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痛苦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晏淳重又回過頭去,望著恨不得蜷縮到角落里去的晏既,她還要說什麼,觀若快步上前,一個手刀將她劈暈了。

而後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了床榻上。

晏既有些無力地癱坐在了地面上,雙手掩面,觀若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沒有朝著他走過去,只是走到香爐之前,丟進了一些新的香餌。是安神香,晏淳今夜不會再醒過來了,就像是今夜的李夫人一樣。

晏既此刻這樣的狀態也並不能走出門去,觀若在晏淳的床榻邊坐下來,確認她已然睡熟了,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像是預感一般,觀若知道,只要她和晏既成婚的消息放出去之後,裴俶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他遠在千里之外的長沙郡,那麼他也一定會通過能夠改變他們婚禮進程的人,達到他的目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封信來的遲了一些,已經是他們婚禮之後的事了。

在截獲裴俶的那一封信之後,他們其實也就可以確定晏淳同他們一樣,是重新活過一次的人了。

可是要她承認這個事實,要獲得完全的肯定,總是很難的。于是他們只能請眉瑾幫忙。

請眉瑾幫忙,一個新的問題也就出現了,他們要如何來同眉瑾解釋呢?

他們想不出答案,最好的答案,也唯有不解釋。相信眉瑾的忠誠,相信她可以保守住這個秘密,守好自己的好奇心,不會問。

晏淳睡前所飲的茶水之中,觀若令人放了一點點會使人神志不清的藥物,和當時她加在梁帝酒杯之中的是一樣的。

整個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們也的確證明了晏淳的身份,可是她給他們帶來的東西,前世後來所發生的事,卻太過于慘烈了。

觀若又靜靜等了片刻,等到晏既的情緒穩定下來,才朝著他走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

有再多的話,他們需要回到永安宮里說,那才是他們的家。

縱然晏淳方才的話令他幾乎無力到虛月兌,他也並沒有將自己身體的太多重量加諸在觀若身上,他們彼此攙扶著,走在夜晚以及空無一人的宮道上。

沒有人有心思開口,沒有人願意將這些秘密暴露在沒有屋頂的的地方。

他們知道晏淳的秘密,也只是多了兩個會保守秘密的人,這世上最好不要有第五個人知道了。

好不容易走回到永安宮里,晏既整個人都是麻木的,觀若推著他進了耳房,看著他進了浴桶,熱水澆灌在他身上,他才好像終于活了過來。

「阿若,我前生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他的問題,令觀若感到心碎。

她站在他身後,看著他身上今生戰場上留下的無數傷痕,環住了他的脖子。

「在我這里,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糟糕的人。我並非是為你而辯駁,覺得你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對的。」

「可阿柔他畢竟不是你,在戰場上承受敵人的刀劍,在心中默默地承受著這些傷痛的人不是她,她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她能給他的也唯有一些理解,沒有更多了。

他的確不應該做一個逃兵,固執地將她,將雲蔚山當成桃花源。

原來他們所度過的每一個美好的日子,也都有一個女子,在心中泣血,盼望著他能夠回到她身旁。

一想到這些,觀若也覺得自己從前引以為美好的日子,其實底色是血色,令她充滿了負疚感。

可是他們沒有辦法彌補更多了,此時心中再後悔,再痛苦,也不能彌補前生的李夫人分毫。

她是他的妻子,她唯一的選擇就是用自己的理解來撫慰他,將他從今夜的泥淖之中拖拽出來。

他失蹤的事暫且不論,「後來之事,其實阿柔說的也並不全對,在你和晏晰之兄弟的事情上,你分明也是受害者,他們是卑劣之人。」

明明是他們做了錯事,又怎麼能全都怪在他的身上呢?

「最最識人不明的人是你的父親,是他將豺狼當作了白兔,最終害了母親,害了你,也害了阿柔。」

若是沒有萬麗稚,所有的一切,也都會是不同的。

「我能夠理解阿柔,我完全理解她對你的憎恨。」有時候反而是最親近的人最可恨。

「她對你父親,對萬麗稚的憎恨不會比對你的少,可有些情緒,對他們發泄是沒有用的。」

她在腦海中構想著今夜晏淳沒有能夠來得及說完的話,「阿柔那時還那樣小,親眼目睹了這樣的場景。」

「後來又跟著眉瑾東躲西藏,在亂世之中,大約已經吃盡了苦楚。」

要那樣小的一個孩子來承受這些,如何才能夠做到。

「而且她後來還遇見了裴靈獻這個瘋子……」

觀若說到這里,晏既的手從水中驟然抬起來,搭在了她的肩上,「阿柔她……她不會真的愛慕裴靈獻吧?」

愛能使人盲目,使人不自覺地站在他那一邊,哪怕會眾叛親離。

如晏淳所說,她對晏既的厭惡或許是來源于前生晏既所做過的那些錯事,也有可能,根本就是因為她喜歡的人站在了晏既的對立面。

而她對觀若的討厭,也可以被狹隘的這樣理解。

「裴靈獻對她的感情也分明是不一般的,母親與她被困在安邑城中的時候,是他主動找我合作,與我一同破城的。」

他記得那時他說過,安邑城中有一個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那時他以為他不過是要報舊時之仇,守城的高世如是曾經折磨他的繼母。

盡管這也並不是什麼完美的解釋,可是那時他只能在確保裴俶沒有壞心的前提下這樣說服自己。

果然,在城破之後,他根本就沒有再看高世如一眼,而是選擇了不辭而別。

原來這個「很重要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晏淳。

觀若是第一次听見這些話,她還想要再問一問,晏既卻已經又開始想起了其他的事。

「阿柔在城樓下那樣拼命地保護著母親,那樣拼命地想要用自己的身體為母親擋劍,或許就是因為……」

他又沉浸在了痛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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