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 第 930 章

窗內, 杰克放下黑皮書,躺在了床上,似乎是看累了要睡一會兒,閉上眼楮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在腦海之中呈現出畫面來, 包括窗外樹上的那只綠色的鳥兒。

不是第一次了。

這個學院, 果然不那麼簡單, 如同那些東西,源頭恐怕也不那麼簡單。

怪物身上的毒素被杰克反復論證分析, 他能夠感覺到上面雷同黑霧的氣息, 卻沒有同樣的同化周圍的效果,是欠缺了什麼,還是說只是什麼的殘余?

還是應該近距離接觸一下胡德才好。

胡德子爵是出名的慈善家, 他的行程很簡單,以前還需要參加一些晚會之類的, 試圖從貴族的圈子里得到更多的認同, 然而到了現在這個年齡,無妻無子的他拋開爵位錢財帶來的華麗外衣, 也不過是個可憐的老頭子而已。

臉上那道幾乎分開了整張臉的疤痕,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淡,再加上皺紋和斑點, 如今的他, 乍一看也不過就是一個有點兒凶的老紳士罷了。

「你是學院的學生?」

胡德的目光露出些許的審視, 他經常在這個會所休閑, 而這個會所的很多侍者也年輕,卻不一定是胡德學院的學生。

「是的,我是,我早就听說過大人的名聲,很感謝學院帶給我的一切,希望能夠見到大人,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我真是太幸運了。」

杰克做出一副努力克制激動心情的樣子來,說話時候還有些微微的氣喘,似乎是因為緊張而亂了呼吸。

他的身上穿著一身侍者的服裝,因為年齡的關系,他的身材還沒起來,這身衣服有些大,總有些地方顯得不那麼合適,讓他像是一個穿錯衣裳走錯地方的孩子。

但在他主動走到胡德身前,跟胡德說話之前,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他們這時候看到,也不會覺得奇怪,一個侍者而已,誰會認真留心去看對方到底是什麼模樣。

「怎麼今天沒有課嗎?」

胡德笑著詢問,像是一個最和藹的長者,他臉上帶著些微笑容,哪怕他那張臉並不會因這個笑容而顯得可親,但確實沖淡了不少那條疤痕帶來的凶氣。

「是的,我是學院的優秀學生,我總覺得有無數需要學習的地方,然而學院的書太少了,啊,我不是在抱怨,真的,我只是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努力多賺一些錢,買來的書在看完之後也能夠進入學院的圖書館,也許會有人跟我一樣喜歡它們。」

杰克喋喋不休地說著,不那麼妥當的話似乎正和他此時激動的心情。

胡德笑容更顯寬和,示意杰克坐在他的對面兒,這是一個小花廳,半開放地對著花園,廳中還有幾桌正在聊天,能夠听到一些笑聲和話語。

除了一開始,這會兒已經沒有人多加關注,在公眾場合盯著別人看,到底不是太禮貌。

「你說的很對,年輕人就應該有自己的想法,能夠為此努力,看來你的確很不錯,據我所知,這里可不是那麼容易進來的,哪怕是一個侍者。」

胡德笑呵呵地,話語之中卻並沒有因為杰克可能是自己的孫子而露出什麼不同來,老狐狸的滴水不漏,好像他真的跟杰克是第一次見面。

杰克也笑,不好意思地笑︰「您說得對,事實上,我並沒有進入這里成為侍者的資格,我只是幫了別人一個忙,希望您也能為此保密,我相信,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真正應該穿這件衣裳的人長什麼樣子。」

「眼高于頂」用這樣的語言說出來,一老一小相視一笑,都有些秘而不宣的愉悅。

杰克的雙手放在桌上,他似乎有些緊張,手指總是在動,不斷變幻姿勢的手指會在變動的時候敲擊桌面,發出並不響亮,卻又難以忽略的聲音。

桌面上,被手指劃過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卻似有無形的力構成了一個特殊的圖案,圖案之中,每一次敲擊都會讓對面的人下意識注意,視網膜上,一次次手勢動作交織出另一個圖案,讓他的目光微微發亮。

「對,你說得對,他們總是那樣,好像看不氣人的樣子,一條條華麗裙子的內里是已經破洞的內衣,你可真沒見過,那種場景,簡直是… …我一定笑得很沒有風度… …」

他在回憶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哪怕凶狠卻也有浪漫風流,年輕力壯的男人總不會放棄自己雄性的本能,征服而來的成就感總會讓他們自信無比。

「然後呢?您有了兒子之後還是這樣嗎?我是說,應該已經成熟多了吧。」杰克並不想要听那些風流韻事,听胡德吐槽某些貴族底下是怎樣的對他來說並無幫助。

他更想要知道胡德是在哪里弄來那種毒素的來源,又或者說他做那些實驗是為了得到什麼?一些活性的生物毒素嗎?除非他想讓整個城市都沒有活人,否則這種傳染式的毒素並不會增長他的財富和地位。

損人不利已,並不是成年人的選擇,也不會是一個老狐狸的選擇。

「是啊,是啊,可,成熟了又怎樣呢?我有一個不成熟的兒子,不知道他從哪里知道了非凡者的存在,做夢都想要成為非凡者,如果他告訴我,我會用我的財富地位,哪怕是坑蒙拐騙,我也會找到一個非凡者讓他幫忙,幫我的兒子鋪平前路,但,他沒說,他什麼都沒說… …」

胡德的眼神有些呆滯,笑容再也無法維持,那是他一生都不願意面對的悲劇,他的兒子,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某個成為非凡者的方法,儀式,可能還有某些藥,最後,變成了怪物,被教會的牧人發現,被殺死。

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無法從這件事中緩和過來的妻子就此悲傷離世,她在死去前還在病床上詛咒他,詛咒他這個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家伙,她認為兒子的死是他的無能,沒辦法幫助而造成的悲劇。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若我更有權勢一些,若我… …」胡德如今早就深諳貴族的規則,如果他更有權勢一些,非凡者也不得不服從他的命令,教會的那些更加不會高人一等,看看他們都在國王面前如何卑躬屈膝吧,國王,跟他一樣,可只是個普通人。

杰克的手指變幻動作的速度快了一些,這些是他不想听到的部分,後悔遺憾的心路歷程嗎?

「然後呢?您做了什麼?」

他就像是一個好奇的听眾,想要听到一個草根逆襲又或者奮斗升級之類的故事,眸中帶著純然的好奇。

花廳門口,有人進來,注意到這邊兒侍者在坐,看了一眼,看到是胡德子爵正在對方好奇期望的目光之中講著什麼,那明顯回憶的眼神兒,似乎聊得很不錯。

哪怕認識,卻也沒有貿然打攪,轉而去了另外一桌,很快進入了其中的話題。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經過那一桌的時候,也並沒有听到胡德子爵說了什麼,有一層無形的護罩阻隔了大部分的聲音,讓公開場合有了一個能夠秘密談話的場所。

「我,我在試驗。」胡德說得毫不猶豫,臉上再次出現了一抹凶色,「我找到了聖杯,我找到了用聖杯召喚的儀式,我會讓一切回到那個時候,我會… …」

老人在反復說著「我會」,他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他有太多想做,但在「會」之前,需要做的更多,比如說… …他忽然抬手捂住額頭,臉色慘白,額上的汗冒出,迅速形成了豆大的汗珠淋灕而下,如同淋了一場雨一樣。

糟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杰克一臉驚色,立起的同時雙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拍散了上面那無形的圖案,下一瞬,放開了籠罩在兩人周圍的精神力護罩,高聲︰「大人,大人,您怎麼了?」

花廳里的變故很快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就在這時候,胡德的狀態已經更加糟糕,他仰頭噴出一口血來,雙目圓睜地瞪著天花板,身體不停地抽搐。

「我是醫生,不要動,先不要動他!」

中途進來的那位紳士一邊高聲一邊過來檢查,他並沒有帶听診器,迅速解開了胡德的衣領,听了听他的心跳,那些血不少都在衣服上,以至于這位醫生抬頭的時候臉上都沾了不少鮮紅。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發生了什麼?」

會所的經理也來了,他帶著幾個侍者,在其他人沒有聚攏之前,招呼侍者把胡德抬起來,按照醫生的吩咐平放在地上,那里已經鋪好了一張毯子,是為了某些怕冷的會員準備的。

忙亂之中,杰克一直站在那里看著,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會所是專門為了有錢人開辦的,相應的各項設施都很好,突然的意外狀況只是考驗了他們的應變能力,經理吩咐下去,很快有人去叫來了教會的執事,希望對方對此能夠有所幫助。

「你們需要趕緊把胡德子爵送往醫院,醫療儀器的作用更加清晰明了,一個專科醫生也能解決更多的問題。」

醫生擦著臉上的血,略顯無奈地表示,跟教會搶病人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但他所接受的教育上對這件事的分類,明顯更傾向于醫院。

經理對他點頭微笑,說︰「是的,是的,您說得對,但這種情況,我只能選擇最近的,你知道,教會是最近的。」

那是當然,在這座城市之中,每一條街道都有教會的存在,各大教會就像是在比拼自己的實力,不會讓他們的放牧的人離開神明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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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且看,不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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