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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日程就跟預期一樣了, 各個權貴們的帖子排在王爺們後面都送了來，不乏因為白蓮仙子女子的身份而讓自家女眷過來先行拜訪的。
對于這些人，怎麼說呢？
當一個人世俗的身份並不能夠增加人數上的數量的時候, 這個人, 對某些需要數量的儀式主持人來說, 意義就不是很大了。
在神明面前, 一個人的信仰, 和一百個人的信仰, 哪一個比重更重, 一目了然。
自然, 信仰也會有虔誠和淺信的區別，這就是數量很難彌補的質量差了, 一百個淺信都不如一個虔誠信徒的信仰力量更大，以這個角度來理解神明某些時候對某個人的必然的偏心，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現在還涉及不到信仰程度的問題，這個世界又不能產生神明, 所謂的信仰也不過是因精神力集中付出期許從而產生的某種力量，從性質上來講，可以說是精神力的變異版本，足可利用。
而在初期, 少女宣揚的神仙存在的初期, 所有的信仰，必然都是淺信, 這種變異的精神力量, 其中的雜質就更少, 也更純粹一些。
像是之前在很多個世界對信仰的了解一樣, 這是一種強大又弱小的力量，強大在集中信仰，改天換地易如反掌，弱小在駁雜不精容易反復，一旦反復就是反噬，後果嚴重。
但若是單純以精神力來勾動，所需要的也多是其中精神力的那部分，有關信仰之毒的問題就可以完全忽略了。
「所以不能怪我喜歡用精神力這樣的‘腦力’，實在是萬金油啊！」
任何情況下，都能用一用，哪怕是專以情緒為食的時候，誰能說情緒之中就不帶任何精神力呢？
這本來就是一種能夠加入任何力量之中而不顯得突兀的調和劑，而使用起來的方便快捷，以少女如今的手段來說，幾乎都可以忽略那個「想一想」的時間了。想做什麼，頃刻間就能通過精神力來展現出什麼，預設好的法陣是一條助力，但另一條不得不說是熟手才能理解的便捷了。
夜風之中，少女于窗前望月凝思，除了見了太子，其他的帖子都推了，而公告出去的則是——
「九州結界，听起來就很厲害啊，會是怎樣的呢？」
丫鬟沒有入睡，她們還在激動之中，這個消息是下午的時候听到的，白蓮仙子親口對教主說的，她們就在房中，一同听到了，當時神色就極為雀躍，不管是什麼，听起來都好厲害啊！
「是啊，不知道要怎樣做，我都睡不著了，怎麼辦，怎麼辦… …」
另一個丫鬟眼中亮晶晶的，不全是反射的燭光，像是有一種悸動從心而生，從目光之中顯露出一縷微光，與外界交相呼應。
「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們肯定會看到的。」
躺在床上，轉過身來也參與進談話的丫鬟表情還算鎮定，那肯定的樣子很有說服力，如果她早早入睡的話，或可說明她是真的從容。
「我還以為你睡了吶，原來沒有啊！」
一個丫鬟直白地揭穿某些事實。
那被揭露的丫鬟踢了身旁那個一腳，「這個才是裝睡的。」
「哈哈，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裝… …」
「什麼叫裝，我們是跟著仙子的，自然要處變不驚… …」
房間里，笑語聲連連，她們的房間就在白蓮仙子的隔壁，雖因白蓮仙子的房間更大而拉遠了距離，但開著窗的時候，那傳來的笑聲還是能夠入耳的。
望月的白蓮仙子臉上也有了笑容，「果然，這個名字很好听吧，九州結界，听起來就高大上很多，實際嘛… …」
也許就是一場絢爛異常的煙花，世俗共賞，以此堅定「信仰」。
一步登天實非所願，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若是單純當個神棍，成為真正的能夠支配權力的白蓮教仙子，還不如——
「更進一步，會怎樣呢？有些期待啊… …」
屬于自己的前路，究竟是怎樣的，少女還沒有個準確的想法，道路太多，對選擇困難癥來說，似乎每一條道路的缺點都足夠勸退，哪怕她對那條路的優點同樣心生向往，兩全之法難得，便要更多嘗試，也許，能夠看到某種兼容並蓄的希望。
「總還是有些放不下啊… …」
萬象森羅，森羅萬象，若能——
垂涎——渴求——貪婪——執念——
若在可能的情況下，追求一個完美，應該並不是錯誤。
同樣的夜色之中，皇宮之內，有一人也在觀天望月，星月之輝在夜幕之上格外璀璨，最明亮的月若明珠一般，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九州結界… …」
一個詞，蠱惑人心。
寂靜的夜，躁動的心，郁熱之氣，不知多少人難以入眠。
針對白蓮教的表功已經在覲見皇帝的當日完成了，以這個時間順序論，太子的那些話可以算是馬後炮，知道不能隱藏，所以放棄隱藏，但這個時代，各種事情都不能完全以時間論，那些可能載于史書上的細枝末節中，才藏著有關時間的悖論。
促成表功之事的，必有太子之功。
這樣算，他那番話，反而是在所有完成之後的平淡之言，淡然處之的氣度，的確可稱大氣了。
作為正經教派之中的一員，白蓮教要做什麼，也如其他教派一樣，不需要告知朝廷，不然朝廷恐怕太忙了，今兒這個教過節，要有什麼法會，明兒那個教過節，要有什麼活動，大後兒，指不定又是什麼大型宣講□□，可真是得不了一刻清閑。
所以，白蓮教提出「九州結界」概念，要付諸實踐，似乎也不需要經由朝廷同意並支持，同樣，也不需要其他教派提出什麼掣肘意見。
但听到消息的各家教派卻又不能把它視作虛妄，因為白蓮教太神了，尤其那個白蓮仙子的種種手段，跟隨白蓮仙子進城的若干信徒，都是親歷過某些神奇之事的，早有人去打探其中真偽。
這些信徒已經是教眾，十分願意宣揚白蓮仙子的威名，擴大白蓮教的名聲，一個個指天誓地地表示絕無虛假。
「可不是真的嗎，就往那里一指，便有金山隱于其中，當時還有人不信，親自去挖了，坑淺的時候就說沒有，正在放話，就听到後頭有人說挖到了金子，之後什麼都來不及說了… …」
「難道那金山沒報給朝廷？」
礦山出產，某些是必然收歸朝廷的，鐵礦是一樣，銅礦是一樣，金礦，銀礦，自然更是。
「有是有，可… …」
地方官員還沒有遞折子的權力，輾轉幾道手遞上來的折子，又哪里會寫這種听起來就像假的的事情？
身著便裝的宋大人幾番打听，最後回到房中一嘆，反復走了幾圈兒，似在用腳步來揣度下一步該如何走，每一步都走得慢，走得多思。
「九州結界… …所謂結界，限定邊界，豈不是把人關在籠中？這等… …」
時人還想不到什麼保護罩之類的事情，從字面意思上理解，就是「作繭自縛」，「畫地成牢」，怎麼想，也不像是個好意思。
越是想，眉頭越是皺起，若要為此言論，不在其位，若不發聲… …
「呵，九州結界，口氣倒是不小，就讓她去做，看她能做出什麼來，我倒要看看，那九州結界是怎樣的！」
同樣听聞此事的朱大人不以為意，從一開始，他就認為白蓮教乃欺世盜名，必是□□勢大，當地官員不敢得罪，方才那般表功，最後的結果… …此等教派，若是只圖立足，也無足輕重，這般嘩眾取寵，卻讓人心中警覺，莫不是圖謀更大？
其他教派對此的意見也是各有不同，有的主張合作共贏，有的反對，有的則願以白蓮教為首，跟在後面一同喝湯。
「朝廷所待愈苛，若不顯示我等威能，他日滅佛之事，必將重演。」
「白蓮教何許教派，怎容他竊此正位，這九州結界，莫不是把九州都當做禁臠，不許他人染指？」
「既他肯出頭，由他去就是了，之後總有我等立足之地，九州結界，我就不信，他一日就能立起來。」
「便是真的立起來了，也很好嘛，若世間有真仙，我等，難道不能同列仙班？」
一種種理念，一種種想法，一道道命令，整個皇城都動了起來，從一位御使把此事拿到朝堂上來駁斥，這「九州結界」一語便深入人心。
四夷館中反而安靜下來，任由外面種種非議，白蓮仙子始終閉門不出，不見任何人，也不與人交際，守在屋中，常有人看到她在把玩懸在腰上的玉佩，那玉佩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料子雕成，圖案看不清楚不去說它，但那光澤實在是瑩潤有加，時不時，還有光芒一晃而過，若日光愛惜，也願在其上多加流連。
這一日，當玉佩上再次閃過一點光後，少女終于放下了把玩玉佩的手，目光之中充斥著期待，「明天。」
「明天什麼？」
正好跨入院門的教主月兌口而問。
「明天是個好日子，九州結界，也當立了。」
少女笑言，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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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說話多了，嗓子疼，還咳嗽——過節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