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比死亡本身更讓人恐懼

作者︰在下小屁狗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張知然的話飄飄揚揚地落進了方元的耳中,他的大腦頓時一陣的恍惚。

此時的方元,正屬于那種干了虧心事生怕鬼敲門的狀態。連陳清全那種老東西都能被鎮住,這個張知然鐵定是個不一般的人物,他該不會是發現什麼端倪了吧?

文媃聞言目光稍稍在方元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再次一臉警惕地回到了張知然的身上。而瑤瑤這個小妖精,甚至連理都懶著理他。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文媃作為張知奕多年的閨中密友,她對于張家的情況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了。

別看張知奕的腦袋上頂著個張家小姐的名頭,可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兒的話,縱觀整個張家,願意幫她的人絕不會超過三個。

眼前這個張知然的太上應神術似乎都已經到了入神的境界,應該是張家的人不假。可是在張家的人里,只怕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人也不在少數。

于是文媃冷聲道︰「我很感謝你將我們從華中分部的蓄意責難中解救出來,但請你放開方元,否則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一听到文媃說出了「不客氣了」四個字,瑤瑤身後的桃花瞬間就綻放地更加絢麗了,儼然像是一群隨時待命的小型導彈一樣。

這兩個人的反應倒是讓張知然一愣,不過他隨即笑道︰「不客氣?就憑你們兩個嗎?你們也真是夠蠢的,怪不得會輕信這家伙的鬼話!」

盡管他如此言語,但文媃和瑤瑤的目光卻依然十分堅定地盯著他看。片刻之後,張知然冷笑了一聲,然後放開了手中的方元。

接著,他從車上走了出來,仔細地撢了撢身上的灰,道︰「算了吧,畢竟分部委托我的事情是把你們從華中分部里帶出來。至于其他的事,你們真不知道也好,還是裝作不知道也罷,都不管我的事了。」

文媃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張知然道︰「他干的那點事兒,華中分部的人早晚都會知道的。不過仔細想想倒也無所謂了,說不定在此之前他就已經被關進藏雲山的衛所里了卻殘生了。」

言罷,張知然便從車上跳了出來。文媃見狀問道︰「你干什麼去?」

張知然頭也不回地道︰「這里已經是東北分部的轄制範圍了,分部的委托我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也就沒有必要再與你們同行了。」

雖然此刻心中充滿了疑惑,但眼下文媃卻也無暇顧及,而是趕緊跑回了車里查看一下方元的傷勢。方元的頭上流了不少血,還有一部分硬塑的殘渣滯留在了上面,一時間看上去當真是淒慘無比。

簡單地為方元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文媃才厲色地問道︰「張知然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然而方元也算是棋高一著,就在剛剛還被張知然摁著腦袋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幕的對策。

「沒錯,我的確是有一件事情瞞你了。」

「什麼事?」

方元故作了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深沉地道︰「當時白陸見我拿到了弒怨,他慌亂之下殺了劉哥之後就逃走了。見劉哥喪命,他帶來的那些黑衣人也都四下逃散了。」

「我當時被白陸陰了一道,也中了你們中的那種毒,所以就想趁著我還沒有徹底地喪失意識之前,將你們先送回到相對安全的車里。」

「當時我先將瑤瑤送回了車里,可當我回到燒烤店時卻發現有兩個黑衣人竟然又折返了回來,而且他們正在……正在對你圖謀不軌!于是我一時情急,便用手中的弒怨將那兩個混蛋給就手斬殺了……」

方元的話仿佛喚起了文媃的某些記憶,她依稀間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似乎在自己沉睡的時候有一只手抓在了自己的……

文媃的一張玉面頓時就羞憤地通紅,當時她甚至還懷疑過會不會是方元干的,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差點就……差點就……

想到了這里,文媃甚至連想死的心的都有,眼淚唰地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見此情形,方元趕緊安慰道︰「別哭啊!你哭個啥啊!那兩個混蛋都已經被我手刃了,被弒怨吸的連渣都不剩了!放心吧,我們都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的!對不對?」

方元的最後一句是對瑤瑤說的,可瑤瑤卻在後座上一臉懵登地反問道︰「啊?什麼秘密啊?」

這丫頭可真是正事兒永遠都不在點上,簡直和一種叫哈士奇的狗子有的一拼。于是方元只得順勢對文媃安慰道︰「你看吧,她連什麼事都不知道,放心吧!不會有人知道的!」

卻不想啪地一聲干脆,文媃竟然突如其來地扇了方元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要是放了平時,方元的心中早就得拱上一股火來了。但此刻當他看到文媃那犀利的眼神時,心里的才剛剛升起的火瞬間就被澆滅了。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些什麼?」

面對這樣的問題,方元明白,不管接下來要承受怎樣的折磨他都必須得正面承認。否則的話,那這個故事可就圓不上了,要真是那樣的話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加嚴重。

于是他尷尬地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道︰「一……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而已!」

本以為最輕的處分也得是再來幾記響亮的耳光,但方元卻沒想到,文媃竟然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她抽出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臉,隨之便再次啟動了車子。

有過幼年經歷的人都知道,這樣的感覺才是真的可怕。這種時候哪怕是處分嚴重點、激烈點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懸著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這就好像是在你的腦袋上停著一把刀,你知道這把刀是一定會落在你的脖子上的,但你卻並不知道這把刀到底會在什麼時候落下來。

等死的過程,永遠要比死亡本身更讓人感到恐懼。

然而接下來的一路上,文媃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看到她這副樣子,方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佔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不說,竟然還編出個這樣的謊話來傷害她。

想歸想,但為了自己的核心利益,方元確實是沒辦法將這件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由于路線的問題,一行人並沒有按照原本的計劃前往盛京市,而是轉道開往了長寧市。

到達長寧市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其實長寧市距離東昌市已經並不太遠了,但是文媃卻還是決定在這里先休息一夜再說。

等到了藏雲山之後,一切就是一場以下半生為注的博弈。對于方元而言,這一夜,很有可能就是他擁有自由之身的最後一夜了。

進了長寧市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吃了,果然,燒烤這東西還得屬東北這片兒的最為地道。不過這也算是方元和文媃在一起吃過的第三頓燒烤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文媃喝酒的樣子。

看她那搖搖欲墜的狀態,八成是已經喝的有點飄了。在燒烤店里手上卻搖晃著高腳杯,而高腳杯中裝的卻又是純糧燒的二鍋頭。不得不說當真是俠女風範,就是這麼的不拘一格。

本來見文媃喝得起勁兒瑤瑤也想跟著試試來著,可她的小嘴巴也就沾了不到小手指蓋那麼點的一口,直接便上躥下跳地吵吵著辣死了。

就在文媃要將杯中剩下的酒再次送入口中時,方元卻一把將其攔住,輕聲道︰「要不……別喝了。」

文媃醉眼朦朧地看了一下方元,然後緩緩地挪開了他的手,道︰「別管我,今天我就想喝點。」

嫣紅色的酒暈浸透了冰雪一般的雙頰,本以為她也可以像電影里演的那些大俠一般千杯不倒的,但一小瓶下肚,便也就成了這副模樣。

方元不得不承認,文媃醉酒後的樣子是真的比平時要柔美了許多,簡直比她手里的高度酒更讓男人容易沉醉。他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是方元正在內心之中極力的克制著,以至于他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這又是何必呢?明天將我交給東北分部,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而且我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你也算是對得起張知奕的囑托了。」

「可是你知道嗎?」

文媃忽地笑了一下,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是希望你死在回來的路上的。若不是小奕當時苦苦相求的話,我甚至都想在半路上把你給截殺了。」

方元聞言甚是不解,道︰「為什麼呢?咱們之間不可能存在什麼過節吧?除了泰斗宴那次,咱倆甚至連一點的交集都沒有!你……有非要干掉我的理由嗎?」

文媃看著正在杯中晃動著的透明液體,笑道︰「因為小奕想要救你呀!那個傻丫頭,明明在這麼一個復雜的環境中自身都難保,卻還是想著要為你月兌罪。」

頓了片刻之後,文媃又道︰「可你殺了兩個世家子弟!這麼大的罪過,她要怎麼才能幫你洗得清呢?或者說……她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幫你洗清呢?」

方元的眉頭微皺,他剛要跟文媃解釋他只殺過白瞬一個,但文媃卻搶先了一步,繼續道︰「可是這短暫的相處下來我才發現,張家妹子的眼光還真是不錯,你是一個她值得為之付出的人。」

文媃的話語中,方元似乎覺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對勁兒的樣子。而這時文媃卻向他反問道︰「我當時就問她呀,我說這個方元到底是你什麼人啊?值得你費這麼大的力氣去保他?你猜她怎麼和我說的?」

結果卻又沒等到方元開口,文媃便自問自答地道︰「她只和我說了四個字——‘生死之交’!」

說著,文媃從懷中掏出了那張能夠引動青焰的符咒,當著方元的面撕成了一條條的碎片。她如絲一般的醉眼看著方元,微微一笑道︰「要不……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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