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將大婚

戰火,在佛土的每一寸土地上燃燒著,每一刻都會無情地帶走一個又一個的生命,跟隨他的人在一個個地倒下,還活著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後,除了自己,他什麼都沒有留住,也包括他的妻子和兒子。

眼前,是佛土被戰爭摧殘過的土地,到處都是一片片的廢墟,人們到處流浪,無家可歸。瘟疫也在聚集的難民中間開始肆意流行,帶走一個又一個的生命,也漸漸地帶走人們活下去的希望。

他嘆了一口氣,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在失去了一切之後,他又親手放棄了把它們奪回來的機會,只因為那些無關痛癢的佛土百姓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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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男人從深夜的夢中醒來,身上滿是冷汗,眼中還有著驚魂未定的情緒,他看看窗外沉黑的夜空,平靜了一下,爬起來穿上了一身黑衣,戴上了放在枕邊的面具。在戴上面具的瞬間,他的眼神中沒有了夢醒時分的驚懼,而是無盡深淵一般的冷酷和殘忍。

他走出房子,正是子時剛過,外面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房前是一座在黑夜中顯得影影綽綽的大山,他用悲哀的眼神看著大山的深處,看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的收回了目光,徑直走進了大山的深處。

這座山綿延千里,雖不高大,也沒有什麼出彩的景色,但山間的溪流和樹木都流露出一種安安靜靜的美,即普通,又寧靜,如果在這里生活,應該會很輕松很享受的吧。

但是,這個中年男人可不是來隱居的,這里是他每年都會來好幾次的地方,在這里,有他死去的妻子和兒子,他把對他們的思念埋在這里。

他並沒有找到他們的尸體,也無從找起,戰火之中,人如草芥,死去的人堆積如山,沒有人知道,分離的親人去了哪里;也沒有人知道,會在哪一個偶然的瞬間看到他們毫無生氣的尸體。

他知道,他們大概率已經死在了紛飛的戰火之中。

深山里,矗立著兩座冰冷的墓碑,男人半跪在墓碑之前,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眼角漸漸流下了一滴淚。

好久不見,我的輕雪。好久不見,我的孩子。

這時候的他,即便是戴著面具,眼中所透露出的強烈悲傷卻怎麼也隱藏不住,曾經的他,固執而懦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信仰別扭了這麼多年,忽視了身邊珍貴的人,而現在,再也不會了。

中年男人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從地上站了起來,並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身後,一大一小兩座墓碑靜靜地矗立在山間的林海之中,微風拂過,一片從樹上掉落的女敕綠色樹葉落在其中一座墓碑上,為冰冷的墓碑添上了一抹生機。

由于年深日久,墓碑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隱隱約約能看清楚的字只有兩個,大的墓碑上能看清楚的字只有「葉」,另一個小的墓碑上,那個還勉強留下了幾個筆畫的字像是「梅」。

……

如蘇珽所料,楊閑正打算回到武陽。

在這段離開武陽的時間里,楊閑與夏惜晴在他們共同的故鄉——南越游玩了很長時間,楊閑也帶著夏惜晴去了自己的家,也就是南越的皇宮。現在的蕭梁對朝政已經是放任的狀態了,幾乎全權交給了蕭聞,蕭聞也不負所托,把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但是,南越能夠有現在的安穩,大多數的功勞還是要歸于當初楊閑所做的事情,雖不光彩,但立竿見影。

這次回到南越皇宮,蕭梁對夏惜晴也很滿意,現在的蕭梁已經是在享受生活了,對一切事情的態度也不像從前那樣極端,對于自己的第六子和他所喜歡的女孩子,都是怎麼看怎麼好。

楊閑和夏惜晴並沒有在南越皇宮停留多久,只是在那里探了親,之後便要回轉武陽了。楊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想,甚至連身邊睡著的梅逍都沒有叫醒,就一個人拉著夏惜晴就跑,現在武陽的長輩們和師兄弟們指不定多擔心呢!

而且,楊閑並沒有選擇在南越皇宮舉辦他們的婚禮,楊閑和夏惜晴都不喜歡皇宮里高牆環繞,虛情假意的氣氛,他們打算在武陽殿舉行他們的婚禮,能夠收到真誠的祝福和所有人的善意。

或許,還可以與武陽殿的某兩個人一同舉辦婚禮呢?

……

梅逍和楊閑兩個人確實想到了一塊去,現在的梅逍也在籌備婚禮和正式收徒的儀式,小奇在學武陽的基礎劍法和內氣修煉的法門,進境甚快,已經在他們這一批新弟子中遙遙領先,天賦就像當初的蘇珽一般變態,連蘇珽本人也贊不絕口︰「雪奇有成為一代大俠的氣質和能力,假以時日,超過我也不是不可能。梅逍,你可要好好培養啊!不要浪費了這樣好的苗子!」

近幾天,梅逍听這句話,耳朵都已經听出了繭子,他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嘮叨的蘇珽,看來,蘇珽是真的看上了小奇的天賦。

所以,梅逍決定等小奇學完了武陽的基礎劍法和修煉內氣的法門,就直接收小奇為徒,好好教導她。

同時,梅逍也在準備和伊翊的婚禮,原本,梅逍很久以前就決定了要與伊翊相伴一生,但一直忙得團團轉,沒有時間給伊翊一個體面的婚禮,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時間,他要為伊翊準備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不管是這輩子,下輩子,還是輪回之後的生生世世,都難以忘掉的婚禮。

梅逍在武陽長大,每一個師兄弟們都提前知道了這個喜訊,大家都在盡力幫梅逍準備,並一同幫梅逍瞞著伊翊,一個門派的人傾力為她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幾天後,楊閑回來了。

楊閑牽著戀人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與離開武陽時的狼狽頹廢判若兩人,楊閑和夏惜晴緊緊地牽著對方的手,仿佛在散發著快樂而幸福的光輝。

楊閑一進山門,便看到了故作生氣的蘇珽,蘇珽板著一張烏雲密布的臉,背著雙手站在山門之前,以一種十分嚴肅的表情怒視著楊閑︰「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楊閑笑嘻嘻地︰「師傅,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弟子的未婚妻,夏惜晴!」

蘇珽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笑眯眯地看著夏惜晴,拉過她的手︰「惜晴啊!先去山里歇息,房間已經為你安排好了,讓他們帶你去哈!」

對夏惜晴說完了話,蘇珽在面向楊閑的時候瞬間又恢復了嚴肅而陰郁的表情︰「楊閑!你都不把師傅放在眼里了是吧?那你就不要回來了!滾吧!」

楊閑繼續死皮賴臉地糾纏︰「師傅!人家給你帶回了這麼好的徒媳,你就饒了我嘛!」

楊閑的語氣甜膩又惡心,說得蘇珽心髒一陣不適的顫抖,蘇珽實在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你個臭小子!下次再不辭而別,還走這麼長時間,看我還讓不讓你進門!」

楊閑連連說著好話,再加上沒有離開的夏惜晴也跟著勸,蘇珽這才逐漸消了氣,「這一次,看在惜晴的面子上就饒你一回,要是有下次,看我怎麼收拾你!我打斷你小子的狗腿!」

楊閑笑著答應︰「是!師傅!」

……

楊閑與梅逍伊翊兩人已經好久不見,這一次,兩人不約而同地都回到武陽舉辦婚禮,不得不說也是一個特別的緣分,對這種「緣分」,梅逍還略顯不滿,與楊閑他們一起舉辦婚禮,為伊翊準備的驚喜就要大打折扣了。但是,兩對新人一起見證對方的幸福,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驚喜啊!

最近,武陽山上張燈結彩,整座山都披上了一層紅色的外衣,似乎連季節都在幫忙,前幾天還是金紅相間的楓葉,近幾天竟變成了赤紅色,別有一番喜慶的氛圍。羅逸親自下場,把婚禮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六日,就在中秋節之後的一天,讓被邀請的每一位賓客在婚禮之前和婚禮之時都能觀看到武陽山別具一格的月色,讓他們能夠玩得盡興,乘興而回。

武陽還請來了一些其他門派的朋友來一起慶賀,武陽的兩個天才大婚,想要結交的門派自然絡繹不絕,不論是武陽發了請帖的門派,還是沒發請貼的門派,都打破了腦袋往武陽的宴會上擠,畢竟誰也不想錯過結交天下第一大派最優秀兩位弟子的機會。

這下,武陽的接待部門可就忙得不可開交了,既要負責招待有請帖的客人,也要把沒有請帖混進來的人禮貌地請出去,雖然武陽是天下第一大派,但為了這點小事得罪別的門派也是不劃算的。

即便是臨時涌入了這麼多的客人,武陽山整體上也是忙碌而有序的,每一個部門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推進著一切事物的進行,令其他小門小派不禁紛紛感嘆,武陽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它千年以來毫不動搖地穩坐這個位置,自是有他的道理的。

而作為婚禮的主角的伊翊和夏惜晴最近也都沉浸在幸福之中,被整座山的人寵著的感覺是她們從沒有體驗過的,她們也開始喜歡上了武陽,喜歡上了這里家一樣溫暖的氛圍。

很快,中秋節到了,山上的氛圍空前地熱烈,是武陽山有史以來過得最熱烈的一個中秋,賓客們在武陽山上賞月賦詩,喝酒行令,整座山上都充斥著喧囂之聲。

梅逍、伊翊、楊閑和夏惜晴四人卻沒有與山上的客人們在一起玩,而是一起躲到了梅逍當初第一次離開武陽時,蘇珽帶他來的地方賞月,梅逍覺得,這個地方的月亮,是武陽最好看的。

四人在這段時間里早已熟悉,圓月的光輝撒下,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和愜意,也享受著與愛人相處的甜蜜。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擊鼓》先秦‧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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