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第441章

鄭嘉軒面露難色, 他早覺得李寡婦厲害,但是這種厲害顯然並不是能夠輕易借用的,對方對他一向不待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他本身情況的原因, 而且這種事,如果真的借了對方之手,恐怕就要到撕破臉的份兒上了。

目前為止,鬼母對自己還算好, 照顧有加,他若是這般反目,實在有些忘恩負義。

認鬼母這種事情, 都是因為自己的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這才讓孩子認了鬼母,免得成為孤魂野鬼被人欺負。

這也就是說鄭嬸子這樣做是因為他當年過于體弱, 可能不能活, 那麼,無論是不是因為認鬼母的原因讓他好過了, 活到現在了, 這份情意總是在的,干娘也是娘啊!

在對方沒有害他的時候主動害了對方, 只為防範一個可能,鄭嘉軒做不到。

而且, 他所防的是他那位「妹妹」, 而不是鬼母。

跟余大先生又交談了一會兒, 交給了余大先生幾樣描繪下來的陣法,而布陣需要的東西,鄭嘉軒拿出了幾枚通過他精神力改造過的棋子。

這種棋子實在是太好認了,就是普通的圍棋棋子,黑白色分明,以至于余大先生看到的時候頗有些驚疑,看他像是看騙子一樣,若不是切身體會過隔音陣的效果,恐怕這時候都要拂袖而走了。

「先生勿怪,實在是這棋子質量不錯,這才能夠布陣使用,並非什麼東西都能布陣用的。」鄭嘉軒此話不假,此世界的靈力稀薄,他倒是能夠通過靈力布陣,但這種需要預先修煉才有的,還不是人人都能修煉出來的,真正拿出來才是糊弄人。

反倒是這棋子,本身就是石頭材質,里面被他每一個都刻上了貯存精神力的陣法,還有一個小小的微縮版聚靈陣,只要按照他給的陣法圖紙布置妥當,其他的都不用管就能夠自動激發出來。

如果沒有人觸踫或者破壞,它的使用壽命理論上來說甚至是無限的。

余大先生听到這里的時候眼神兒認真了許多,便是金城,都不由得神色一動,誘惑實在太大。

等到送走余大先生,金城忍不住問︰「先生真是厲害,不知道這一手我可能學?」

「我送給余大先生本為交換,此為利益交換,並無其他因果瓜葛,若是你要學… …你此前幫我,我便以此為交換,如何?」

金城的黑幫身份到底讓鄭嘉軒不太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目前看著算是好的,但是萬一以後壞了呢?他這時候助他越多,若是他以後壞了,便是助紂為虐,單是那個「先生」之說,就讓人卻步,師徒之間的因果順推,師傅總是躲不過的。

「多謝先生!」金城只听自己想听的,聞言便是大喜,激動道謝。

鄭嘉軒也不多說,他只把這個「先生」當做尊稱听,無關師徒。因之前沒想到這一層,沒什麼準備,便與金城約定晚兩天給他,金城滿口應諾,又特特送了他回去。

主樓之中鄭嬸子還在做飯,問了鄭嘉軒一聲,知道他跟朋友在外頭吃過,也就不再問,鄭嬸子有著最普通的「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鄭嘉軒在外頭的事情她很少過問,听到無事也就放下心了。

「哥哥,你為什麼不陪我玩兒?」

「哥哥,你討厭我?」

「哥哥,我想跟你玩兒!」

清脆的女聲可以算得好听,但半夜襲來,周圍一片空寂,便只會激發恐懼。

鄭嘉軒睜開眼,發現閣樓之中的樹影倒影,再看到床邊兒的小女孩兒時,縱然心中有了準備,還是有些驚嚇感,實在是對方的造型怎麼都有些嚇人。

視覺上追尋美感是人的天性,他縱然不怕,卻也不想直面這樣的面孔。

「哥哥,你為什麼打我,阿囡的頭好疼。」

枯黃的頭發分明沒有營養,臉色是青灰色的,眼窩處只有兩個血洞,配著那干瘦的小臉,這種宛若惡鬼在世的模樣,實在是無法讓人看了心生好感的,哪怕她的聲音還算好听。

陰嗖嗖的風好似從床墊底下傳來,一想到這閣樓是用槐木搭建起來的,也不知道那些陰氣是來自于眼前之鬼,還是周遭之木。

「哥哥,你陪我玩兒啊,我們來玩兒拍皮球。」

小女孩兒如同普通的孩子一樣,不記仇也不執著,沖他咧嘴一笑,就舉起了一個「球」來。

鄭嘉軒的瞳孔一縮,那個被女孩兒舉在手中示意的「球」分明是一顆人頭。

這個夜晚窗外的月光很明亮,那冷冷的白光照射進來,能夠看到那顆頭被黑乎乎的毛發遮擋了大半,不知道是如何弄的,看不到明顯的脖頸,轉動的時候,毛發揚起,能夠看到那一張布滿了恐懼的臉。

這是她殺死的?還是她撿來的?

鬼怪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是否有著明顯的分界,是否能夠觸模到真實世界的東西?

是能觸踫到的,他擺放好的祭品都會被收到,而他自己也吃過,口感都是真實的,所以,這個「球」也有可能是被撿到的?

無論是不是,他真的很討厭這些。

潔癖是種病,在有能力的時候,他不想好。

「娘——」

鄭嘉軒的方法就是驚聲尖叫,在同時再次用精神力攻擊小女孩兒,避開她把那個球遞過來的舉動。

女人來得很快,她或許本來就是這里的主人,如同地縛靈一樣哪里都不能去,又或者她寄身在這些槐木之上,不能夠遠離。

如同上一次一樣,女人飄然而入,第一時間把小女孩兒按住,然後她就那樣消失了,能夠听到「球」落地的聲音,女人踢了一腳,似乎是把它踢到床底下。

鄭嘉軒眯著眼,看到了這一幕,然後看到女人飄然出去再進來,她的動作極快,沒有兩秒鐘就完成了一切,看著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怎麼了,做噩夢了?」

「不,不是噩夢。」

鄭嘉軒不想多說話,女人這種明顯隱瞞的態度,表明她是不想說明自己為鬼的身份的,鄭嘉軒明明明白了,卻還是要裝糊涂,他已經知道女人的實力比自己高,不確定如果揭穿會發生什麼事情。

心里頭有壓抑不住的沖動想要將一切說明白,但上一次的努力是被女人強勢催眠掩蓋過去的,這一次他不想再試,免得對方還有什麼樣的招式讓他防不勝防。

好像被女人說服,鄭嘉軒躺好閉上了眼楮,再次入睡。

清晨起來,心情十分不好,如果每天晚上都要面對那個可怖的「妹妹」,他是寧可從此再也不睡的。

想到之前一段時間跟老外出去玩兒,住在別的地方並沒有這種半夜靈異事件,他便準備搬家,當然,首先要說服鄭嬸子。

「搬家?」鄭嬸子有些不解,「為什麼?咱們不是住得好好的嗎?」

「或許您住得很好,但我住得一點兒都不好。」鄭嘉軒不想再對鄭嬸子的想法做出任何的猜測,他特意把對方約到外頭的咖啡館,便是準備把夜晚的事情說出來。

鄭嬸子听到他說「窗外的樹」時,神色就有了變化,等到他說到晚上見到的那個讓自己叫她「娘」的女人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有了驚駭。

「昨天過來的其實並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請來的風水大師,他說我是認了鬼母的,而那個閣樓是用槐木做的,陰氣太重,這樣的環境有礙壽數… …」鄭嘉軒故意說得嚴重些,在母親的心中,或許沒有什麼比兒子的性命更重要。

「怎麼會呢?不可能的… …」鄭嬸子喃喃。

鄭嘉軒沒有理會她的話語,繼續說他想要搬家的原因,「還記得鄭彩的那位女同學嗎?我昨天夜里也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兒,雙眼都是血洞,拿著一顆人頭叫我跟她玩兒,我怕某一天她的球可能會變成我的人頭。」

鄭嬸子臉色煞白,抓住了鄭嘉軒放在桌上的手,完全忘記了周圍的人,聲音大了起來︰「不,不可能的!」

仿佛是尖利的刀叉劃過白瓷碟子,上午還沒有多少人的咖啡廳中,服務生看過來,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過來問一聲。

鄭嘉軒回了對方一個歉意的眼神,環顧一圈兒並沒有影響到其他客人,這才再次面對稍微冷靜下來的鄭嬸子,他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手背上的紅印能夠看出鄭嬸子剛才的激動。

「我不敢賭,如果鬼母的其他孩子對我下手,她會幫著誰。」

這便是鄭嘉軒對鬼母心存忌憚的原因,一開始或許因為對方的好心,讓他覺得多這麼一個「娘」也無所謂,但想到這一層上,縱然他不害怕正面對決的不敵,卻總不想那樣窩囊地死掉。

鄭嬸子還有些恍惚,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或許太不能夠接受了,她不知道該怎樣繼續,相信兒子能夠看到那些鬼?還是相信搬離莊園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如果真的是鬼,那可是鬼啊,有什麼能夠攔住她們的跟隨?

「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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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存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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