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遙看歲月深

趙平道:「你有沒有覺得,方顯是故意求敗?」

方顯的反應太平靜了,撤走也太干脆了,沒有一絲不甘心。

那說明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覺得自己能把穆典可從懷仁堂帶走。

那他為什麼又要出手呢?

「看來,方容兩家現在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安緹如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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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潔白的信鴿飛在建康城綿綢的細雨中,穿風掠雨,飛進了城南那條有名的墨水巷里。

墨水巷之所以有名,不僅僅因為它有異于其它街巷,清一水地用墨石鋪路。更因為它居住這皇城這數十年來最有權勢的兩大家族——相府容家,以及國公府方家。

大約是飛了太長的路,信鴿在朱紅的高牆上停足,扭頭用堅硬的紅喙梳理微濕的羽毛。

高牆之內,朱瓦重檐,樓廊迂回,雕梁畫棟歷歷展開去,縱目而望,不知其深幾許。

信鴿振振翅膀,向著繁華葳蕤的大院深處飛去。

時至五月,池子里的新荷長成,翠色清圓,一張張浮在水面上,生機盎然的一池子綠。

容翊穿了一件絳色的薄長衫,頭發用一根式樣簡單的白玉簪子簪住,膚白色明,望之若芝蘭玉樹,又自有一股閑散的山林隱逸風,一手握著一只玫瑰紅的雕花漆缽,閑閑地倚著花池邊的欄桿喂魚。

容色淡然,然看不出一絲被迫賦閑應有的郁郁之態。

「公子,阿顯從滁州來信了。」

洪伯手手持剛從信鴿腿上拆下的竹筒,在容翊身後站定,因為路上走得急,氣息尚有些不穩。

「說了什麼?」

容翊漫不經心地捻著魚食,灑在花池子里,池水浮起一層漣漪,紅紅黃黃各色錦鯉穿梭在荷葉下覓食,好不熱鬧。

他的神情突然就有些落寞。

得了容翊的允準,洪伯拆開封了蠟的竹筒,又除了信箋封口上的火漆,迎風展開。目光在紙面上掃過,說道:

「阿顯說他在懷仁堂發現穆四的蹤跡,帶兵前去捉拿,反被良慶重傷。

還有,穆四對常千佛情根深種,被他鼓動,與常千佛反目。目前看來,並未參與滁州民變之事,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信上的內容,有一多半是容翊早就知道的。之所以還要再傳遞一遍,是為了給有心的人看。

信還是原來的信,火漆和封蠟卻不知道被刮下又涂上過多少遍了。

皇室和寧玉的相府里,養著大批的閑人,專門琢磨這些門道。

「你看著這些魚兒,多自在。它們終生所求,不過一口吃食。求的少了,心就輕松,就自在。」

容翊看著腳下團團搖尾的彩鯉,淡聲說道。

「它也不自在。」洪伯道:「終生困囿一方窄小的花池里,不知江河,可憐得很。」

容翊淡淡笑了笑,轉過身來,微微抬手,便有侍立在月門下的青衣小童跑過來接了食缽,拿去清洗了。

「洪伯還是這麼會寬慰人。」

他淡笑說道,從洪伯手中接了字卷來看過。

方顯比從前細心多了,不短的一封書信,沒有任何可捉拿的把柄,詞句推敲,很是費了一番心思。

「難為他了,挨了良慶砍一刀,怕要休養一陣子了。」

「阿顯長大了,不是從前那個孩子了。」洪伯如是感慨。

容翊依舊笑。

長大有什麼好?他只在心里這樣說。

方顯的姑姑方蕙儀嫁給他的堂兄容輝,他的兩位姑姑又分別嫁給了方顯的伯父和叔父,按照輩分來算,方顯應該叫他一聲叔叔。

但他比方顯大不了幾歲,從小一處玩耍,方顯拿他當兄弟,「阿翊」「阿翊」地叫著,從未將他當作一個長輩。

他以前也是這樣的。

只不過後來,他擔起了兩家的擔子,無論做什麼都從一個大家長的方面去考慮,慢慢地,自然而然就將方顯當作你現在所看的《一世諾》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遙看歲月深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 進去後再搜︰一世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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