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一邊說話,一邊從水里面扣出一坨爛泥,往兩邊臉上抹了三道杠,撕掉一塊布綁在頭頂當了頭巾。
照之前那人的說法,他這張臉可是人盡皆知,被認出來後說不定這伙人拼了命都要把他宰了。
這幫人卻一聲不吭,緩緩朝他們走了過來,嚇的小雨連忙將還沒烤干的衣服全抱在胸口,慌慌張張的跑到徐大炮的身後,柔弱的模樣與之前判若兩人。
「八個人,是有點兒來者不善的意思……」
一眼掃過去六男兩女根本不夠分,這伙人的衣服倒是十分整潔,只是頭發偏長罷了,個個都帶著武器,徐大炮卻壓低了聲音說︰
「兄弟,你搞錯了,咱們才是來者……」
「東西在哪兒呢?」
對面在火堆旁停了下來,領頭一人遠遠的朗聲問道,操的是標準的普通話,劉三千笑呵呵的回答︰
「我們剛剛是掉下來了,東西還在我們隊友的手里,你們在底下應該也听見動靜了吧?」
「這里跟上面不是聯通的,听不見任何聲音。」
領頭男人冷聲道︰「別踏馬裝了,你們也是進來找東西的吧?這地方已經被我們給佔了,自個兒找地方去,看你們剛來的份上就放過你們一回。」
「剛剛還有個人也從上面掉下來了,大佬,你們看見沒?」
「沒有,趕緊滾吧!」
領頭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身後的一小伙立馬叫囂道︰「嘿,讓你滾就滾,哪兒那麼絮叨,再嗶嗶賴賴我一刀攮死你!」
「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劉三千微微躬著身子,陪著笑畢恭畢敬的朝遠處的洞口走,他剛下來時正巧看見吃鼻涕蟲那貨往那兒溜了。
「等等……」
誰知領頭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皺著眉頭狐疑道︰「我听你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你不是第一次進來的吧?」
「額真抵是頭回進來……」
劉三千蹦出個陝西話想蒙混過關,可奈何沒學到精髓,領頭人頭一擺,身後幾人便攥緊了手里的刀,小伙昂著腦袋大聲道︰
「叫你們等等沒听見吶?頭轉過來,把臉上的泥給我抹了!」
「咱們跑吧……」
徐大炮心急如焚的腿直哆嗦,他們手里也就剩一把短矛,還是從掉下來的小雨手里拿的,劉三千卻低聲道︰
「往哪兒跑,咱們連這破地方哪兒有路都不知道,跑得過他們?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把領頭的先控制住,你配合我……」
一邊說他就一邊擦掉了一臉的爛泥,諂媚的笑道︰「幾位大哥,我事先聲明啊,我這人一直以來就是個大眾臉,以前還經常有人說我長的像吳彥祖,也有說彭于晏的,要是跟你們認識的人長的像,很正常,人一多總有那麼幾個復制粘貼的。」
「我踏馬還長的像胡歌呢。」
小伙沒好氣的撇撇嘴,兩幫人越靠越近,但劉三千的臉一抹比之前更髒,只有湊到跟前才可能認識。
「用水把臉洗洗,這模樣誰看的清楚?」
「好 。」
劉三千笑呵呵的答應,可就在雙方距離只剩兩三米時,他卻突然暴起,背後藏著的短矛猛地朝領頭人的月復部捅去,小伙「臥槽」一聲,一刀斜著砍了過來。
短矛被劈成兩半,但他卻一腳將小伙踢開,緊接著抓住了領頭人的脖子,威脅道︰「都踏馬退後,不然你們老大的脖子就沒了,識相的就……」
盡管用的力氣不小,指甲都陷進了肉里,可旁邊一人卻十分迅速的一腿踢在了他的腰上,本以為萬無一失的他跟著身體一歪,找回重心一看,幾把刀齊刷刷的搭在了他脖子上,戰五渣徐大炮也欲哭無淚的看著他。
「大哥,都是誤會啊!」
劉三千徹底服氣了,眼下他算是沒了任何辦法,不像以前還有老僵作為最後的保命底牌,只得哀聲求饒。
「宰了他,這狗日的還敢還手!」
小伙怒不可遏的罵道,劉三千這時才發現這貨居然留了個黃毛,只是已經掉色了,依稀可以辨認出他往日的英姿。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啊,你們不要抓錯了啊!」
徐大炮立馬慫了,誰料領頭人卻伸手擋開了幾人的刀,駭然變色道︰「劉哥?你真的沒死!」
「你真認錯人了。」
「你這張臉化成灰我都認識!」
領頭人卻急急忙忙的把他扶起來,驚訝道︰「我是楊明啊,難不成你失憶了?」
「楊明?」
劉三千假裝回憶一番,木木的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了,你是不是我兄弟?」
「劉哥!」
沒想到一個嬌小的身軀忽然撲進了他懷里,死死把他抱住,哭哭啼啼的說︰「你真的沒死,太好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妹子,你別太激動,容我先消化消化。」
劉三千揉了揉額頭,無奈的笑道︰「楊明說的沒錯,我確實失憶了,而且失憶了兩年,所以我現在根本不認識你們。」
「操,真的是劉哥?」
黃毛小伙萬分震驚的瞅了他幾眼,尷尬道︰「對不起啊劉哥,我是真沒想到是你,你不會也忘記我是誰了吧,我張航啊!」
「航……航哥,能先把刀放下嗎?我也是自己人……」
徐大炮用兩只手指夾住刀刃,小心翼翼的推開,張航卻冷笑道︰「你倒是變臉變的挺快,劉哥怎麼辦,這人是殺還是放?是煮了吃了還是風干成臘肉?」
「放了吧,他就這德行。」
劉三千擺擺手,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特別是剛抱住他的小姑娘盧慧,說的就跟他青梅竹馬似的,但實際上只不過是被他人格魅力吸引的小迷妹罷了,壓根兒沒任何關系。
「先找個地方坐著聊,也讓我好好了解了解這里面的情況。」
眾人來到了一間石室,石桌石椅應有盡有,就是造型有些差強人意,劉三千坐下喝了杯山泉水,疑惑道︰
「怎麼你們一見到我就說了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不會連這個都忘記了吧?」
張航盯著他眉飛色舞道︰「這事兒說起來可就話長了,當時你帶著咱們把這兒的其他幾伙人嚇唬的只敢住在中層,一厘米都不敢過界,當時那叫一個風光,可是你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得去招惹那些地精,上半截全被石頭鬼吞了,拼一塊兒都活不了了。」
盧慧也附和道︰「我還記得你最後的遺言是「操,又踏馬猜錯了」,所以我們以為你能活過來,不過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月……」
「又踏馬猜錯了?」
劉三千皺著眉,自己念叨了一遍,可卻仍是跟听故事似的,張航接著道︰
「可不是嘛,當時看見的人也不少,你一死,咱們可就麻煩了,現在也就只剩下了十幾個人。」
「我當時跟現在有沒有什麼變化?」
「有,你比以前白了不少,而且你現在這身手……要是換成以前,咱們剛剛指定全被你給放翻。」
「踏馬的,我該不會被人洗腦催眠了吧?」
劉三千繼續問道︰「你剛剛說的地精是什麼玩意兒?」
「就是一群怪物,只有我腰那麼高,到時候看見你就知道了。」
張航解釋道︰「他們的智商不高,但是特別團結,基本都是成群結隊的,整個仙女洞這幾層都有分布,平時也不理我們,不過你當時故意招惹了第四層的地精,他們招來一個石頭鬼就把你給吃了。」
「劉哥。」
一旁的楊明忽然出聲道︰「你好好回憶回憶,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你是不是到了更底下的一層,找到了寶物?」
「寶物?你們這麼多人跑到這兒來,不會就是為了找寶物的吧?」
「那是肯定的啊,不然誰踏馬跑這兒來遭罪,還被困在了這兒。」
張航悔不當初道︰「我當時就不該相信這兒有寶貝,安安心心的待在安置營抱著小媳婦兒他不香嗎,現在好了,這麼長時間沒回去,估計早踏馬改嫁了。」
「不過這兒還真有好東西。」
楊明掏出一個塑料袋,里面滿是比雷公屎還粘糊的藻類植物,拿水泡著像是活的一般,「這東西我們叫它康復菌,涂抹在傷口上,能加快愈合速度,止血也有奇效,這東西要是能帶出去絕對會被瘋搶,畢竟現在最貴的就是抗生素消炎藥。」
「我來試試。」
劉三千手起刀落,徐大炮頓時發出公雞打鳴一般的慘叫,血液還挺活泛,立刻涌了上來。
「操,還真是!」
只見康復菌一抹上去,血馬上就止住了,連帶著徐大炮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吃驚道︰「這東西涼絲絲的還挺舒服,一點兒都不疼了。」
不過傷口仍是沒能迅速愈合,相比之下,綠色黑霧石的能力可謂是神跡,但這玩意兒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屬難得,現如今,醫療物資匱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傷口感染這種小問題上。
「你別拿他的手試啊,你怎麼不拿自己的手試?」
小雨十分心疼的揉了揉徐大炮的手腕,剛止住的血又涌了出來,徐大炮疼的嘴一咧,但還是十分感動。
楊明又說道︰「你能活下來說明你絕對成功了,而且找到了仙女洞的寶物,因為傳聞中,那東西也是能讓一個人長生不死!」
「該不會又是棗藥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