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冥意

我為我能夠沒有用銀兩而買回了帷帽而感到十分自豪,我把帷帽放到知宴手中,沖她揚了揚眉,「這可是鋪子里最好的帷帽呢,我沒花一分錢買回來的哦。怎麼樣,喜歡嗎?」

知宴把手中的帷帽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然後才抬頭看我,「你這是從哪里買來的帷帽?榮福雜貨鋪里的帷帽可不長這樣的。你不會是去哪個垃圾堆里撿來的吧?」

然後知宴又看了我的頭發一眼,嗤笑道,「還說沒花一分錢呢?你知道你那只簪子值多少錢嗎?」

我驚了驚,「你怎麼知道我是用簪子買回來的?」

長溯似乎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嘴,「一眼便知。」

沒有銀錢,恰好腦袋上的簪子又不見了,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有啥?我悟過來後唔了一聲,「帷帽不都是長這個樣子的嗎?還有其他樣式的?」

當我從女掌櫃手中接過帷帽的時候,我才確信帷帽真的是帽子,只不過是上面覆有或長及腰身或短及肩膀的輕紗而已。我當時還問女掌櫃帷帽是不是只有這個樣式,因為我覺得這個樣式不大好看。

女掌櫃說沒有,我這才把這個帷帽帶回來的。

可是現下知宴說榮福雜貨鋪的帷帽不長這樣,我又疑心女掌櫃是不是在消遣我。

知宴沖我翻了翻眼皮,「榮福雜貨鋪的帷帽都有榮福雜貨鋪的專屬標記,這頂帷帽一看就知道不是榮福雜貨鋪的,更像是其主人自個兒弄的。但是確實不錯。」

我恍然,「反正都差不多,不過是少了那一個標記,有什麼要緊的?」

知宴沒有回答我,不過她還是戴著帷帽出門了。

現下城中為了抓捕知宴,到處都是巡捕的官兵,知宴就這樣出去,我擔心她會踫到危險。要是知宴被官兵抓了去,那我豈不是白費力氣?我還虧了一支簪子呢。

「長溯神君,我去保護知宴了。」我覺得我應該同他說一聲,也沒多想。

但是長溯卻道,「過來。」

我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嗎?我覺得我現下應當快些追上知宴,免得她被官兵發現抓了去。」

「嘖。」長溯看我不過去,很不耐煩的自己抬腳過來了,「你想這樣披頭散發的出去?玉璆娘娘沒教過你儀容嗎?」

我撇撇嘴,「這同儀容有什麼關系?況且,我的簪子是用來買帷帽了,我又不是故意不綰好頭發。這個你不能怪我,怪我你就是強詞奪理。」

「行行行,我強詞奪理。」長溯噎了一下,直接把我拉去桌旁坐好,「不綰好頭發不許出去。」

我心里著實無語,這里也沒有可以綰頭發的東西啊。那我豈不是都不可以出去了?我發愁啊。

「這是前些天撿到的。」長溯往我面前放了一支簪子。

這一支簪子是青碧色的,簪頭瓖嵌的是比較細小的青藤葉。我拿起來看了看,「這不是前些天在一位姐姐那里看到的嗎?而且價格不低,她怎麼可能會丟呢?」

這支簪子我認得啊,前些天和長溯從糕點鋪子買了糕點回來的時候,路上踫到了擺攤買簪子的一位姐姐。攤子上就有這麼一支簪子,我當時還極喜歡的來著,可惜長溯不給我買,我也沒有銀錢,就這麼忍痛的離開了。

當然,現下這支簪子到了我面前,眼看就要成為我的了,我當然開心。可是想到那位姐姐一點價都不肯砍得模樣,我覺得她會把這支簪子丟掉的可能不大。

長溯道,「撿到了就是撿到了,廢什麼話,綰頭發。」

「綰就綰,凶什麼凶?」我嘟囔了句,然後憑借感覺開始綰頭發。

「你嘀咕個什麼勁兒?」

「我啥也沒說!」

等我綰好頭發插上簪子,長溯盯著我的發髻看了一瞬,「真丑。」

我︰「???」這不是你讓我綰的嗎?眼下我綰好了,你還要說一句真丑?我覺得我和長溯不能好好交流。

「那我走了,知宴都不知道在哪里了。」我心里哼了一聲,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才不和你一般見識。

長溯這回倒是沒有阻攔我,可是當我打開門,看見的就是知宴。她在門口站的挺直,手中拿著帷帽,目光靜靜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嚇了一跳,「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在這里?不是,我說,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知宴沒有說話,我心中一慌。不會是听見長溯送我簪子了吧?這,她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萬一,萬一回了九天上界,舒樂公主看我不順眼怎麼辦?

想想崎吾之前對我的那副模樣,我是真的有點怕怕的啊。畢竟我這麼弱,打不過啊。

「進來說話,堵在門口做什麼?」長溯淡淡的道。

我同知宴就進去了,然後關上了門。我又問了一遍,「你咋出去又回來了?你說話呀。」

知宴斜睨了我一眼,「急著趕我走啊?那這個想法恐怕是不能了,我現在只能留在這里,除非外面撤掉我的通緝令,我家人得以沉冤昭雪。那這樣,恐怕我得老死在這里。」

你是舒樂公主,你不會老死的。

「我沒有啊,我這不是被你嚇了一跳,覺得好奇嗎?」可不是嗎,急急忙忙的讓我去買帷帽,迫不及待的戴上帷帽就出去了,結果才多久,就回來了。

知宴習慣性的翻了翻眼皮,「你以為我想啊?我這剛出客棧呢,就看到不少官兵拿著我的畫像在抓捕我,我這出去不是送死嗎?我還沒有為家人沉冤昭雪呢,我怎麼能死。」

然後長溯站了起來,抬腳往外走。我懵了一下,直到長溯開門才問道,「兄長,你是要去干什麼?」

不會是直接出去殺人吧?還是想要進王宮逼迫北都城的王上給知宴一家人沉冤昭雪?我覺得這個想法的可能比較大。長溯除了糕點鋪子還能去干什麼?

「睡覺。」長溯簡單的回了兩個字,就出去了,還貼心的給我們帶上了門。

我懵了一下,知宴也懵了一下。

知宴︰「原來……之前你們是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啊?」

知宴直到現在還能不明白嗎?仔細想想就知道了。

我連忙否認,「不是這樣的,我們絕對沒有,你相信我,我們都是各睡各的,沒有在同一個房間。」

知宴沖我拋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我懂。」

你懂什麼呀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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