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煉

作者︰進擊的胡漢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煉體?」

水寒一臉疑惑。

玉仙道:

「沒錯,就是煉體,你之所以現在凝法艱難,是因為你的身體境界還不夠,若是能夠突破常人身體的界限,經過洗筋易髓換血淬骨到達金身境界,到時候,掌握強襲,便已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你那個老師仲丘,雖說是後天雷震,但修行的方式,大概也是如此。」

水寒听了這話,瞬間僵住了,他張大嘴巴,愕然道:

「金,金身?你在逗我嗎,我現在煆體期都沒結束,直接連破四級到金身境界,這怎麼可能?」

織舞沉聲道:

「的確,要讓身體境界短時間到達金身並不現實,但通過魔鬼式鍛煉讓身體機能達到能夠凝法的最低要求卻是很有可能的。」

水寒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織舞道:

「就好比你的境界只有易髓,遠遠不到金身,但各方面素質卻無限逼近于金身,這樣便可以騙過你體內的法力,讓它以為你的身體已經可以凝法了。」

水寒還是似懂非懂,道:

「法力還能騙嗎?」

織舞道:

「法力之于人,其實在給人力量的同時也給人帶來了局限,因為人一旦悟道成功,法力回路形成,伴隨回路形成的還有各種隱藏的機制,其中一個就是保護機制。

保護機制不允許受者體內的法力做出超出身體承受範圍的事情,以免損傷身體,所以道行不夠的人強行修煉高階法術,只會走火入魔。

而這樣的機制很大程度上也局限了修煉,你以為現在為什麼人界的平均修煉水平只到八卦中階,就是因為大部分法修者只重單純的法術修習。

殊不知身體境界跟不上,想要讓修為提升,簡直就如拔苗助長,就算成功,也必定根基不穩,他日必自食其果。」

這番話徹底震撼了水寒,他道:

「這見解,我倒是第一次听說,不過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織舞冷哼道: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當今世上,修為大成者,哪個不是法武雙修?」

織舞說到這兒,眼光忽然暗淡下來,保護機制,這個名詞可真是諷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不過是想以此來制約人類罷了。

誰都想不到,他們執掌萬物的光芒背後,隱藏的,卻是一顆懼怕人類的脆弱心靈。

在織舞的眼里,所謂的神,不過是一個卑劣的笑話罷了。

自己,也是一個笑話。

織舞忽而面色嚴肅,對水寒道:

「小子,剛剛我同你說的話,你若是泄露一個字,我便殺了你,然後自殺。」

其實,織舞真正想說的是,我你寧可親手殺了你,也不願你被神界帶走,但,她不能說,即使再想,也不能夠說出口,所以,她只能換一種方式表達。

水寒有些莫名奇妙,道:

「這不過就是些修煉秘訣,有那麼重要嗎?」

織舞冷哼道:

「不重要?你去查查,從古至今,除了升仙去了上界說了也沒人听到的,有幾個大修者能有好下場的?遠的不說,先前叱 風雲的蒼陵不就覆滅了?你若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水寒沉默不語,良久,淡淡道:

「或許有一天,我還是要說出來的。」

水寒的聲音很小,但織舞還是听的仔仔細細,她心中感嘆,這家伙,脾氣秉性還真是未變,也不知是福是禍。

水寒抬頭看著織舞,正色道:

「我听說煉體每突破一重境界都要突破極限,甚至要經歷生死考驗,就算你說的輕松,具體要怎麼實施呢?」

玉仙的臉上,掠過一絲狡黠,她利落地打了個響指,卻是再沒有言語。

遠處,揚起一陣陣的塵煙,咆哮奔騰之聲越來越近,大地仿佛都在震動。

猛虎咆哮,獵豹狂奔,雄獅怒吼,蒼鷹展翅,豺狼嘯叫,毒蛇嘶鳴,所有的聲音摻雜柔和成雜亂無章的原始鼓樂,直向水寒撲來。

水寒站在原地,念動咒訣,從儲物符中取出巨子,拿在手上,然後目視遠方迅速逼近的獸群,一動不動。

織舞從袖中取出一塊玉制薄片,將它放在水寒未執劍的左手心上,道:

「你若撐不住,捏斷玉片,我就會出現,你只要還有一口氣,我便能夠救你,別逞強,元神若滅,你就真的死了。」

織舞叮囑著,然而水寒卻像是沒有听到一般,依舊全神貫注地目視遠方,一動不動。

織舞長嘆一聲,漸漸隱于無形。

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殊不知,寧死不屈,是真的會死的。

三天,對于織舞而言,是心驚膽顫的三天,區區三天,在這心境之中,在關著黑氣的牢籠之前,她像是過了三年一般。

三天,水寒沒有捏斷玉片,她懷疑水寒已經死了,有幾次,她已經忍不住想去看看,但她還是忍住了。

畢竟,她已經從一個依賴者變成了一個被依賴者,她不能壞了自己定下的規矩。

此刻,三天終于過了,織舞走在草原上,身旁盡是交融的鮮血和野獸的尸體,她走著,步步錐心。

終于,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看到了一個人,她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用人來形容她所看到的東西,那東西躺在地上,渾身被血包裹,看著,像一攤血糊的肉泥,巨子,插在一旁的地上,劍身上,也滿是鮮血,鮮血之外,是一圈野獸的尸體,橫七豎八,有的還沒有死絕,正張著嘴緩慢地向著那坨肉泥挪動。

織舞走近,身體顫抖,眼中盡是淚水。

「你,來啦」

肉泥忽然發出了聲音,聲音嘶啞而顫抖,似是說完這句,便要死去了。

織舞看著肉泥一般的水寒,他的肚子已經被剖開了,腸子流了一地,兩只眼楮空空洞洞,只見的到兩只黑色的窟窿,他渾身的肉四處散落,身上不見一塊完整的部位,

骨頭露在外面,已經被浸成了紅色。

那是怎樣的一種畫面,血腥,恐怖,惡心,令人作嘔,震驚,可怕這些詞在織舞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它們在這樣的場景面前,都顯得太過渺小了。

此刻的水寒就算是天底下最惡的惡人,就算他曾經燒殺搶掠,賤婬無道,毀滅倫常,人神共憤,那些曾經被他傷害,對他恨之入骨的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也只會覺得他很可憐。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你已經一無所有,甚至連可能性都失去了,而你卻還活著。

然而,水寒並沒有覺得可怕,他的嘴角是上揚的,他在笑,喉嚨被血郁結,他只能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但他,的確在笑。

織舞忽然也笑了,淚水不住地往下流,心,疼的猶如刀絞針扎,但她,還是笑了。

她看到了水寒滿是血污的左手慢慢張開,她看到了那手心之中完好無損的玉片,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上。

他捏的很緊,但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捏斷。他一直保護著這玉片,也許只是為了某種炫耀罷了。

你看,只要努力,無論什麼,都是可以做到的。

織舞終于笑出了聲,她笑的很夸張,眼淚鼻涕在笑聲中肆意流滿面頰,看著就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小瘋婆子。

她用手臂遮住眼楮,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丑,也很不正常,但她就是怎麼也控制不住。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就連死,也都是一模一樣。

有些人,終歸還是要笑著死去的,因為他們的人生,從來都跟隨著本心,從來都不曾後悔過。

活著,就是應該努力去成為那個最自由的存在,想做什麼就用盡全力去做,這樣就算死了,也絕對不會後悔,你說對吧,舞兒?

曾經你這麼問,曾經我沒有回答,而現在我要回答,我要告訴你。

「對,大人,你說的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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