚,暗自囑咐夫人一定要重重酬謝。

只是,劉晉元的病情雖然一天天好轉,但情緒明顯有些不高,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對此,劉尚書夫婦倒也沒有多想,只當兒子大病初愈精神欠佳。

陌子鳴倒是猜到了一些原因︰想來,劉晉元已經覺察到了一些端倪。

于是乎,這日上午時分,陌子鳴在後花園找到了正一個人發呆的劉晉元。

「劉公子,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沒……沒什麼。」

劉晉元強自堆出一副笑容。

「呵呵,是麼?對了,不知劉公子有沒有興趣听一個故事?」

「故事?」

「對,一個關于報恩的故事。」

「既然慕容公子有此雅興,晉元自當洗耳恭听。」

「嗯,這個故事的主角乃是一個書生。

有一天,這個書生與幾個朋友一起去野外郊游,無意中發現一只美麗的蝴蝶被蜘蛛網粘住,無力地掙扎著……」

「啊?」

听到這里,劉晉元不由驚呼了一聲。

因為,這正是他的經歷。

「怎麼了劉公子?」

「沒……沒什麼,慕容公子繼續講吧。」

「嗯!」

陌子鳴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開講。

「眼見著那只美麗的蝴蝶就要被蜘蛛吞食,書生于心不忍,于是便上前救下了蝴蝶。

結果,卻被蛛網上的蜘蛛咬了一口。

當時書生也沒在意,但回家之後卻病倒在床……」

「後來,府中來了一個婢女,在婢女的精心照料下,書生的病情有所好轉。

其實,這個婢女正是書生所救下的那只蝴蝶。

為了報恩,她不惜損耗自己的修為,利用內丹的力量替書生續命。

因為,咬傷書生的乃是一只修煉了數百年的蜘蛛精……」

「你……你到底是誰?」

听到這里,劉晉元忍不住顫聲問了一句。

他好歹也是堂堂狀元郎,又怎麼猜不到陌子鳴所講的故事,說的正是他與彩依。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麼?」

「慕容景……慕容……」劉晉元喃喃念了一聲,隨之失聲驚呼︰「莫非……莫非公子來自江南慕容家?」

陌子鳴微笑著點頭︰「正是!」

一听此話,劉晉元激動不已,趕緊退後兩步恭恭敬敬躬身作揖︰「晉元有眼不識泰山,如有失禮之處,還請慕容公子恕罪。」

世人皆知江南慕容家乃是修仙世家,劉晉元當然不可能沒听說過。

「劉公子不必多禮。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猜疑彩依的來歷與身份,甚至還懷疑她在暗中害你對不對?」

「我……」

劉晉元一臉漲紅。

的確,他有過這方面的想法。

之前他曾經詢問過彩依的來歷,但是彩依一直說的含糊不清,自然惹人生疑。

「其實,非怪彩依隱瞞,她的確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

如果講了實情,又怕你不能接受。

我完全可以感覺的出來,她一開始救你是出于感恩之心。

但是後來,卻又對你產生了愛戀之心。

你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全靠彩依不惜損耗修為替你續命。

因為,毒娘子對你懷恨在心,咬你那一口並非普通的中毒,而是施展了一門特殊的詛咒術,名曰纏魂絲。

顧名思義,這種詛咒並非毒害你的身體,而是慢慢的侵蝕你的靈魂,直至油盡燈枯……」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听到陌子鳴一番解釋,劉晉元心中所有的疑團終于釋然。

「說起來,這也是你和彩依注定的姻緣,好好珍惜吧。」

「多謝慕容公子提點!」

「好了,快去見彩依吧,我想,你應該有不少話與她講。」

聞言,劉晉元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多謝慕容公子,晉元先失陪了。」

說完,轉身急步而去。

待見到彩依之後,夫妻二人終于敞開心扉,一番纏綿自不必說。

次日,夫妻倆結伴找到陌子鳴,少不了又是一番感激之言。

閑聊了一會,彩依辭別而去,陌子鳴則與劉晉元繼續在涼亭中一邊品茗一邊聊天。

不經意間,劉晉元便提到了表妹林月如。

「其實,我自幼喜歡的人乃是表妹林月如……

她們家是武術世家,所以表妹從小也喜歡舞刀弄槍,個性也是刁鑽古怪。

我高中狀元之後,便急匆匆趕到蘇州提親。

結果……月如卻非得公開擺擂台比武招親,說想娶她,就得在擺台上打敗她。

這明擺著是拒絕我的提親,畢竟我自幼習文,哪里懂得拳腳之術?

當時我不死心,極力勸說姨媽以及姨父,想讓他們阻止表妹比武招親。

但,月如個性倔強,一意孤行,姨父與姨媽實在是拿她沒法。最終,還是從了我表妹的意思,在城中擺下了比武招親的舞台……

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吧。

當時,我在擂台下面遇到了一對情侶,男的叫李逍遙,女的叫趙靈兒。

他們倆本是前來看個熱鬧的,但是月如發現李逍遙之後,非要逼他上台比武。

我一問方才知道,原來李逍遙與我表妹之前發生過一次沖突,我表妹一心想要當眾扳回一局,故而逼著李逍遙上擂台再次比過。

李逍遙無奈,便上台與之比試。

結果,當著眾人的面將月如給打敗了。

正當李逍遙想要離開擂台時,月如卻不依,說什麼在比武招親的擂台上贏了她,就必須娶她……」

這段故事,陌子鳴其實早就知道了,不過還是專注地听著。

總的來說,劉晉元所述的經過與他所知的游戲劇情差不多。

說白了,林月如的心態就是不打不相識的那種,故意激李逍遙上擂台。

當然,她也不是故意輸的。

或許一開始的確只是意氣之爭,但當她又一次輸給李逍遙之後,心態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或許,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注定了二人的一段姻緣。

也因此,林月如在明知李逍遙身邊已經有了趙靈兒的情況之下,依然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無怨無悔地陪著李逍遙一起闖蕩江湖。

有詩雲︰刁蠻少女貴千金,比武招親動芳心。盼能與君長相依,結伴江湖俠侶行。

等到劉晉元講完蘇州之行的經歷之後,陌子鳴不由嘆了一聲道︰「劉公子,听我一句勸,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須知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陌子鳴此番話一出口,頓令劉晉元驚為天人。

特別是最後一句「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更是讓劉晉元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然,他更明白陌子鳴的一番苦心。

既然你表妹對你沒有感覺,那就不必強求。

既與彩依成了親,那便好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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