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江湖不守義

周行在地球當咸魚時,听過這麼一種說法︰

異性戀是因為荷爾蒙,同性戀才是真愛。

不管是不是歪理邪說,周行考慮到實力平平的大和尚,敢于在白守義高光時刻正面頂牛,這人對聶風確實還行。

此時被蔣氏當面斥責,大和尚頓時就紅了臉。

倒是聶風,很有厚黑男人的風采,探手拍了拍大和尚的胳膊以示安慰,這才自其懷中從容起身。

神識強大,眼觀六路的周行看到這一幕,頓時起了身雞皮疙瘩,心說︰「這肌肉大漢竟然還是個受!」

又想到身上這套行頭雖然是全新的,可多半是聶風為了方便和大和尚卿卿我我準備的,頓時就覺得心中膈應。

「不行,這次事了,這佛棍體得收起來緩個幾年再說,否則指不定哪天就給整出個心魔來!」

與此同時,受了仙藤之力的白守義,身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就是藤石月上那游魚般的絕會寶,突然分出一道虛影,宛如金蛇,瞬息間就沖入白守義身體中。

緊接著,就見白守義身上金光閃耀,巨大的符虛像,在白守義身後顯現。

再然後,符上繁多的道紋和符號,蜂擁而出,圍繞著白守義構成一個立體的法陣。

這期間周行是很想上去搞破壞的。

趁病要命。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些認知他都有。

可最終,他還是沒將想法化為行動。

原因有三。

1,很難有所作為。

仙力的強橫,他如今是深有體會。有五彩仙力護身,除非他使用太陰珠,否則估計很難及時破開。

另,絕會寶能成為分隔神石和仙藤,使之保持均衡的第三方,也絕對不是好相與的。

2,太拉仇恨。

他之前就認為,白守義其實已經死了。

正因為人已死,後來從壽尸身上躍出的這個,才被稱作復仇之魂。說白了就是人工化鬼。

復仇之魂雖然有人造成分,比怨靈惡鬼什麼的多了三分理性,可本質終究是執念的聚合體,不具備人的邏輯思維和理性思考。

這樣的存在,執念既逆鱗,觸則不死不休,以及瘋狂爆發。

固然,他揍劉氏,劉氏再一哭訴,就已經觸及了白守義逆鱗。

但他認為,復仇之魂心中的執念,至少有兩條。

一個是對劉氏的感情。

一個是對師門的遺憾。

本來遠走異鄉,就有愧于師門,心存遺憾,待到被聶璋當眾揭穿,更是羞愧難當,悔恨不已,並當場崩潰而亡。必然也成大執念。

現在‘絕會寶’發威,他其實挺想看看該執念是否能佔據上風。

白守義的痴情,他已經領教了,但他琢磨著其師門當年選其當做鑰匙人栽培,必然在‘多情亂性’的問題上有過考量,白守義在這方面有過人之處,才會被選中。

怪只能怪劉氏姿容著實是太過逆天,連他這種看一眼都有魂飛魄散的感覺,白守義與之師兄師妹的一起長大,除了顏狗屬性,還有親情,為情所困也就情理之中了。

但白守義的理性之根仍在,又當眾遭背叛和羞辱,美化的那些虛假戳破,現在又經師門重寶振聾發聵,大約是能擺月兌狗血狀態吧?

3,于心不忍。

這白守義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卻終究是有其做人底線。

他的地藏相,雖不能看人陰德,卻能看人業力。畢竟業力決定了其死後入六道輪回中的哪一道。

白守義的業力不重,也就從側面印證了,他雖然修的是血煞這種邪門玩意,但確實行事還有些分寸。

比如其自說的去戰場收集死去軍士的血煞之氣,應該是真的。

平日掠奪的對象,也多是那種惡貫滿盈的江湖人,又或惡霸打手之流。這點從他做法事雇請助力時的選擇,也能看出一二。

這樣的一個人,再加上痴情,以及悲劇人物的屬性,他是真不想將之轟殺至渣。

他覺得這樣的人,即便是死,也應該有基本的體面。

于是時間稍稍往後一拖,場中就有了變化。

符法陣運轉,很快白守義淚流滿面,喃聲道了句︰「師傅!」

周行心中一喜,覺得有門兒,師門執念佔上風後,白守義大約是不會幫劉氏和聶璋的。

卻沒想到,白守義緊接著就是眼珠一翻,先是只能看到眼白,然後浮現出非人的豎瞳。

周行驚悚,暗忖︰「這又是有了什麼詭異變化!?」

隨即腦中靈光乍現︰「那條金蛇,莫非不是代表絕會寶、而是獸魂?守護獸之類的?這真是……」

與此同時,就見白守義撮嘴一吸,周遭的五彩仙力、便迅速被其納入口中。

隨後皮下一陣陣蠕動,就仿佛有怪物在內里折騰,將皮膜撐的老高。

這一連串的變化,讓周行愈發的覺得,白守義怕是被某種守護獸之靈上身了。

而又這番變化,固然是因守護獸靈強橫,怕也跟白守義鑰匙人的特殊格位和早年修習的功法有關。

「貌似這白守義師門,也不是什麼正經貨色啊!那我之前為什麼偏向于認為其師門還行呢?是因為其守著這樣的仙寶卻一直未鬧出大動靜?以及這隔絕平衡之法看著有正道的和諧共存、可持續發展風貌?」

周行預感到,這方面,他怕是經驗主義害死人了。而且還是假經驗,自以為是。

現在馬後炮想來,沒鬧出大動靜也可能是因為本事不濟。而藤石月三足鼎立的格局,則是昔日大能手段,子孫不屑也是有可能的。

也就兩三個呼吸的時間,白守義身體中的怪物,撕破皮囊而出。

人形態,不過渾身沾滿粘液和暗紅色的血,還有些地方黏著破爛的皮沒有月兌落。那模樣驚悚而邪惡。

水光一閃,便將血污沖洗了個干淨。

身子一轉,便有法衣道屣上身。

隨手一招,原本在死道人頭上的那頂銀冠飛來。

輕輕一拂,冠上裂痕盡去,熠熠生光。

銀發快速生長並自行盤起,戴冠、插簪。

手再一張,死道人的那柄拂塵就飛入其手。

這物件原本只是不入流的粗經祭煉的法器,但經白守義之手後,卻讓周行有種他之前得佛門六寶的既視感。

雖然蛻人皮出來的不是蛇怪而讓周行心中稍安,卻也確定,眼前這位,不是白守義。

不是本領高低的問題,也不是那豎眼以及與之前的白守義明顯有差別的容貌,而是做派完全不同。

這人拂塵一擺,用手捋了捋同樣是快速生出的銀白山羊胡,掃過全場的眼楮最終回轉到周行身上,開口問︰「為何欺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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