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王閑魚的疑問,郁天若答道︰「你剛剛還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呢!能把玄乙劍練到無劍的地步,這小子也算是個天才了,我現在還真是有點想與他比試一下了呢!」
「無劍?」
王閑魚驚道︰「怎麼可能?饒使是師父那般已然半步踏入太素之境的絕頂高手都沒有領悟到無劍的境界,他……他怎麼可能呢?」
雖然王閑魚也確實覺得方元與其他的弟子之間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但她卻並沒有想到方元竟然會強到了那種程度。
「倒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郁天若道︰「修真一途本就不是一條多麼公平的道路,像這樣的天縱奇才也並不是只得稀奇的事兒,每隔一陣子都是要出來那麼幾個的。」
「不過……並不是說他領悟到了無劍的境界就一定會有多強。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大部分的技巧不過都是嘩眾取寵罷了。」
當然,剛到震驚的不止是王閑魚這邊,演武場的周圍同樣是一片的鴉雀無聲。倒下去的岳無極自然是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台下的宋啟靈卻是不禁長大了瞳孔,和他一樣的還有鄭鐵頭身邊的洛迎辰。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些被淘汰的,或是沒有參加賽事的弟子。唯獨這兩個人,算是在這一眾弟子之中僅存的能夠看出其中厲害的存在。
無劍之境,玄乙劍的上層境界,手中無劍卻依然可以平山斷海。那是多少修真者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任誰也無法想到居然被他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給達到了。
主流旋律自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大部分人得出的結論都是方元一定使出了某種作弊的手段。
不僅是周圍的觀眾,就連台上的裁決官都對剛剛的結果頗有幾分質疑。當然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裁決官自然是不會提及這一點,因為一旦提及,那就相當于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工作失職。
下台後,方元整個人幾乎都是一種呆傻的狀態。要不是有鄭鐵頭領著,只怕是就連回酒店的路自己都不見得能夠找到。
晚上時方元並沒有和他們去吃飯,倒不是因為他不餓,而是因為他依然沒有從當時的那種感覺中走出來。躺在床上,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只有他知道,當時的那一擊準確來說,其實並不出自他手。
「這就是實力,這就是無數的修真者窮極一生都在追逐的……夢想!」
「誰?是誰在說話!」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驟然響起,驚地方元猛然坐了起來。他連忙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影或是任何的氣息。
但他不死心,正要打開實覺之眼再探查一遍的時候,那道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你看不見我的,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這經典的驚悚片段放在電影里時還真沒見得恐怖到哪去,但如今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確實是有一種要被嚇尿了的感覺。
于是方元騰地一下子跳了起來,怒火中燒地大聲吼道︰「你他媽到底是誰?有本事出來現個身,就知道躲在暗處算是什麼英雄?出來!快他麼給老子滾出來!」
那聲音卻發出了一種十分陰沉的笑,道︰「如果我真的可以出來的話,就用不著以現在這種方式和你對話了。我記得,你叫方元,對吧?你可能並不知道我是誰,你那雙眼楮,我給你的。」
萬宗山上一座氣勢宏偉的大殿之中,長春子正逗弄著一只姿態慵懶的小鳥,須發飄然、頗有幾分仙人氣質的乾陽子卻走了過來。
「玄乙劍竟然有人能領悟到無劍的境界,看來你也算得是後繼有人了。」
「我?」
長春子一臉納悶的樣子,反問道︰「和我有啥關系啊?誰啊?竟能把玄乙劍練到如此地步!難不成……是這屆問道大會中的後生?」
「不應該啊!飛來山一脈的那個凌子朝的玄乙劍倒是有幾分樣子了,不過要說無劍的境界,只怕他還得修煉個幾十年的功夫吧!還是說……是我們這一代的人中,又有人悟到了?」
乾陽子看著自己的這個師弟,都已經一大把的年紀了做事兒還是沒個正型,于是清咳了兩聲道︰「跟我你還裝,裝什麼裝?從那個混小子的身形手法上來看,簡直就是和你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你還說不是你?」
「混小子?」
長春子疑惑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的驚訝,問道︰「你說的……莫非是龍山一脈的那個傻小子?」
「你看你看!」
乾陽子得意地道︰「我就說是你吧?還跟你師兄在這兒裝傻充愣,你是不是都忘了咱倆睡一個被窩的事兒了吧?」
乾陽子的神態和語言與他此時的形象著實是不太搭調,反倒是剛剛一臉玩世不恭的長春子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道︰「我確實是借著懲戒的由頭簡單指導了他一下,難道……他僅憑這些就領悟到無劍之境了?」
「簡單指導?」
乾陽子道︰「師弟你可當真是大言不慚啊!你知不知道,這小子已經憑借著你教他的本事一連打敗了三個資質不錯的後輩了。大陽山的林浩然、周山的宋啟靈和岳無極,一一敗在了他的手下。」
「什麼?」
長春子聞言難以置信地道︰「就連宋啟靈都敗給他了嗎?這……這不應該呀!」
他頓了頓,又道︰「我確實是指導過他的修煉功法,為了懲罰他不認識我,我還特意動用了靈符法陣,讓他不眠不休的將玄乙劍的幾個基本式都練習了好多遍。」
「但是!這些絕對不可能讓他在短期內成為一個玄乙劍的高手,應付一般的弟子倒是完全夠用的。但像他們幾個這樣的資質確實不是的那孩子眼下能夠對付的了的。」
「如果他真的領悟到了無劍的境界,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的身邊隱匿著一個絕對的高手,這個高手的真正實力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這一切,都是他教給那孩子的。」
乾陽子這邊還沒得及答話,大殿的門外便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劍仙派龍山一脈弟子——小蠻,拜見掌門真人!」
長春子頗具深意地看了乾陽子一眼,低聲道︰「小蠻這邊你來處理她的情緒,那孩子那邊我再去一探究竟,希望不是我剛剛想到的那樣。」
酒店這邊,剛剛發出那道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寄生在了方元的身體里,那個被千朝雪稱呼為「主人」的存在。
這麼長時間了,這算是方元與這家伙的第一次正式會談,方正整個人都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了。他簡單地鎮定了一下情緒,然後有一句沒一句的提起了問題。
方元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身體的這個家伙居然也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別的不說,單純是他說自己和陰神是一個時期的存在,這就已經都嚇人的了。
然而沒過多久,方元的房間外便響起了敲門聲。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鄭鐵頭那個小酒鬼是不可能喝的完的。那麼這個時間點,能有什麼人回來他這兒呢?
結果打開門一看,居然是那天夜里將方元一個人留在了那個僻靜之處,差點就沒累死在那里的那個小老頭。
「是……是你?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長春子的巴掌輕輕地在方元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一邊走了進去,一邊道︰「對待長輩記得要用敬稱,要說‘您’!知道了嗎?」
就算是方元再怎麼沖動他也知道,這老頭不管是從身份地位還是從實力上來看,都絕對算得上是整個劍仙一派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了。所以雖然又被這老家伙給點斥了一通,但他還是選擇了隱忍。
「你……額……您老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兒要找我嗎?」
長春子聞言搖了搖頭,道︰「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忽然想起來你師父好像是叫小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之前被我們給扣押在石間室之中的那個小丫頭吧?」
方元點了點頭,道︰「正是。」
長春子看著方元的眼楮,微微一笑,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師父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被扣押的啊?」
與長春子四目相對之時,方元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的狡黠。但是他也明白,以當前這種情況下,不管長春子對他會有怎樣的舉動,都不是他能夠反抗的了的。
想到這里,方元的內心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道︰「您老如果願意說的話,那我就洗耳恭听。」
長春子又是頗具深意地微微一笑,道︰「你師父的手中有一把神器,名為霜無。這把神器原為你師祖決明子所有,可它並不是決明子的私人之物。決明子死後本該歸還于劍仙一派的,可是他卻沒有。」
「如此一來,你師父的手中便掌握了這個本來就不該屬于她的東西。」
說到這里,長春子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道︰「而你……是不是也有什麼本不該屬于你的東西,在你的身上呢?」
說著,他一把拉起了方元的手腕,好似一副老中醫一般,懸脈听了起來。
這個舉動倒是讓方元有些始料未及的,當他反應過來時,長春子很顯然已經听出了什麼異樣。他的手指緩緩地松開了方元的手腕,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