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處理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晏既的傷在背後,不能平躺,只能側著睡。觀若送完刑熾回轉過來,他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

見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又道︰「營帳里太冷了,你走近些,好不好?」

這一回不是「過來」,還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刑熾已經為他蓋了薄被了,才是初秋,哪里就有這樣冷了。

他的面色比起方才已經好看了許多,不過才流了那麼多血,或許的確是虛弱怕冷的。

觀若正想走過去,晏既又道︰「吳先生讓你陪我說話,你都應了,站的那麼遠,我們怎麼說話呢。」

「我現在沒什麼力氣。」

她知道他就是在同她耍賴,想到午後的事情,心里又帶了點氣。搬了一張椅子過去,坐在他床前。

「說話可以,不過,不要再說白日的話了,我不想听。」

再說起白日的話來,她也不過是平白波動心緒罷了。

現實就在眼前,哪怕他說了再多的話,也是無法改變的。

晏既沉默了片刻,很快又笑了笑,「好,我們不說白日的話了。其實吳先生人挺好的,替我帶走了嘉盛,還安排你留下,若是他不說的話,你肯定不肯留下來陪我的。」

「吳先生自然是好人了。」

觀若見他身上的薄被滑落了些許,伸手替他重新掖好了,「怎麼這樣說,好像刑副將非要賴在你這里似的。」

「你出生入死,他也為你鞍前馬後,你可以在進入自己的營帳之後就放心地倒下去,是因為他早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回來之後的一切事宜。」

今日觀若和刑熾在一起呆了許久。雖然沒有說什麼話,卻是同路之人,更能體察彼此的心意。

晏既的視線一直跟著她動作的手,「只是開玩笑罷了,我自然知道嘉盛的辛苦。就是吳先生不說,我這里沒有事,他也要出去忙碌的。

他又道︰「我怎麼覺得,你對旁人好像都比待我好。」

這語氣,簡直像是被鎖于重重樓閣之後的閨怨女子。

觀若不假思索,「那是因為旁人待我,也都比你待我要好。」

晏既如同被燙著了一般,收回了他與觀若對視的目光,有許久都沒有說話。

其實觀若這句話說的也並不客觀,晏既並非沒有待她好過。

她為李玄耀輕薄時的一支箭,發燒時的一塊冰,遇見危險時將她護在身下的堅定。

這些她都在中秋那一夜,在四野無人,只有風聲和恐懼的夜晚中細數過。

「剛才那句話只是一時嘴快,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落在低處,似是仍然有些不敢面對觀若。

「這一段時間以來,我的確待你不太好。此時我亦不想向你允諾什麼,誠如你所說,看一個人,不該是看他說了什麼。」

總之,他願意她在他身邊,耗盡心力,對她千般萬般地好,卻就是不願意輕輕松松地將她放走。

觀若在心中嘆了口氣,「不說這些了,你方才同刑副將說要處理‘那東西’,是什麼東西,又要怎麼處理?」

晏既睨了她一眼,「好奇心怎麼這樣重?」

觀若佯裝生氣,「誰讓你要在我面前說這些話了。所以你到底說不說?」

「我不說會怎樣?」

「不說?」觀若反問了一句,站起身來,作勢要走,「那我去看看將軍的藥好了沒有,若是好了,叫他們送進來服侍將軍喝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她今日也是擔了一日的心,若說困倦,也是真有些困倦了。

晏既信以為真,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我說的,我說的。」

「其實我不說是為了你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真的要听?」

觀若重又坐下來,並沒有掙開他的手。

「刑副將已經同我說過你去做什麼了,你自己方才話間也提到了,那帶回來的東西,就是林中沼澤里那條巨蟒的頭,對不對?」

「你們白日商量好的處理,又是怎樣處理?」

晏既笑著望著她,「你這樣聰明,不如自己再猜一猜?」

觀若才懶得猜,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你若是再不好好說話,我可真的走了,你就一個人在這里呆著吧。」

「怎麼這樣凶悍,我告訴你就是了。」

他又看了觀若的手一眼,觀若便將她的手背到了身後,他只好道︰「我讓嘉盛,把那巨蟒的頭,趁夜扔到了高世如的營帳前。」

觀若有些訝異,「為什麼是高世如那里,你覺得是她害你?」

「害我的人不是她,不過害你的人卻是,給你出出氣,不好麼?」

晏既不以為然。「裴沽自己都說了,隨便我怎樣和她算賬,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當得了什麼。」

更何況高世如這個女人,遠比沼澤中無毒的巨蟒更狠毒。

觀若並不太贊同,「什麼事都該一碼歸一碼,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就不該是她來承受這個苦果。」

晏既便道︰「那一碼歸一碼,她抽了你一鞭子,過幾日我也讓人把她綁了來,讓你抽她一鞭子?」

「你的力氣小,不如讓眉瑾代勞好了,她是很樂意的。」

觀若分明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麼不是扔到裴倦那里,他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他們走不出那片樹林,她那一夜她感受到深重的絕望,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被改掉的那些記號。

晏既望了她一眼,「你忘了,今日裴倦才挨了裴沽二十軍棍。二十軍棍,就是我也要躺上幾日。」

「就裴倦那個體格,沒有十天半個月,怎麼起的來床?」

「他不能親眼看到,那巨蟒的頭早早的被他身邊的下人處理了,豈不是白費我一番功夫。」

觀若拆穿他,「還說是為了我,原來還是自己早早算好的。」

裴倦不能起床,無論扔到誰那里,總是會傳到他耳朵里的,結果還是一樣。

晏既就望著觀若,笑著不說話。

觀若自己也很快反應過來了,他們是上午就商量好處理方式的,可晏既卻是下午才知道裴沽挨打這件事的。

那看來不論多少,晏既這樣安排,總也有為了她的因素。

她就當是領了他這份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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