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馬會玩兒刀嗎?」
劉三千把西瓜刀折成兩半,前端嘛在手心上蝴蝶似的跳起了舞,畢竟他皮糙肉厚,哪怕失誤也不至于把手指頭砍斷。
「大哥放了我吧,我幾杯貓尿下了肚,吃了熊心豹子膽,豬油蒙了心……還請你看在雨桐的份上放了我吧!」
男人被打了一頓,酒也醒了大半,被他踩在臉上才知道求饒,而劉三千卻從他口袋里掏出一個酒瓶子,「滬小白」幾個字一看就知道這貨沒錢,買了假酒,還好他弄到真汽油,不然絕逼得把他按摩店給點了。
「假酒害人吶!」
老劉搖了搖頭,把腳從他臉上放了下來,好巧不巧女房東也逛完了街到了這兒來,望著一地的狼藉疑惑不解。
「鄭少東,你怎麼在這兒?」
「雨桐,救救我啊,我沒找到你才跑到這兒來了!」
鄭少東好似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爬到女房東的腿邊,抓住她道︰「我真沒辦法了,我被人陷害在金太陽輸了兩千多,不還錢就得被人活活打死啊!」
「你又去賭了,不是早跟你說了嗎不要賭了嗎?還輸了兩千多,現在誰還能幫你擦?」
女房東怒聲道︰「把你家房子賣了吧,湊一湊看看能不能還上!」
「我已經賣了,還欠了不少租客的錢……」
鄭少東心虛的斜眼看了一眼,「要不你把你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吧,我都問過了,運氣好兩千都不止,畢竟現在還不夠太平,要是穩定下來絕對三千往上走……」
「你說的是人話嗎?」
女房東的厭惡的把他踢開︰「鄭少東你夠了,前兩天我就已經跟你分手,咱倆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你自己好好想想,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除了游手好閑之外還干了些什麼!連自己家留下的房子都守不住,你媽以後住在哪兒?」
「雨桐,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鄭少東狀若瘋魔的哀求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還愛我對不對,這樣,我以後一定改,我向你保證,等你幫我還完了錢,我們倆就帶著我媽一起租房子住,我出去掙錢,絕對再也不賭了!」
「沒下次了。」
女房東哀莫大于心死的說道︰「你永遠也改不了了,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信心了,你走吧,咱們好聚好散……」
「是不是這個男的!」
鄭少東又憤怒的指著劉三千道︰「是不是跟他有關系,你寧願花錢給他開店都不願意替我還錢是吧!」
「兄弟,好好說話就別扯到我了唄,你是真沒被打服氣是吧。」
劉三千沒好氣道︰「自己吃軟飯就算了,還以為其他人全是吃軟飯的,我跟雨桐是正兒八經的合伙開店,你一爛賭鬼趕緊滾一邊兒去,看見你勞資就覺得惡心。」
「我手上還能拿出來幾百塊錢,都給你拿去應應急吧,我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女房東冷漠的說道,鄭少東卻仍是搖頭︰「不行,我要是湊不出來那麼多的錢,他們真的會打死我的,雨桐,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咯吧?」
「你眼楮啥時候瞎的,這樣的貨色你也看得上?」
劉三千納悶兒道,又沖著鄭少東說︰「你要是真怕死,還不如趁這段時間跑出城,起碼在外面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出不去的,我們這些欠了金太陽錢的人根本出不了城,在城門口就會被堵下來!」
「這金太陽到底什麼來頭,在榕城還能光明正大的賭博嗎?」
「金太陽背後的老板有權有勢,光是賭場就開了好幾家,每個月交的稅都不得了!」
女店員在一旁解釋道︰「听說他們老板跟市政府的公子關系不一般,光是這一點,他們哪怕是在明面上開個妓院都沒人敢管。」
「來頭挺大的啊。」
劉三千笑道︰「賭博這玩意兒確實來錢特別快,鄭少東,你是借了賭場的錢賭的?」
「嗯,當時我玩兒的是德州撲克,前面好幾把都輸紅了眼,正巧手上拿了一把好牌,能湊四個老k出來,這樣的牌沒理由不拼到底,我手上又沒多少錢,只能向賭場借錢。」
鄭少東憤恨道︰「誰料最後我四個老k居然被四個A給干了,這擺明了就是有問題,不然那把我一定贏。」
「唉,你這都走火入魔了,就算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忍不住去賭,滾吧,這地方是我的店,再在這兒嘰嘰歪歪我把你在這兒宰了都沒人知道。」
劉三千懶得跟他多逼逼耽誤時間,隨手丟了幾十塊錢把他打發走,到了下午也沒有一個客人,他索性早早關了門回到了出租屋,誰知晚上女房東卻急忙跑過來慌張道︰
「完了三千,我的房屋證明不見了,肯定是鄭少東跑來給我偷走了!」
「他偷那玩意兒干嘛,不是本人還能直接抵押出去?」
「不是的,我們現在的房屋證明都是後來才開具的,跟尸毒爆發前完全不一樣,他大可以先拿去抵債,到時候打起官司也只是轉變成我跟鄭少東的個人糾紛,跟金太陽沒多大關系,那屋子也收不回來了!」
女房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劉三千正好泡了桶面一口沒吃,也不清楚安置營里面這些規矩,畢竟災難前後肯定不同,只能安慰她道︰「你先別急,他肯定去了賭場,你什麼時候發現證明不見了的?」
「就在剛剛,我正好想到了這一點,就去看了一眼,誰知道屋子早被翻成了一團糟,但是听旁邊的租客說他剛來沒多久。」
「那就到賭場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堵到他。」
泡面也來不及吃了,劉三千趕忙加了件外套,盡管堵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還是跟著女房東朝金太陽娛樂.城的方向趕去。
「就是這兒!他就是在這里面賭的錢!」
即便是分店,但這賭場仍是金碧輝煌,大晚上賭鬼們也不會休息,正是抓緊賭錢的好時候,門口絡繹不絕的全是客,但大門上方卻是一頭張開了大嘴的金獅子,仿佛擇人而食一般,把賭客們往的肚里吞,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心聲畏懼。
「這獅子好白啊!」
劉三千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眼楮卻直勾勾的盯著大門口站著的兔女郎,兔女郎笑臉盈盈的歡迎著各位來賓,踫上開車的大款臉上笑得更歡,大白兔一個勁兒的往外跳。
「看見了沒,這就是獅子大開口,賭場就跟這獅子一模一樣,它要的不止是錢,還要你的命,永遠不要跟爛賭鬼打交道,因為他們嘴里沒有一句實話。」
劉三千沖著女房東小聲說道,慢慢走進了賭場,他以前倒是去澳門旅過游,特地進賭場參觀了一番,那邊的賭場可比眼前這個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一進門就是紅的跟鮮血似的地毯,穿過去才是布滿了賭台的大廳,一般人不理解為何要特地修這麼個過道,既不美觀又耗成本,但幾乎每個賭場都會把大門隱藏起來好讓你找不著,出不了大門,你就有可能被吸引著再賭幾把,整個大廳也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鳥籠,直等你往里鑽,卻出不來。
「快點吶,你愣著干嘛,在耽誤下去可就真來不及了!」
見劉三千停了下來,女房東連忙催促,而劉三千卻搖頭道︰「都到這兒來還沒看見他,肯定是堵不著了。」
「那咱們怎麼辦,去找這兒的負責人?」
「負責人你肯定見不到,來都來了,當然得賭兩把,走唄,咱倆過去換點兒籌碼。」
「你!」
女房東氣的渾身發抖,「都什麼時候你還想著賭,難道你也想像鄭少東一樣嗎?」
「那可不一樣,至少我兜里有錢。」
劉三千哈哈笑著,幾個漂亮的兔女郎也迎了過來,大方的往他身上蹭,氣的女房東勃然大怒,急忙推開兔女郎︰「滾一邊兒去,沒看見他帶了女伴嗎?」
「不好意思小姐……」
兔女郎道完歉悻悻的離開,女房東挽著劉三千咬牙切齒道︰「不管了,大不了就法院見,我就不信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你不是要賭錢嗎,我陪你賭!」
換完了籌碼,兩人隨便找了個賭桌就湊了過去,不少賭客們大喊大叫,眼楮死死的盯著賭桌,有的臉紅,有的臉黑,身在其中的賭客們看不出來,但旁觀者卻清楚的很,從他們的臉色也可以看出誰輸誰贏,但無論是贏家還是輸家,全都是滿面油光,一臉的亢奮。
而那些輸的已經麻木了的賭徒也就真的沒了救了,他們不在乎每一局輸了多少,但卻會懊惱哪一局贏得不夠多,因為他始終堅信他一定會贏回來,殊不知賭場就是抓住了他們的這一心理。
流水的賭客,鐵打的賭場,賭桌上只可能有一個贏家,那就是莊家,只有不賭是真的贏,這也是為什麼賭王都是賭場老板,因為他們沒有輸的道理。
「這光好刺眼啊!」
女房東眯著眼楮有些不適的看著頭頂的水晶燈,大廳被燈光渲染的富麗堂皇,沒有一處陰暗的角落,劉三千卻小聲道︰
「這是怕有人出老千,這麼亮的燈光換誰來都不敢動手腳,而且這麼亮待久了暈的慌,賭客越暈就越傻,賭場才能賺的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