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黑白配

佛土的隊伍中,一個年輕而俊美的僧人緩緩站了起來,正是明悟,他與明空是同一輩的師兄弟,如果說明空的面相是接近于不食人間煙火的諸天神佛的話,明悟就是那種魅惑眾生的俊美,一雙顧盼生輝的眼楮,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眉心還有一顆天生的痣,但卻並沒有破壞他整張臉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他的魅力。

如果明悟不是和尚的話,可能會在世間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明悟一只手中不緊不慢地轉著一串佛珠,另一只手上拿著一根長棍,微風拂過,明悟的僧袍隨風飄擺,連遠處的梅逍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明悟緩步走上擂台,聲音像是鐘聲一般,即動听,又傳的極遠,這聲音醇厚而干淨,場中各派的女弟子們都眼前一亮,但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一般,迅速黯淡下去。

明悟是個僧人,她們與明悟,注定不會有所交集。

明悟站在擂台上,淡淡道︰「就讓我來代替玄風兄吧,暗殤閣的哪位朋友上來賜教?」

離殤老頭兒打量著台上的明悟,微微地眯起了眼楮,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情,定定出神。

許久,離殤老頭兒回過神來,看向暗殤閣的隊伍,道︰「隨便是誰,上去與他一戰吧。」

離殤老頭兒不再指定人選出戰,而是由著部下隨意出戰,這是離殤老頭兒的自信,他知道,剩下這些人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是能排在前列的,至于到底是誰上場,已經沒有區別了。

同時,離殤老頭兒還看出了一絲不妙,佛土那邊兵強馬壯,不知有多少高手,武陽殿的那個梅逍、滇鷹谷的伊翊還都沒有出戰,而自己這邊所剩下的高手,似乎已經耗不起了。

離殤老頭兒拿起茶杯,雲淡風輕地喝了口茶,一點兒緊張或是擔心的樣子都沒有。

梅逍打量著暗殤閣那人越來越少的隊伍,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看到,有些暗殤閣的人是悄悄離開的,應該是被那離殤老頭兒傷了心,不再想替暗殤閣賣命了。

離殤老頭兒也應該知道他們的人正在一個個離開,但卻毫無動靜。看到這樣的離殤老頭兒,梅逍反而有些擔心了,難道這個離殤老頭兒除了這些厲害的人之外,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此時的離殤老頭兒,正盯著身邊一動不動的蘇珽,臉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動了動,隨即挪開了目光,看向了擂台上。

此時的擂台上,一名暗殤閣的人已經走了上去,這人戴著一副左白右黑的面具,身上是一襲白衣,手中沒有拿任何的兵器,背著手閑庭信步般走上了擂台。

擂台上的兩個人相對而立,神情都是古井無波,仿佛一點兒都沒有把這場比武當做一件你死我活的事情,明悟緩緩地把佛珠收了起來,把棍一橫,道︰「這位朋友,請賜教!」

黑白面具攤了攤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明悟卻如看懂了他的意思一般,點了點頭,一棍掃出,當先出了手。

明悟的棍看起來並不快,特點有些類似于梅逍的劍,雖不迅速,卻穩扎穩打,根基深厚。

佛土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特點,棍法和武功看起來或許平平無奇,但卻把每一個招式都做到了最精深,俗話說,千招會不如一招熟,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往往都敵不過佛土穩定而精深的招式。再加上佛土的武學天生克制暗殤閣大部分人所練的陰毒武學,而明悟正是此中好手,所以,明悟應對起來還是游刃有余的。

但黑白面具的武功水平也不弱,手掌上下翻飛,有時輕松地帶著明悟的棍子在半空劃著圈子,有時回擊明悟一兩招,顯得十分輕松。他的招式也十分多變,一會兒用的像是武陽殿的武功,一會兒用的像是恆山派的武功,一會兒又變成了白山派的手法,僅僅過去了一小會兒,這個黑白面具就變換了至少五個門派的功夫。武功之博,世所罕見。

明悟雖然還能夠應付得來,但卻禁不住黑白面具變招太過頻繁,幾乎是打幾招便換一個門派的招數,而且從開始比武到現在,黑白面具的招式就沒有重復過,每一招都是新的,讓明悟完全沒有時間找出那些招數的弱點,勝利也就無從談起。

黑白面具雖然一直在使用著各派的招式,但身形卻絲毫不亂,輕盈地在明悟的身邊飄來蕩去,一些武功不濟的江湖人只能看得到一道道殘影,根本捕捉不到黑白面具的身形。

梅逍的臉色也十分凝重,這兩個人的武功似乎是不相上下的,但黑白面具的戰斗經驗顯然比較豐富,一點兒拆招的機會都不給明悟,這樣的打斗,時間一長,明悟一定會輸。

台上的明悟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好看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手上招數一變,棍子在一個極其怪異的角度斜插而進,直奔黑白面具的肋下。

黑白面具顯然也是一驚,雙手急收,繞著明悟來勢洶洶的棍子用力一轉,把棍子的攻擊方向轉移到了一邊。

這樣的應對可以說是滿分了,如果是一個沒有多少戰斗經驗的江湖中人,這一招是絕對躲不過去的,也只有身經百戰之人才想得出這樣的應對方法。

明悟一擊不中,也不氣餒,繼續與黑白面具纏斗起來,兩人的打斗十分精彩,黑白面具身法靈動,行動迅速,明悟穩扎穩打,後勁十足。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僵持之中,誰也奈何不了誰。

看了一會兒之後,梅逍看出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那黑白面具看似每一擊都用盡全力,卻又在每一招之中留有余地,如果沒有這一點點的余地,恐怕明悟早已死在了黑白面具的手上。而明悟卻是每一招都拼盡了全力,沒有一絲余地。

梅逍微微眯起了眼楮,這黑白面具似乎也並不想死心塌地的追隨暗殤閣了,所以才手下留情,打算放明悟一馬。

黑白面具見場面再這樣僵持下去有百害而無一利,手腕一翻,便把招式之中帶上了內氣,一縷縷內氣在場中激蕩開來,順著明悟的棍子直傳到胸膛,幸好明悟是佛土的人,身體上都練得不錯,這才沒有受傷。

黑白面具趁著明悟受了一擊,正在愣神的當口,順著棍子欺身而上,一掌砍向明悟的脖頸,但明悟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黑白面具的手掌揮出的同時,長棍也已經同時揮出,直奔黑白面具的脖頸。

兩個人極有默契地把手和棍停在了距離對方脖頸兩寸的地方,兩個人像是兩座雕塑一般定在原地,誰也沒有動。

仿佛過了很長時間,又仿佛剛剛過了一刻,兩個人同時微笑起來,又同時放下了手掌和長棍。

明悟深施一禮,道︰「這位朋友好功夫!」

黑白面具一笑,道︰「這位師傅的功夫也不錯。」

片刻後,明悟又道︰「不如我們算平手,下次都還可以上台,如何?」

黑白面具點點頭,道︰「樂意奉陪!」

兩個人互相行了一禮,背對背地走下了擂台。

這是這場比武開始以來最和諧的一場比武,兩方派出的兩個人都十分守禮,也都遵循了江湖上一貫的擂台規矩,讓眾多的江湖人在這種烏煙瘴氣的比武之中,看到了一絲亮光。

明悟慢慢走下台去,回到了佛土的區域,而黑白面具卻沒有回到暗殤閣的陣營之中,而是隨意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意思不言而喻,雖然他還代表著暗殤閣,但是他又擔心被滅口,所以刻意坐得離那離殤老頭兒遠一些。

擂台之上又沒有人了,但還不等離殤老頭兒叫,暗殤閣那邊就又竄出了一個帶著黑白面具的人,與之前那個不同的是,這個剛剛上來的人,臉上的面具是左黑右白,身上穿著一襲黑衣,像一只在暗夜里生存的精靈,讓人捉模不透。

這人與剛剛那個白衣的黑白面具穿著完全相反,但似乎武功卻是相差無幾,這人在擂台上竄蹦跳躍,極不安分,像是腳下踩著許多的釘子一般。

佛土那邊又站起了一個年輕僧人,頂替上了明悟,與這個黑衣的黑白面具打了起來。

這個黑衣人所用的明顯與之前那個白衣黑白面具差不多,都是在武功招數之中留足了余地,讓對手能夠勉強支撐,最後再以當時的情況為準,戰平對手,這樣即對得起暗殤閣,又不至于丟了性命。

這一場的結果,顯然在黑衣黑白面具人的控制之下,兩個人戰平,雙雙下台。

這個黑衣人徑直走向了白衣黑白面具的身邊,也坐了下來,兩個人一黑一白,完全相反,性格也是一動一靜,白衣人穩重;黑衣人好動。兩個人相映成趣,看起來十分好玩。

隨著這兩個黑白面具的接連下場,暗殤閣實際上又少了兩員大將,梅逍遠遠看去,暗殤閣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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