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南大笑聲起來,聲音借著內力,送得漫山遍野都是︰「你是不是很痛苦?你的親生父母都不要你了!全天下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只有你的父母不要你。你是個沒有人要的東西,棄兒,廢物!」
蕭聲一瞬間變得憤怒異常,蛇群受到感應,攻擊的越發凶狠。
徐攸南繼續道︰「你知道你的父母為什麼不要你嗎?因為你骯髒,你下賤,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說最後一句時,蕭聲正吹到淒厲處,「不男不女」四個字一出口,就听見遠處樹林里傳來一聲尖銳的破音之聲。
就在這一瞬間,一粒梅花鏢從徐攸南的手掌心飛了出去。瑩瑩一點亮色,劃破夜空,朝著遠處疾射而去。
蕭聲戛然而止。
群蛇無主,倉皇竄逃。
徐攸南擲出梅花鏢的一瞬間,一條黑紅相間的毒蛇凶猛竄起,張口咬在他的食指上。
徐攸南眉一凜,左手迅速伸出來,握住右手食指用力一撇。
只听「咯」一聲,半截手指被連皮帶肉地拽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扔出去就迅速變得紫黑一片。
凌涪也曾是一方的物,卻比不上徐攸南這份當機立斷的狠勁,由衷嘆道︰「徐長老果如傳說中一般狠辣果決!」
徐攸南舉著血淋淋的手指,依然笑得優雅怡人︰「凌管家過獎!」
話沒說完,就見常千佛身子晃了晃,往地上撲去。
凌涪失聲叫道︰「公子!」
穆典可離常千佛最近,縱身撲了過去,雙手搶住常千佛,卻因體力不支,結實摔倒地上。迅速翻身爬起來,見他雙目緊閉,臉色發青,頓時慌了神︰「常千佛你怎麼了?常千佛,你醒醒啊。」
常奇被蛇群嚇得癱坐在地上,見狀一驚,頓時彈跳起來︰「我看看我看看,你叫什麼,叫喪啊?」
常千佛被蛇咬到了後腿,幸好他懂得醫術,及時下針封住了穴位,毒素擴散緩慢,一直撐到吹簫人被殺死才倒下去。
常奇替常千佛把過脈之後,長吁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咬到他的只是條菜花蛇,毒性不大。要不然他這個笨蛋把毒素封在一塊,腿早就爛掉了。」
穆典可取出趙平送來的三色瓷瓶,旋開最後一節,取出一顆白色藥丸,正要往常千佛嘴里塞,被常奇眼疾手快地攔住。
「你給他吃什麼東西?」
趙平道︰「是公子送四小姐的藥丸,解毒用的。」
常奇道︰「現在給他吃這個還有什麼用,他都吞不了東西了。」
穆典可眼淚都快出來了︰「那要怎麼辦?你有沒有辦法給他解毒?」
常奇嘻嘻道︰「我沒有啊。」見凌涪的臉沉了下去,趕緊接了一句︰「但我有辦法把他弄醒,他能解毒啊。」
整座客棧被夷為平地,客棧老板和老板娘醒過來,對著滿地廢墟哭天搶地。雲央給了兩人幾個金錠子才算完事。
那頭常千佛已經醒過來,正在施針給自己解毒。因為傷在大腿上,幾個女子不方便在場,回避到三四丈外坐著休息。
徐攸南踱著步,慢悠悠地走過來︰「哎呀,真是感動啊。你好好的連塊蛇皮都沒沾著,人家可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聲都不吭地護著你,一條腿都差點廢了。」
穆典可背對著被大火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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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的客棧,雙手抱膝,猶自瑟瑟發抖。听了徐攸南的話,頭埋得更低了,一句話不說。
黎笑笑看著雲央,雲央滿面羞慚道︰「都怪我學藝不精,連累了常公子。要不是因為救我,常公子也不會被蛇咬傷。」
徐攸南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悠悠地又來了一句︰「他要不是帶著個拖油瓶,也不至于連條菜花蛇也躲不過去。」
黎笑笑看不下去了︰「你說什麼風涼話?要不是四小姐找到了牧蛇人的弱點,我們現在全讓蛇給吃了。」
徐攸南道︰「我沒說她不厲害啊。」頓了頓道︰「我只是想說,做人得要有良心。」
黎笑笑終于听不下去了,說話也不客氣起來︰「你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非要這麼陰陽怪氣的?」
正說著,安緹如走了過來,道︰「公子想見四小姐。」
穆典可把頭從膝蓋里抬起,茫然望了安緹如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哦」了一聲,起身跟著安緹如往前走,神情有些恍惚。
徐攸南嘆息了一聲︰「看來是真的被嚇到了。」
黎笑笑忍不住問道︰「那場火,真的是穆盟主放的嗎?」
「你以為呢?你以為她願意是穆滄平放的嗎?」
常千佛遠遠看著穆典可跟在安緹如身後走過來,笑道︰「凌叔,我口渴了,想喝水。」
常千佛一開口凌涪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他自然得在一旁看著,不能給常千佛和穆典可獨處的機會,道︰「阿奇,你去。」
常奇猛地一彎腰︰「哎呀,我的腰啊,不行不行,我找笑笑給我看看去。」
凌涪又看趙平。趙平把頭轉了過去。
常千佛嬉笑道︰「凌叔,從小您老人家就最疼我了,您真的要看著我渴死啊?」
趙平心里一哆嗦,想不到平時一本正經的公子撒起嬌來也是把好手。
這一招果然管用,凌涪嘆了口氣走開。
凌涪一走,安緹如趙平兩人也識趣地走開。
穆典可已經緩過神來,見此情形,不禁尷尬,垂目半晌,低聲問道︰「你身上的毒……沒事了吧?」
她渾身的衣服被汗透,長發濕噠噠地貼在臉上,看起來很有些狼狽。
見常千佛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局促地抬起手,扯了扯皺巴巴的衣服。
常千佛抬起手,拉著穆典可在身旁坐下。感覺手掌之中一只柔荑細滑無骨,心頭又是一陣刺痛。
他是大夫,當然知道她是用什麼法子換了這樣一雙宛如天然的手。
常千佛道︰「不怕了,火已經歇了,我在這里呢。」
穆典可木然地看了他一會,眼神有些呆滯,點了點頭。
常千佛初見她時,她低眉淺笑與柳心原周旋,笑不達眼底。派自己的丫鬟出面,不費一句唇舌,替韓一洛化解了一場危機;然後街頭偶遇,她握著一個做工粗糙的石頭女圭女圭,笑意天真得像個孩子;四物齋中,她握著一把油紙傘,像從水墨畫圖里走出來的仙女,然而疏離淡漠得像是誰都靠不進;及至雲家莊相見,及至飲劍台比武,她一身青衣,冷漠又孤清,驕傲又脆弱;她站在金雁塵身後,時而嬌羞,時而凌厲,掌控全局……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呆呆木木,彷徨無助的樣子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