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挑戰李慕白

穆典可起床後便去了攬勝院見金雁塵。

雲嘯義父女也在。

雲央一見穆典可就跪下了︰「屬下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冒犯,還請姑娘降罪。」

聲清詞懇,態度十足的恭敬。

以穆典可對雲央的了解,這恭敬有八分是裝出來的,只是也不在意,淡淡道︰「不知者不罪。你起來吧。」

雲央一副羞慚不已的樣子︰「家母去尼庵修行之事,父親昨天和我說了。姑娘心比海寬,是雲央小人之心了。」

穆典可從來沒覺得自己心比海寬。

當日許榮和和趙廷之相繼出事以後,她讓雲嘯義立刻將蔣心蘭送走,雖說一部分考慮是為了蔣心蘭的安危,大部分還是為了自己圖個清靜。

當下淡淡說道︰「擇日接你母親回來吧。」

雲嘯義和雲央姐弟怎麼說也是有功之人,她犯不著在這種小事上過多計較。

雲央面上一喜︰「多謝姑娘。」

穆典可看她喜笑顏開的樣子,心頭不由得納罕︰就算雲央從未對柳亦琛付出過真心,畢竟做了兩年的夫妻,對于柳亦琛的死她竟真能做到無動于衷?

雲嘯義父女告退後,瞿涯等人也起身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了穆典可和金雁塵兩人。

正午天光足,正堂的窗戶修得又大,屋內甚是亮堂。穆典可耳後細小的淡絨毛都清晰可見,眼底淡淡一層青更是無處遁形。

金雁塵看了穆典可一眼,見她的樣子雖然疲憊,卻已是比昨日情形好了許多,當下沒什麼話,只說道︰「听說你病了?」

穆典可道︰「小病。」大概是覺得被他問了,應該投桃報李一下,又道︰「你的傷還好吧?」

金雁塵昨日被陣眼的陣氣所創,內傷不輕,卻只是淡淡說道︰「不礙事。」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兩人有了這種奇怪的默契。無論受傷還是流血,哪怕性命關頭,都絕不會向對方展示自己軟弱的一面。

他們是親人,是戰友,彼此信任,生死依存,兩顆心卻始終離得很遠。

為了遮掩身份,兩人各自取了個回名,對外以親兄妹相稱。兩人奇怪的兄妹關系,一度令明宮中人費解。

金雁塵似乎從沒給過穆典可好臉子。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金雁塵雖然自己不待見這個妹妹,卻不代表別人可以去冒犯。

前任聖主佐佐木一直覬覦穆典可的美色。金雁塵在殺掉佐佐木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的眼珠子挖了出來。

關于金雁塵是否有夫人這件事,傳聞真真假假,撲所迷離,無法確認。但金雁塵有過一個寵妾是千真萬確的。

那寵妾叫金雁塵寵到無法無天,敢當眾下幾位長老的面子。竟然連這種事金雁塵都能容忍。

後來卻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寵妾深更半夜跑到穆典可房里又哭又鬧。金雁塵趕到後二話不說,一刀就將那寵妾砍成了兩半。

自此以後,明宮中人對穆典可敬畏之中更多了幾分恐懼。

無論金雁塵怎麼冷待穆典可,哪怕當眾吼她,讓她下不了台,明宮中人從沒有人敢輕慢穆典可半分。

這種不合常態的相互問候讓氣氛有點生硬。好在兩人經常一言不合就懟,再火爆再僵硬的場面都經歷過。

當下穆典可倒是覺得沒什麼,垂眸靜坐著。金雁塵卻是有些煩躁,想了想說道︰「羊皮卷的事,你做得不錯。立了大功。」

穆典可飛快抬眼,詫異地看了金雁塵一眼。

從進門她就覺得怪怪的,現在能確認了,是金雁塵今天不對勁。至于哪兒不對勁卻說不上來,許是昨天那苦醇醪勁兒太大,他還沒完全醒過來?

金雁塵叫她帶著疑惑的目光一掃,心里就有點躁。溜到嘴邊的幾句軟話也咽了回去。

穆典可淡淡「哦」一聲,問︰「查出來了嗎?」

金雁塵一听她哦,心里就有一股火,強壓下去,說道︰「穆滄平知道爺爺有一批隱藏的死士,這些年一直暗中查訪。去年查到蘇渭,不僅沒殺他,還留他繼續潛伏。你手里那份假的羊皮卷,應該是穆滄平的手筆。」

是啊,那份假的羊皮卷無論從外觀,還是其中內容,都偽造得相當完美,幾乎能以假亂真。除了那人,還有誰能有這種手筆。

穆典可垂眸沉默了一會,道︰「他一貫的擅長收買人心。沒想到連最衷心可靠的死士都能被他收為己用。」

金雁塵瞧著她不大痛快的樣子,心中軟了一下,道︰「幸好你發現得及時,及時止損,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穆典可今天二度覺得金雁塵不對勁,對她的態度似乎與以往不大相同。這回她倒沒表現出來,只說道︰「蘇渭你打算怎麼處置?」

金雁塵道︰「先留著,日後說不定有用。」

這一點兩人倒是容易達成共識。都喜歡把暴露的奸細放在眼皮子底下養著,等到最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當下穆典可不再去想蘇渭的事,沉吟片刻道︰「蘇渭既已經叛變,你找到蘇渭,就等同于告訴穆滄平你還活著。

三姓一死,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做的。

以他一貫的行事風格,必定會趁機挑起眾怒,以正義為名,發動整個武林的力量來對付你。

到那時,你再公開自己的身份,恐怕沒人會信。」

金雁塵道︰「我和三位長老商量過了。除了徐攸南贊成此時公開身份,瞿涯和班德魯都認為我們此番連著惡戰,傷了元氣,不宜再公開樹敵。」

瞿涯和班德魯所慮不無道理。一旦金雁塵轉到明處,且不論當年真相如何,三姓的姻親免不了要上門尋仇。

至于當年參與金家滅門的那些魑魅魍魎,恐怕就更加坐不住了。

穆典可是贊成公開身份的,端看金雁塵自己怎麼選了,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該來的,遲早都都要來,何懼之有?」

三人對倆,便是公開了。

穆典可在這種事情上面一向果斷,說道︰「瞿涯和班德魯我去說服他們。至于要如何公開,你和徐攸南商量拿個主意吧。這種事情他在行。」

她擅長制定方案,卻不擅長謀劃。揣測人心,拿捏時機這種事,是徐攸南的強項。

金雁塵沉默了一會,說道︰「徐攸南的意思,是先公開你的身份。」

穆典可愣了一下。

她的身份是個隱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對雲嘯義這些忠心不二的金家舊人,金雁塵都沒有露過口風。

一旦揭開,還不知道會掀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穆典可默然片刻,問道︰「他想要我怎麼做?」

就像金雁塵說的,該來的總要來,怕,也得迎頭撞上去。

這回金雁塵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挑戰劍閣閣主李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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