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區外,都是輻射區。
輻射區廣袤,看不見什麼建築,地面漆黑如墨,像是被大火燒過。
這里的土地,寸草不生。
白天的天空總是橙紅色,仿佛籠罩在晚霞里。
想象一下,似乎是挺美的畫面。
可是真正看見的人,沒人會覺得美好,只會覺得荒誕、恐懼。
此時,幾輛改裝過的車子從焦黑的土地碾壓而過,揚起厚重的灰塵。
每輛車子里都坐著三十多人。
車廂里的氣氛並不算太好,大家臉色都很差。
仿佛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此時惴惴不安。
車子的沉默終于被人打破。
「他們到底要我們去做什麼?你們有誰知道嗎?」
「這哪兒知道……不過這都出來了,也沒反悔的機會。」
「之前也沒說是要來輻射區啊!」
「輻射區是什麼?」甚至有人不知道輻射區。
官方一直有意掩蓋輻射區,明面上說是為了讓後代在他們建立起來的樂園里成長,沒必要知道那些。
不過,輻射區畢竟存在。
而且比他們這個‘樂園’大了不知道多少。
自然還是會在私底下傳播。
「給那麼高的報酬,要是真的輕松,也不用在外面招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車廂里的氣氛被帶動。
他們聊得最多的內容,還是這次出行的目的。
他們是被拉到邊防城牆,準備出邊防的時候,才知道他們要去輻射區。
當時就有人後悔。
可是後悔已經晚了。
那些後悔不願去的人,當場就沒了命。
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高昂的報酬背後,是什麼樣的危險。
輻射區……
那是會死人的啊!!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沒說話,你不害怕嗎?」
角落里,有個瘦高的青年問旁邊戴著兜帽,縮在陰影里的人。
陰影里的人,似乎往瘦高青年那邊瞥了一眼。
瘦高青年十多秒後,听見一個聲音說︰「害怕,你要保護我嗎?」
瘦高青年詫異對方聲音竟然是個女孩子。
也不過兩秒,瘦高青年尷尬笑笑,往旁邊挪了挪。
即便是個女孩子,這個時候,也是自保比較重要。
那人影似乎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另一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靈瓊。
靈瓊也可以靠自己出邊防,不過在邊防附近,撞上這群人。
之前她听見人說中心區招人的消息不是謠言。
這些人就是被招的那些人。
中心區不知道要這些人去做什麼,並沒有嚴查,靈瓊很容易就混進來了。
車子全封閉,完全看不見外面的情況。
大家此時只能憑空猜測。
「 ——」
車身震動,似撞上了什麼東西,停了下來。
車子停下卻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聲音,也沒有再次啟動。
終于有人弱弱地出聲︰「外面為什麼沒有動靜?」
「不知道啊……」
「要打開出去嗎?」
「這麼出去不是找死嗎?」
大部分人不同意出去,他們現在什麼裝備都沒有,就這麼出去,在輻射區里,支撐不了多久就會死。
未知的恐懼,更折磨人。
車廂里漸漸有人待不住,不斷在制造噪音。
有人阻止,漸漸就發展成雙方的爭斗。
在這群人爭斗中,角落里有人吼了一嗓子︰「氧氣要耗盡了!」
車廂里提供的氧氣,此時已經降到最低。
「外面的人去哪兒了?」
「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里?」
「死什麼死,要死你死!」
「氧氣是靠車子動能提供的。」有人稍微懂的人站出來指揮,「再待在這里,我們都會死,必須出去看看,重新啟動車子!」
「你說得輕巧,就這麼出去不也是死路一條。」
「那大家就在這里等死?」
「反正我不出去!」
大家意見不統一,氧氣卻不等人,越耗越少。
最後發出尖銳的提示音。
「投票吧,多數服從少數。」留在車廂里,必定會因為耗盡氧氣而死。
但出去……
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個決定,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意。
「贊同出去的人舉手。」
車廂里先是沉默,隨後慢慢有人舉手,漸漸地,舉手的人越來越多。
最後贊同出去的人以一票險勝。
三人棄票,其中包括靈瓊。
雖然同意出去了,可是誰出去,又是一個問題。
沒有人願意拿生命去冒險。
在輻射區也許不會死,可是……據說暴露在輻射區會很痛苦。
「既然沒人願意,那還是投票吧……」
這個決定得到一致同意。
「氧氣過低——」
「嘀——」
投票還沒開始,尖銳刺耳的提示音突然響起,車廂里的人都嚇一跳。
這聲音也太嚇人了。
靈瓊起身,按掉那聲音。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她剛才關掉聲音的舉動也太隨意了,好像早就知道開關似的。
靈瓊拉了下兜帽,往車門那邊走,「留下也是死路一條,奉勸你們團結一點。」
語畢,她的手已經拉下安全閥,往外一推。
外面還有一個緩沖空間,她出去後,又將門關上了。
靈瓊跳下車,入目的是焦黑的土地,絢爛瑰麗如晚霞的天穹,以及……難聞的氣味。
靈瓊有些厭惡地呼出一口氣,繞過車身,往前面走去。
車子前方有一片奇怪的霧,這車正好停在霧氣邊緣。
靈瓊用手抵著鼻子,往駕駛座看。
有個人趴在方向盤上,玻璃全部碎了,駕駛艙好像爆炸過一般,被破壞得很徹底。
「死了?」
後面突然有聲音響起,靈瓊扭頭就對上一雙黝黑的眼楮。
是之前找她說話的那個瘦高青年。
靈瓊往他身後看,只下來他一個。
不知道是他自己下來的,還是被人投票投出來的。
青年遲疑地問︰「他怎麼死的?」
靈瓊收回視線︰「我怎麼知道。」
青年看下四周︰「好像也不是很危險……」
除了空氣里的味道有點奇怪,暫時還沒感受到什麼危險,也沒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
大家都知道輻射區危險,有致命輻射。
可畢竟都是听來的。
靈瓊掃他一眼,扯著唇角,似笑非笑,「想刺激一下?」
瘦高青年瞳孔一縮,連連搖頭。
靈瓊哼笑一聲,不理他了,走到那片霧氣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