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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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千佛點點頭,轉身就走。

凌涪叫道︰「你去哪?」

常千佛叫凌涪一提醒,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辦完,說道︰「我回議事廳一趟。麻煩凌叔陪張姑帶著藥方子去太醫院走一趟。」

那幫子從建康來的太醫雖然讓方顯教訓得收斂了不少,但拿喬托大的毛病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改掉的,倘若去的人身份不夠,平白又生許多事端。

當下凌涪應下,和張姑一道去了。

常千佛一路疾行回議事廳。

穆典可雖說退了燒,人卻是懶倦,後背墊張墊子,歪在圈椅里,懶懶地听著霍岸回話。面前長幾上擺了三兩樣點心,並一張玉石棋盤。她一人執了黑白子,自個同自個下棋。

說是下棋,卻是不過心,只舉著棋子胡亂擺,全無個章法。

淡淡說道︰「你跟徐攸南說一聲,讓他把耀乙盯緊點。」

霍岸應道︰「是。」

穆典可落了一子,又問︰「建康來消息了嗎?」

霍岸說道︰「還沒有。不過徐長老昨夜往建康放了一只信鷹,我猜,聖主來滁州就是這兩日的事了。」

穆典可抬指揉著太陽穴,長發滑落,覆上面頰,襯得那膚色透著些許蒼白,神情極是疲憊,說道︰「你先去吧。」

霍岸躬身退下,剛走到門口,就見常千佛一陣疾風也似地進門來。

見霍岸出來,常千佛只點了點頭,也不停頓,徑直往里去了。

穆典可雖說病中神思倦怠,然而多年打殺練就出的警覺已然成了一種本能,听得門外風聲抬起頭來,見常千佛沉眉肅穆,臉色很是不好的樣子,連忙站起身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常千佛摟了個滿懷,結實撞在他的胸膛上。

「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常千佛不說話,只將她抱得更緊。兩只手臂鐵箍一樣,緊緊環著她,似要將她整個嵌進自己的胸膛。

穆典可叫他勒得肩臂生疼,快要不能呼吸,卻不敢動。

這樣的常千佛,實在是太過于反常。

「千佛,我好好地在這呢,你怎麼了?」她輕聲又問了一遍。

許是感覺到穆典可言語吃力,常千佛這才將手臂松了松,埋首在她濃密的烏發里,說道︰「典可,我想你了。」

昭輝識趣地退了出去。

穆典可抬起手,反抱住常千佛,感覺到他後背僵硬得厲害。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語調柔緩道︰「我也想你。你想我的時候,我就在這里。」

常千佛道︰「典可,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回,你問我,如果你會為我帶來災禍,讓我遭人唾棄,我還願不願意抓著你的手?你問我會不會後悔。問我如果有一天,我要在你和爺爺和素衣之間做出選擇,我會怎麼選。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後悔。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把我們拆散。

縱使你真的是個麻煩,會給我帶來災禍與痛苦,我也不會松開你的手。就是下地獄,我也要陪著你一起去。

因為再沒有一個人,能讓我這樣地愛之憐之,放心不下,也割舍不下。

你帶給我快樂和滿足,遠勝過這世上的一切苦痛。」

穆典可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常千佛似乎察覺到穆典可哭了,手臂松了一截,將臉貼在她的額頭上,啞聲問道︰「典可,你信我嗎?」

穆典可使勁點頭,眼淚撲簌往下掉落。

常千佛抬指為穆典可抹淚,卻是越抹越多。

他覺得心疼,然而又心滿意足,重將她擁入懷里,下巴緊抵著她的額頭,說道︰「典可,我回來,是有句話想跟你說。將來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任何事,你只要記住一點︰我相信你,我一直愛你,我會永遠保護你。」

苦菜花和梅隴雪一人扒著一邊門框往里瞄。

听常千佛說完,苦菜花夸張地抖了抖肩,朝梅隴雪做了個惡寒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太肉麻啦。你說這常公子,平時看起來正經八百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梅隴雪眼圈泛紅,用力地吸了下鼻子,道︰「他說得多好啊。要是有個人肯對我這麼好,像親哥哥一樣保護我,永遠愛我,不讓人欺負我,那多好啊。」

苦菜花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就知道,同梅隴雪講這種話題完全就是雞同鴨講。世上哪有這樣的親哥哥,那怕不是個傻子吧?

忽然頭皮一緊,苦菜花疼得跳起來,差點尖叫出聲,連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順著頭皮傳來的力道小心地轉著腦袋往後看去,見昭輝正瞪著一雙杏眼,柳眉倒豎看著自己。

苦菜花一肚子咒罵頓時咽了回去,老老實實叫上梅隴雪,兩人一前一後,跟在昭輝身後走遠。

潑的怕更潑的。

論吵架,苦菜花和昭暉旗鼓相當;論打架,那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了。

別看苦菜花平日里尖牙利嘴,囂張得很,上了昭輝跟前,就乖順像只貓了,當下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昭輝姐姐,我幫姑娘把關呢。我娘說了,甜言蜜語的男人最不可靠了,我得看看他是不是在騙人啊,看男人我最在行了。」

昭輝哼了聲,又轉過頭,朝梅隴雪狠狠瞪了一眼。

梅隴雪理屈低下頭,兩只雪白腳丫光著,大拇指一翹一翹的。

她有些委屈,她明明也不想偷看的,可苦菜花非要拉著她一起。

昭輝板起臉,冷聲道︰「你們兩個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不能跟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兩個小姑娘連連點頭。

昭輝又橫了苦菜花一眼,面露凶相,道︰「尤其是你,別在徐攸南那個死老頭面前說漏嘴,知道嗎?」

苦菜花笑嘻嘻道︰「知道知道,不能讓我師傅知道,更加不能讓聖主知道。」

昭輝心里就是這麼想的,然而叫這個小丫頭片子如此精準地領會並說出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滋味。

她和昭陽服伺在穆典可身邊,不知道見了多少事,才將金雁塵對穆典可那奇奇怪怪的態度琢磨透徹,這小丫頭片子剛來不久,竟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

也不知道她那小腦瓜里都裝了些什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一世諾》,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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