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珩沉默了。
沉默代表默認。
殷音垂了垂眸子，轉身淡淡開口，似乎沒有一點情緒般︰「我明白了。我同意了。」
蕭清珩猛的抬起頭︰「音音，你說真的？」
他有些不太相信，青梅竹馬五六年，夫妻十三年，約莫二十來年的時間，蕭清珩足夠了解殷音。
他本以為殷音會鬧很久的。
他怕殷音不理解，會誤會，所以才會在回來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來了槿園，就是為了跟殷音說清楚。
說清楚他帶鄭煙兒回來，只是為了報恩，沒有其他。
殷音的震驚，情緒起伏在他的意料之中，殷音的質問，也讓他心生愧疚，但鄭煙兒救了他的命。
如果只是單單救他的命，他可以向殷音說的那般，給她富貴，甚至為她尋一個好兒郎。
可鄭煙兒為了引開那些追兵，被他們給……
鄭煙兒不要富貴，可失了清白的鄭煙兒，又有哪個男子會要她呢。
他沒辦法看著救命恩人尋死，只能將他帶回。
鄭煙兒要名分，他可以給她，但只能是妾室。
他要一個孩子，他也可以給她，但只能是女兒。
其他的，他都不會再給，這兩樣東西給了，他也就還了鄭煙兒的恩情。
他知道，殷音一時半會難以理解，甚至可能會鬧很長一段時間。
只是沒想到，在質問過後，她卻答應了。
明明他來此的目的就是想讓殷音答應，想給她解釋，不想讓她誤會，可這會她答應了。
蕭清珩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麼東西猝不及防就溜走了般，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很慌很慌。
只是他還沒想明白，殷音再次開口，神色是與剛剛截然相反的平靜。
「明日妾身會讓人準備，正式將她抬進成王府，畢竟是王爺的救命恩人，不該草率的。」
蕭清珩覺得此時的殷音有些陌生，他們成親那麼多年，她從來不會用「妾室」這等詞。
「音音，你……」
蕭清珩想告訴殷音，他與她之間不用那麼陌生，也不需要這些虛禮，但殷音先他一步開口了。
「王爺，如今已晚了，您日夜兼程回來，想必也累了，不如早點洗漱歇息吧。」
蕭清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了下去，應了聲好。
他看了殷音一會，隨即轉身離開。
他想，殷音大概還是氣惱的，等她過陣子氣消了，就會好了，以往他們夫妻間也有鬧過別扭的時候，但沒多久就和好了。
他相信這次也會一樣，想到這，蕭清珩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
屋內，只剩下殷音一人，她走到窗前，緩緩打開，窗外，大雨一直在下，雨水敲擊著窗戶。
殷音伸出手，雨水落在掌心，微涼，有冷風微微灌了進來，殷音卻只覺得頭腦格外地清醒。
上輩子，原主是抑郁而亡的，唯一的兒子蕭宸更是落得個被亂刀砍死的下場，至于蕭清珩……
殷音斂了斂眸子，緩緩將窗戶關上，又取來帕子，細細擦拭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