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晏清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武鄉第一族,府邸雖比不上真正的世家大族那樣富麗,但盛夏之際,也是草木蔥蘢,花木掩映的。

只是可惜四處都站著晏氏的士兵,觀若和眉瑾自然也是無心欣賞風景的。

觀若听聞眉瑾要去見一見晏清,下意識地便月兌口而出要與她同去。可眉瑾顯然是考慮過要同他說些什麼,才會這樣費周章的。

那麼她見了晏清又該說些什麼呢?

前世今生,她從沒有見過晏清。可前生的晏既是被他害死的,今生她的婆母李夫人與晏淳也曾經被他交到高世如的手上,差一點便成了高氏旗幟上的一抹血色。

也不過幾月之前,她被晏清與劉寤合謀困于濮陽城中,他想要她的性命以打擊晏既,最終卻害死了他自己的心上人。

但這件事,並不是她和眉瑾可以用來攻訐晏清的事,因為李媛翊的死,于她們而言是同樣悲痛的。

所以,應該說些什麼呢?

觀若一面走,繞過亭台樓閣,一面想象著晏既如今的所在之處。每一座庭院都像是他們的談判之所,也或許都不是,她低下了頭去,注意著腳下的路。

那士兵說的不錯,她們從府邸門前走到晏清所在之處,果然只花了一炷香的時間。

陸氏的私牢建在宅邸西邊,一座看起來不過是家中老人頤養天年之所的庭院地下。

前幾日一直都在下雨,越走越是泥濘,周遭的牆壁之上都生著青苔,關在這樣悶熱潮濕的地方,人很快便會失去理智的。

陸氏的私牢曾經關過些什麼人,觀若自然是不得而知的。如今一處又一處的鐵籠子都已經人去樓空,她們一直走到最里面,才終于見到了牢房之中的晏清。

這里只有他一個人了。

觀若當然是想象過她這位夫家長兄的模樣的。但她還是得承認,他和她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萬麗稚是他的母親,她這些年做了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在觀若心中,她是有些瘋狂的。

即便外表可以掩飾,可一個人的內心,會通過她的眼楮折射出來。

但晏清此刻只是安靜地坐在牢房之中或許不能被稱作床榻的地上,安安靜靜地望著牢房之外的觀若與眉瑾。

須臾之後,他慢慢地笑起來,「馮家妹妹。」

這一笑之間,他實際的模樣與觀若的想象激烈地踫撞在一起,她怎麼都沒有辦法將她心中那個瘋狂的、得志猖狂小人聯系在一起。

實際上晏清本人生的很漂亮,的確是漂亮。這一個不適合與一個男子聯系在一起的詞語。

縱然光線昏暗,觀若也還是能看清晏清的膚色是十分白皙的,眉眼並不如晏既一般那樣刀刻斧鑿的利落英武,而是稍稍帶了一些女子的柔和。

他被困于地牢之中,自然沒有著鎧甲。

長發不過用一根木簪隨意地一綰,若再遞給他一本書,一盞油燈,他活生生的便是一個貧寒家境準備趕考的書生。

觀若不自覺地皺了眉頭,眼前的情形令她覺得無所適從。

眉瑾終于回應他了,「我應該稱呼你什麼?晏少將軍,晏家大哥哥,晏清,晏晰之?」

她把後面的話用十分輕快的語氣說出來,神色也輕松,像是在唱一首童謠。

晏清更釋然地笑了笑,「隨便你叫什麼。我听說你嫁給了蔣風馳,他待你好麼?」

若不是隔著一層鐵柵欄,他們仿佛是一對久別重逢的兄妹,在神態自若地聊著家常。

眉瑾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阿媛在薛郡,原本過的很好。她有她喜歡做的事情,遠方也有她思念的家人朋友。」

晏清的笑容,頃刻便凝結在了面上。他往後靠在了潮濕的牆壁上,上面撲簌簌落下來不少的灰塵,落在他的頭發上,令他看起來有了些許狼狽。

這或許是他此刻內心的外化。

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仿佛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阿媛她原本就值得最好的。晏明之配不上她,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沒有算好這一路上會遇見的險境。」

眉瑾正想要說什麼,晏清忽而又坐直了身體,神色狂熱起來,「阿媛的父母已經允準了我與她的婚事,她是我的妻子。」

眉瑾靜靜地望了他片刻,神色之中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嘲弄,「你知道她在生時不會願意做你的妻子,所以你算計了她,要她死?」

她分明知道不是這樣的,此刻要這樣說,也不過是要誅晏清的心而已。

觀若原本以為他會立刻站起來同眉瑾理論,告訴她在濮陽城中該死的人不是李媛翊,從他接下來的瘋狂之中得到一點快樂。

可是他沒有。他眼中的狂熱頃刻之中便熄滅下去,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幾乎淬了毒的灰燼。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你身後的那個女人。」

晏清的目光黏在觀若身上,她死死克制著自己,才忍住了要後退一步的。

眉瑾回頭望了觀若一眼,而後又緩慢地回過頭去,重新望住了晏清。

「阿媛她值得最好的,這話不錯,可是你更是遠遠不配。你不必問旁人阿媛是怎樣死的,無論問誰,她都是死在你布置的陷阱里。」

「她死在她的心甘情願里。你說你要娶她為妻,可你唯一的方法,也不過是讓她的父母寫信欺騙她,令她從薛郡,這個你根本到達不了的地方走出來。」

從一開始就是因為晏清,沒有人比他更應該為李媛翊的死負上責任。

「你的愛何其無恥,你這個人在她心中又何其卑微。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她,沒有一個殺人凶手,敢于玷污死人的名譽。」

伴隨著眉瑾的話語,晏清的情緒終于也越發激動起來。他猛地從床榻之上站了起來,將手伸出欄桿,拼命地想要抓住什麼。

而下一刻眉瑾的劍便出鞘,穿過縫隙,架在了晏清的脖頸上。

「你說嘉盛受不得激,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若是你和你兄弟能學到你母親半分,他也不必慘死,你今日也不必淪為階下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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