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巧合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觀若從馬上翻身下來,晏既的神情並不太好,唇色雪白,是方才受了傷的緣故。

他並沒有即刻便從踏莎身上下來,觀若走過去,伸手扶了他一把。

凌波已然站在府門前,靜靜的等著他們走上前去,神態恭敬,「殷大人,晏將軍。」

觀若絲毫不懷疑,此時穩坐府中的蕭翾,已然盡知數刻之前,城池邊緣發生的事。

「請凌波大人派人去將鄔大夫請到蕭大人處,晏將軍方才在城樓之下受了點傷。」

她方才伸手扶了晏既一把,此時他仍然抓著她的手臂,仿佛需要她攙扶一般不肯松開。

像個執拗的小孩子。

凌波冷然地望著觀若,「大人早已經安排過這些事,請殷大人不必擔心。」

她說完這句話,轉過身去,走在最前,為他們引路。

觀若仍然毫不避諱地並肩同晏既走在一起,時常留心他的神色。

今日之事終究因她而起,若是她能忍過片刻,不要再眾目睽睽之下懲處蕭鷳,或者雲翳也不會在今日發瘋,連累晏既。

這是她們蕭氏中人自己的事,誰都不必被牽連。

本是花毯轉柳,莢陣飛榆時節,蕭宅之中寥落之處,仍然不亞于冬風肅殺之時。

原本陳氏宅院之中繁花最盛之處被盡數清理,反而成了綠草不掩春泥,最稀疏之地,令人頓生暮雲傷心之嘆。

凌波的腳步很快,晏既卻總是刻意壓著他的腳步,令觀若也不由得慢下來,無可奈何的陪著他。

「阿若,你住的地方,名字叫雲蔚居。」

上一次他曾經去過的,她是喝酒喝的昏了頭,居然將他帶去了那里。

府邸之中,幸好是沒有流傳出什麼她「自薦枕席」這樣的話來。

而桂棹和蘭橈也曾經告訴她,在他追著她出門的時候,曾經在雲蔚居的牌匾之下猶豫了片刻。

若是不曾猶豫,他們的結局,是不是自那一夜起便會不一樣了?

雲蔚二字,實在有太多牽絆。

他們是彼此深愛著的,「將軍,不必再抱著你我將來還會在一起的念頭了。」

這一句話,或許比方才他為救她而受的傷,還要交他痛徹心扉。

可是她又能怎樣做呢,這里畢竟是蕭宅。從她答應蕭翾的那一刻——或者說是她來到南郡的那一刻,便已經在蕭翾的計算之中了。

每一次她放任她與晏既相見,每一次都不是為了讓他們訴衷情,而是因為她知道這世間又許多的陰差陽錯。

它們將她困于各種復雜的情感、現實之間,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主動將他推開。

她沒有料到的只是晏既對她居然有如此深情,因為這是她從沒有得到,也永不會相信的感情。

晏既並非是世間的薄幸男子,他從來也不肯放棄。

到今日也如是。他仍然對她以命相護。

听罷她的話,晏既很快回過了頭去,便如同完全沒有听見一般。

每一次她說了他不想听的話,他便會是這般神情,微微帶著一點氣,又舍不得對著她發出來。

觀若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們一路往前走,迎面卻遇上了身如飛絮,氣若游絲的崔曄。

連觀若這個每日都在蕭宅之中的人,都有許久不曾見到他,今日居然有這般巧。

又或者根本就不是巧合?

看著崔曄主動向他們走過來的時候,觀若更加肯定了這不是一個巧合。

「殷大人,這位是……晏明之晏將軍?」

凌波會過身來,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眼中的不屑之意流露的過多了,遠超一個侍女應當有的態度。

「崔郎君,大人今日要見殷大人和晏將軍。」

言下之意,是要他不要做什麼糾纏。

崔曄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了觀若與晏既面前。

「晏將軍,聞名不如見面。」

觀若下意識地看了晏既一眼,見他眼中,果然有如她初見崔曄時的震驚。

她知道他想起了誰,崔曄像高燁,卻也同樣像高熠,晏既比她更熟悉高熠年輕時候的模樣。

而這個關聯的想象,不過只能勾連起晏既心中更多的憤怒而已。

「崔郎君,你若是想要北地崔氏的祠堂安然無恙,便請你讓出一條路。」

他此時柔弱地便像是一條柳枝,輕易便可以折斷,他根本不屑于對他動手。

便是世間最為柔弱的女子,只要心中還有所牽念,都不會是他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

崔曄居然並沒有畏懼,他只是低著頭,看著為晏既捉住手臂的觀若。

「從前只听殷大人提起過晏將軍,果然是氣宇軒昂,面如冠玉,是吾輩楷模。」

「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原來我的名聲,也值得在晏將軍耳旁過一過。」

觀若冷笑起來,「‘吾輩楷模’?崔郎君,你是什麼人,還需要我來提醒你麼?」

北地崔氏的嫡子,如今不過是遭人厭棄的面首,誰要做他的楷模?

更何況,她何曾對他提起過晏既。

當年崔氏跟著高燁,是被高熠和他身後的那些世家擊潰的,晏氏自然也在其中。

這份仇,不會因為晏氏也被高熠幾乎摧毀殆盡而消除。

可是今日崔曄特意要趕來見晏既一面,便是為了十數年前的舊仇麼?

崔曄仍然望著觀若,「不知道殷大人可還記得過往的一個雪夜,你喝醉了酒,我們一同賞梅。」

「那一夜你同我說了許多話,有關晏將軍的話。」

那一夜觀若雖然喝醉了,也只是沉浸他與高熠實在太過相像的震驚里,何曾對他說過與晏既有關的事。

信口開河。或許這才是他的目的?

觀若又看了晏既一眼,果然見他面上果然已經燃起了怒火。

他自北城而來,並不被允許戴上他的佩劍。下一刻他便已經伸手掐住了崔曄的脖子,幾乎輕而易舉地將他舉了起來。

崔曄的身體是經不得這樣折騰的。他是編織了這些謊言,想要讓晏既吃醋。

或者他本來也是不想活了,就是死,也要再給她找一點麻煩。

觀若忙道︰「男人雖然大多很蠢,可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如你一樣蠢的。」

哪怕崔曄再該死,也是蕭翾的人。晏既不能再蕭宅之中行凶。

晏既听罷,不過片刻,便將他松開了。

崔曄再站不穩,立刻便摔在了鵝卵石鋪就的地面上。

「就憑你這張和高熠有七、八分相似的臉,不必什麼理由,我即刻便可以殺了你。」

「往後你最好離她遠一些,不要嫌你的命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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