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用縴指拿起一枚黑色棋子,眼眸微抬,睥睨了一眼恆虛道長。
恆虛道長目含笑意,雲淡風輕地道︰「貧道閉關,只為求一個清靜,哪里對煉藥有什麼參悟。」
「哦?」天後微微揚起食指,輕輕敲打了幾下手中的棋子,「我有一件事想請教道長。」
恆虛道長略略起身︰「天後請說。」
「當年確實沒有煉制出長生藥麼?」
說完這話,天後把手中的黑色棋子落下。
這一子瞬間扭轉了戰局,將進退維谷的恆虛道長給逼入死局。
……
蕭秋水攜帶著楚月的畫像,到了京兆府,正遇上捕頭伍晨。
伍晨正為接連發生的兩起凶殺案苦惱,听蕭秋水說,這畫像上的女子便是殺人凶手。
他便立即找了畫師,臨摹了幾十張,貼滿了長安。
接著,伍晨派出京兆府所有的捕快,開始在長安的大街小巷搜尋,想要找出楚月的蹤跡。
按李雲霄的想法,只要能找出楚月,一定能將整個白蛇眾的行蹤給拖出來。
大悲寺的暮鼓已經敲響,意味著天色即將暗淡,夜幕將要降臨。
和大悲寺隔水相對的青雲觀,豹韜衛還在來回巡檢,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但忙碌了大半天,每一個豹韜衛的臉上都露出了疲態。
在青雲觀的不遠處,蘇千羽還在靜靜守候著。
按李雲霄的吩咐,她要在此處等待,一旦有動靜,便要用穿雲符告知李雲霄。
前兩次破案,她都緊跟著李雲霄,雖然沒有那麼快明白案情的來龍去脈,但至少在他身邊能搭個手。
可這次案子,李雲霄完全是一個人在行動,她感覺到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個霄哥哥了。
她有種感覺,好像自己以後將會和這個霄哥哥漸漸拉開差距。
想到這,她的心里莫名有點酸楚。
「千羽。」
此時,她終于听到了李雲霄的聲音。
蘇千羽立即回過頭,露出甜甜的笑靨︰「霄哥哥,你總算是回來啦。」
李雲霄點頭︰「怎麼樣,此處有什麼異常嗎?」
蘇千羽嘆了口氣,搖搖小腦袋︰「沒有。就看到一群凶巴巴的豹韜衛走來走去。」
李雲霄看了看天際淡淡的明月。
天色已經暗了,到這時候京兆府還沒有傳來消息,看來通過楚月畫像找出白蛇眾蹤跡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他捏了捏拳頭,徑直走向青雲觀。
蘇千羽連忙跟了上去。
只是他們才走幾步,立即有一群豹韜衛圍了上來。
「聖駕所在,生人勿近。否則格殺勿論!」
看他們凶巴巴的樣子,蘇千羽拉了拉李雲霄的衣角。
李雲霄掏出腰間的鎮妖令︰「鎮妖司小緝官李雲霄,奉南宮主司之命,求見魏將軍。」
「這里是聖駕所在,鎮妖令不中用。」一個豹韜衛將士冷笑道。
「誰說不中用的!」此時只听一聲厲喝,卻是鮑威帶著一小隊人馬,走了過來,「你知不知道,魏將軍和南宮主司是什麼交情?這種時候,南宮主司派錦衣使前來,必定有重要的事,若有差池,你擔待得起嗎?」
那將士听了這話,後背冒出一陣冷汗,忙對李雲霄拜道︰「得罪了。」
李雲霄沒有時間和他計較,立即隨鮑威前去尋找魏長武。
路上李雲霄暗中觀察鮑威,見他神色如常,走起路來腳下帶風,一副行伍之人的做派。
「鮑參將是剛從闕州回來的?」
這是之前崔遠說的。
鮑威愣了一下,不明白李雲霄問這個做什麼,點了點頭︰「不錯。」
李雲霄又饒有意味地道︰「闕州是北騎王的駐軍重地?」
北騎軍以十萬鐵騎聞名天下,四大王中的北騎王常年駐守北境重鎮——闕州。
「李小緝想說什麼?」鮑威的手握住了腰間的鐵劍。
「你放心,我不是你的敵人。」李雲霄淡淡一笑,「這一趟你從北境回來是不是帶來什麼消息?」
鮑威輕輕哼了一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蛇眾,七月十五,槐花巷子。」李雲霄頓了一頓說道,「荒庭垂桔柚……」
鮑威眼楮微微一眯,長長吐出一句︰「古屋畫龍蛇!」
這是截獲的密信中得到的白蛇眾暗令。
「我不是白蛇眾。」李雲霄見鮑威身上已經散發出殺氣,立即說道,「我知道你也不是。」
鮑威怔然片刻,手還是緊握鐵劍,隨時準備出鞘。
李雲霄又道︰「這里四處都是豹韜衛,我沒必要孤身來這里送死。」
鮑威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那你怎麼會知道這暗令?」
李雲霄平靜地道︰「因為我之前在衡州截獲了一封密信,上邊就寫著這暗令。你應該也有一份吧?」
鮑威猶豫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頭︰「不錯,我這一回,正是奉北騎王之命,將截獲的密信交給天後。」
以葉騰和天後之間的親密關系,不難推想出,當時葉騰給李雲霄的那一封密信,應該是鮑威從北境帶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白蛇眾?」鮑威還是有些不解。
眼前這個小緝官,和他之前見過的錦衣使還真是不一樣。
李雲霄答道︰「原因很簡單,如果你是真正的白蛇眾,這會兒你應該不在這了。」
鮑威還是一頭霧水。
李雲霄又問︰「你見到崔遠將軍了嗎?」
「他……」鮑威略加回憶,「好像今日都沒看到他的人了。」
李雲霄听了這話,目光一動。
……
夜幕降臨了。
下午下了一場小雨,階台還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香。
豹韜衛大將軍魏長武,手握著偃月刀,威風凜凜地站在凌霄閣下。
天後敬完香後,便到凌霄閣內與恆虛道長對弈。
沒曾想,都天黑了還不出來。
難不成凌霄閣里出了什麼事?
中途他悄悄用神識感知了一下凌霄閣內的氣息,好在聖上和天後都還安然無恙。
他又瞧了一眼天邊的明月,雨後的明月更顯清亮。
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過來的是自己的手下鮑威。
在鮑威身旁跟著兩個錦衣使。
「將軍,這兩位是鎮妖司的錦衣使李雲霄、蘇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