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委屈(致謝binghhdemi)

話一出口,凌涪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忽然平地拔起,落到場地中央,飛起一腳朝常千佛踢了過去。

常千佛倉促回避,攻勢一緩,寒江雪便月兌身朝穆子建攻去。

凌涪沉著臉,對著常千佛猛攻。

誰也沒想到,那樣溫潤如玉的一個人,出起腿來竟是那般凌厲,腿腿帶風。被踢上非死即傷。

眼看得這邊一片混戰,常奇腦袋里一片懵。

黎笑笑大叫起來:「別打了,大哥,凌叔,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被迎面狂奔來的五六匹快馬沖得七零八落。

穆典可抓住一匹駿馬尾巴,借勢向前,一劍格開了刺到了穆子建後心的瓖玉寶劍,劍花連抖,將藍田玉逼退,叫道:「上馬!」

子建抱起穆嵐,飛身上馬。寒江雪迎面雙掌擊來,穆子建彎腰一閃,抬手一劍刺向寒江雪胸口。

寒江雪飛身躲開。

穆子建反手一劍深深扎進馬臀,駿馬吃痛,仰蹄發出一聲長嘯。穆子建一勒韁繩,沉聲道:「保重!」

從袖口甩出一只竹節,縱馬狂奔而去。

寒江雪和藍田玉對視一眼,彼此會意。

寒江雪足下發力,追著穆子建而去。藍田玉則返身襲向安緹如。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陌上花也突然出手,手中長練朝趙平纏了過去。

徐攸南迅速抽身,袍袖鼓風,朝穆子建逃走的方向狂追不舍。

穆典可已將寒江雪攔下,見徐攸南追上來,分身一劍刺過來。

徐攸南眼中殺意大盛,寒聲道:「你果然還是向著姓穆的。」

長袖一揮,一枚藍盈盈的毒鏢應聲飛出,于空中炸開,散作一團明藍色的煙霧。

穆典可迅速閉眼摒氣,就地滾開。

徐攸南緊追而至,一掌揮出。

就在這時,一只指節分明的手從穆典可身後伸了出來,電光火石間,鉗住徐攸南的手,反向一擰。

徐攸南吃痛皺眉,尚未作出反應,那只手便驟然松了開來,抬手一掌,擊在徐攸南胸口上。

那一掌看似很輕,其實很重。徐攸南被那一掌拍飛,腳掌抓地,往後滑了三四丈才站住,彎腰扶樹,吐出一大口鮮血。

穆典可伏地抓起一長條樹藤,揚手甩出,纏住寒江雪的左腳,用力往後一扯。

寒江雪腳下不穩,凌空一個翻轉,欲要穩住身形。穆典可已飛身竄出去,手握樹藤朝寒江雪脖子上纏去。

寒江雪大驚失色,又不敢對穆典可出手,只得連步後退。

這麼一阻,穆子建已跑馬出了樹林,夜色沉沉,不知去向。

穆典可舒了口氣,筋疲力竭地靠在樹干上,看著徐攸南陰沉憤恨的雙目,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心酸口苦,胸中如潮翻涌,一時辨不清是什麼滋味。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深陷夾縫,兩難抉擇。

她不怪喬雨澤仇視她。

也不怪徐攸南處心積慮地加害她。

她姓穆,她的身上流淌著穆家人的血液。這是與生俱來的,任誰也改變不了的。

她無法對自己的兄長舉起屠刀。也無法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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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不理,眼睜睜地看徐攸南取他的性命。

她無法斬斷血緣,徹底地站到金雁塵這一邊。

常千佛走過來,從懷里掏出手帕,將沾在穆典可臉上,頭發上的藍色粉末仔細擦去,一言不發,伸手將她攬到自己懷里。

眼淚,就這麼沖了出來。

穆典可猛地伸手環抱住常千佛的腰,把頭埋在他寬厚溫暖的胸膛里,輕泣出聲。

這是她第一次回應他,常千佛高大的身軀僵了一下,隨後心疼地將她抱得更緊了。

穆典可雙肩抽動著,淚雨滂沱。

常千佛第一次擁她入懷,是在飲劍台下。她剛跟李慕白比完武,在萬眾注目中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他抱著她,對她說,我知道你很委屈。

那之後,她便時常會有這種軟弱的情緒出現。

尤其是在他面前,從前那些無關緊要,忍一忍都能過去的事,全都被放大,變得不可忍受起來。

他覺得她該委屈,她便真的委屈了。

穆子建出賣她,穆滄平要燒死她,金雁塵恨她,徐攸南容不下她。連跟她無冤無仇的穆嵐逗咬牙切齒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傷害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常千佛說道︰「典可,你不是只有金六一個人人可以依靠。你還有我,我也可以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不再讓人欺負你。」

穆典可眼淚流得更凶,只是搖著頭不說話。

隨後追上來的一行人見狀俱尷尬地掉過頭去。常奇驚得張大嘴,一手指著穆典可,激動地沖徐攸南叫︰「你你你,你不是說她不是有病嗎?」

徐攸南道︰「要不你去踫她一下試試?」

常奇嚇得往後一縮︰「我可不敢。」

凌涪的臉色簡直黑得不能再黑了。

照黎亭的說法,這兩人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常千佛鬧騰一陣子也就消停了。可現在看來分明不是。

穆四是什麼人?是別人掀她一下面紗就要斷人手腕的人,是倒刺從肉里拔出來都不皺一下眉頭的人,如今竟然不管不顧地撲到自家公子爺懷里哭起來了。

要說他們倆之間沒點什麼,凌涪是打死都不信的。

至于穆典可跟金雁塵的婚約束縛,看徐攸南的態度,八成也是不用指望的。

問題,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常千佛彎下腰,將穆典可打橫抱起來,無視凌涪黑沉的臉色,將她一路抱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坐在鋪著松軟草墊子的樹腳下,靜靜地擁著她坐了一會。低頭拿起她的左手。

穆典可下意識地手往後縮了一下。

常千佛道:「讓我看看。」

他的嗓音醇厚低沉,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穆典可不再掙扎。

因為方才的惡斗,剛縫合上的傷口又裂了開來,滲出的血將紗布浸透,皺巴巴地粘合在一塊。

常千佛拿剪刀剪開紗布,最里層的紗布和血肉粘連一起,揭下時穆典可痛得雙眉一跳。

常千佛又是心疼又是惱火,道:「你還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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