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她有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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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涪大喝一聲︰「閃開!」

兩名年輕大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能往邊上一跳,就感覺身邊一陣疾風過,凌涪縱身躍起,撲向穆典可身身後,緊握住她的肩,往右邊摔倒。

良慶收手不及,刀尖一滯,在凌涪肩膀上劃下一道寸深的口子。

安緹如的劍尖已挑到良慶的刀刃下,趙平則揮劍攻向良慶下盤。場面一時混亂。

楊平緊箍著穆典可的手腕,凌涪帶著穆典可向右撲到,兩人身體之力便全數摜到了楊平手上。

楊平沉腰發力,雖然遏住了兩人俯沖之力,自己卻被帶得下盤不穩,亂步向後退走。身體不受控制,撞倒十步之遙的藥架子。

十多層上百格置滿瓶罐的沉水梨花木架遭他大力撞上,倒沒有立刻傾倒,卻是被震得搖晃不穩。滿架子浸著靈草蜈蚣毒蛇的藥酒罐子嗡嗡嗡地亂搖亂晃,一陣晃動後,紛落下跌, 啪連聲地砸到地上。

穆典可返身攻擊凌涪。

銳利的掌刀已經貼到了凌涪的眉心。

「常千佛!」凌涪突然厲聲大喝道︰「穆四,你睜開眼看看清楚,是常千佛,是他手下的人!我們都不會傷害你,傷害你的人已經死了。」

穆典可身子僵住。如夢魘初醒,雙目呆滯,人有些恍恍惚惚,手卻是停住了。

她忽然「嘔」地一聲,胸膛劇烈起伏,猛地推開楊平,沖到牆根下,扶牆大聲嘔吐起來。

她早上吃了飯沒多久,就傳來余歡被害的消息。後來和良慶一道出城營救杜思勉,誤了午飯,回來後也沒吃過東西,等著常千佛醒來一起用飯,月復中空空,無物可嘔,只能扶牆干嘔,吐出全是膽汁苦水。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結束時,半個廳的人都不曾反應過來。

有手腳快的,連忙搶上前去,扶起趴在地上的常奇。

常奇手腕再度月兌臼,滿身都是碎濺的瓷渣子,頭發上爬著一條浸泡腫脹的蜈蚣,滴哩哩淌水,形容甚是狼狽。

哭聲喊道︰「怎麼又發瘋?不是都已經好了嗎?上回給你診脈的還好好的。」

黎亭快搶一步,趁常奇不備,飛快提起他的手腕子,看準了一抖,往前推送,啪啪幾聲,合腕正骨,回頭叫道︰「取夾竹板來。」

已有機靈的小學徒從器物間抱了夾竹板和線團出來。情急之下也不耐細細解索,直接抱起一整摞夾竹板往地上一摜,摔出兩三片來,忙彎腰取了遞過來。

黎亭將常奇手腕固定好,回頭見穆典可仍兀自嘔吐不歇,已是將嗓子都嘔出血來,道︰「她這樣下去不行,得想個辦法制止她。」

安緹如如夢方醒,轉身往後院跑。

凌涪也是急得不得了,上前一步,正欲抬手將穆典可從背後打暈了,就听良慶從後喝道︰「後退!別靠近她!」

凌涪一驚停步。

良慶令又令道︰「所有人都往後,離開四小姐三丈之外。不要驚到她。她現在攻擊力太強,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凌涪定楮看去,果見穆典可後背緊繃,雙足蓄力,雖保持彎腰嘔吐的姿勢,人卻始終處于緊張戒備的狀態,密切留意周遭一切動向。

方才若不是良慶出聲喝止,自己一掌擊出,怕是早已遭穆典可反擊誤傷。

凌涪看著女子亂草樣的長發下瑟瑟抖動的雙肩,驀地心酸難已。

這等情形下,仍然時刻處于高度的警覺之中,可見穆典可的防備警惕之心重到了何種地步。

如同山谷中的麋鹿,草原上的羚羊,是長期處于危險環境練就的一種本能。

是什麼樣的經歷,能把一個活潑機敏,可愛如精靈的小姑娘打磨成如今這般殘頹模樣?

眾人紛紛後退,望著那個彎腰弓背,大聲嘔吐著的女子,滿心茫然,不知所措。

也不乏醫術高深、看出門道的人。只是不敢輕下斷言。

倒是李近山口快,直接問了出來︰「她有病?」

事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了,黎亭點頭︰「她有惡陽之癥。」

一語出,全場都默了一下。

傅修正和李哲一道進門來,聞言腳步一滯,猛地扭頭朝牆角看去。

只見穆典可一手撐著牆壁,臉色白如蠟,薄削的身軀抖動如風篩落葉,腳下一灘穢水,已是見了血,卻還在拼命地嘔吐不止。

傅修心中一痛,想起他去槐井街送信那一日,情急之下扯了穆典可的袖子。當時穆典可的反應如臨大敵,傅修甚至從她眼里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殺意。

但穆典可瞬即恢復正常。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以為穆典可只是與那些常見的女子病患一樣,因這樣那樣原因,排斥與陌生男子的肢體接觸罷了。

萬沒想到,她的病癥竟嚴重到了這等地步。

那她從前,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傅修滿目驚痛,看著那女子瘋了一樣地干嘔吐血,心焦如焚,卻是無計可施。步伐僵住,默默地佇定望著穆典可。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人聲打破廳中沉默。

「患惡陽者必**。已無清白之人,如何能為我常家堡主母?」

從人群後傳來的那道嗓音尖而利,充滿著一種刻薄惡毒的味道。

眾人抬頭望去,見說話的那人一身紅藍綢布長衫,面上一派正義凜然,眼神卻是幽暗閃爍,如蛇眼逡巡,令人生厭。

正是那位西藥房的管事冷輝。

楊平心頭怒意頓生。患惡陽之疾的女子,皆有不堪回首之經歷,但不一定就是失了身受了辱。即便是,身為醫者,也不該如此惡毒地揭露病患的私隱。

當即沉聲喝道︰「冷輝!」一句「慎言」還未出口,就見門口人影一晃,傅修發力猛沖過來,如同一頭被激怒的豹子,渾身充滿暴戾氣息,揮拳就朝冷輝臉上砸了去。

冷輝左頰挨了一拳,槽牙月兌落,含血噴出。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緊跟著鼻子上再挨了一拳。

比先前一拳更重更狠。

鼻梁骨折斷,血如泉涌。

冷輝身體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兩腿互拌,身子一歪,栽到地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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