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哪里有瓜,哪里就有我

……

那只巨型蟾蜍就只留下一張皮囊,再無一絲生機了。

不過一會。

就連地上徒留的皮囊也消失殆盡,盡數化作邵默腰間環著的白玉牌里的積分。

此時周圍一洗紫色瘴氣,天光乍亮,仿佛綢緞般向四方鋪展開去,摒去了方才的陰郁與浮躁,唯余一絲昭然。

邵默眉目冷淡,沉默地原地佔了一會,背脊挺拔,儀範清冷。

他眼神泛著些許明悟,這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與戾氣。

方才在與那只蟾蜍打斗時,他對劍道的領悟加深了些許——

我意如劍,劍唯我身。

劍在手,曲直之間,當以快爾,方能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破瘴殺敵。

邵默黑潤眸子幽深不可見底,長而密睫毛半垂著,遮住一雙冷淡的眸子與情緒,如同皎月映在山間溪水上一簾剪影。

他身上的劍氣驟然收斂了不少,就像是一把收入劍鞘的利刃,將其銳利鋒芒一寸寸的暗藏起來,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的厚重感。

若是陸盡歡瞧見此刻的邵默,必定會覺得他像極了後面扮豬吃虎的樣子。

下一刻,邵默便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思緒與感悟,抬步朝著那幾株不知是不是玉髓果的果實走了過去,他一揮袖,那幾株果實被靈氣裹著月兌離地面,不等靈氣逸散就被裝進儲物袋中。

收好了幾株果實後,邵默放出神識,又在四周掃視了一遍,並未發現其他含有靈氣的植物,這才緩緩收回神識。

他拿出秘境地圖看了幾眼,蹙了蹙眉,又將地圖給收了起來,目前他的積分還是過于少了,這天乾城是妖獸最多的城,到目前為止,他僅是遇到兩只妖獸,並沒有看見其他妖獸的蹤影。

或許是有什麼珍稀的寶物、靈植現世,因此把大部分妖獸都給吸引了過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他應該得在天乾城,再待多上一段時間。一來他並不知曉師姐他們的位置,尋找起來的話,不僅不便,也會浪費不少時間;二來,他方才對劍道有了新的感悟,也需要再多些妖獸再度磨煉自己的劍意。

因此,這天乾城是最為合適他的。

思至此,邵默給自己掐了個除塵訣,便執著劍向著東南方向而去,周身的磅礡的靈氣阻擋住呼呼作響的山風,他衣袍縴塵不染,風侵不動,行走時背部挺拔,如一柄封住了利刃的一柄利劍般,割裂混沌,天地獨行。

他前往的反向與商洄的方向截然不同,倒不是怕與極意門的那個劍修發生沖突,而且隱隱有些感知,他感覺東南方向似乎有什麼東西。

修士向來都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

邵默看似緩緩前行,實則乘風破界、身形如風。

——

另一邊,天闞城。

破曉的輝光破開重霧,陸盡歡與寧郃、了念三人縱身躍上一棵參天古樹上,找準一處最高的枝頭,如同鳥雀一樣輕輕落在樹梢上,屏息凝神,借著枝葉的遮擋,三雙眼楮直勾勾望著前方的景象。

是的,沒錯。

這三人又在做賊了,啊呸,又在暗中觀察競爭對手了。

了念就不說了,陸盡歡與寧郃充分繼承了國人流傳千年優良傳統——[哪里有瓜哪里就有我]、[撿漏與我同在]。

這會兒——

正透過枝葉,藏身于樹上的兩人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十多個修士。

這十幾個修士,有男有女,從他們分庭而站的位置來看,大約是分成三撥人。

其中除了有兩個女修的衣袍穿得有些松垮,露出肩頭,修長縴細的小腿稍微若隱若現外,剩下的人都身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袍,顯然都是玄音閣的修士。

陸盡歡靜靜觀察了,倒是發現了其中有兩個還是熟人。

正是先前與了念對峙搶奪天烏石的那對玄音閣男女。

她目極短暫地掃過了念一眼,了念察覺到她的目光,雙眸染上詢問。

陸盡歡搖了搖頭,示意他無事。

心中同時想到,看來這佛子的心是真的寬啊,完全不把被搶靈植的事放在心上。

——

雖說不遠處的十幾個修士,除了有兩個疑似合歡宗的小姐姐之外,其他的人均為玄音閣的修士,不過從他們的站位來看,即便是屬于同宗弟子,也是有分派的。

其中一派是以那對拿了天烏石的男女為首,而另外的是以一個臉色帶著蒼白那眉目清攜的病弱男修為首。

這個男修看上去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像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他仿佛十分怕冷,身上緊裹著一件厚重的霜色底毛領狐毛披風,本就帶著蒼白的臉在披風襯托下,更顯得膚色透明,唇色淺淡。

眼珠水潤,看著自己身前的人,還未言語便抵唇輕咳幾聲,平添了幾分病弱。

修仙不知寒暑,這個玄音閣的小弟弟看上去十分畏寒,看來身體不太好。

陸盡歡眨巴了下眼楮。

果然,身體素質最好的還是當屬體修跟他們劍修。

除了玄音閣的兩撥人,還有就是單獨站在一邊的兩個衣著風情勾人的女修了。

「溫塵,大家都是一個宗門的,有必要做到這麼絕?」先前將天烏石收入囊中的玄音閣女修開口低斥道。

那叫溫塵的病弱少年笑了笑,嗓音溫和輕緩︰「燕師姐這話可就嚴重了,師弟不過是按少英大比的規則行事罷了。」

那位燕師姐似乎被病弱少年給氣到了,什麼按照少英大比的規則行事?!

現在不過是入秘境的第二天罷了,這個溫塵就要奪取他們的白玉牌,呵,不過是借機報復她在宗門曾經傷他幾次的仇罷了。

那個時候溫塵就是個廢物,不過有一個好的家世,不然以他病秧子的身份還能拜入玄音閣?!

她不認為她有什麼錯?

既拜入仙門,卻又沒有實力護好自己,被高階欺辱那是正常的事。

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憑什麼這個溫塵如此斤斤計較?

再說了,若不是有她那幾次的「幫忙」,他能取得如今的修為麼?!

——

「溫塵,你我一樣是結丹境,想搶奪我的白玉牌可沒這麼容易!」玄音閣燕姓女修狠狠剜了那個叫溫塵的病弱少年一眼。

病弱少年唇角噙著一抹柔潤的弧度,乍一看溫和無害,卻又好似挾裹著絲涼意︰「那就請燕師姐多指教了。」

話落,視線掃過另一邊疑似合歡宗的兩個女修,縴弱如玉的少年彎了彎嘴角︰「不知合歡宗的兩位道友可也想要參與?」

其中合歡宗的女修捂嘴嬌笑,偏頭不以為意道︰「哎,小道友可別誤會呀,我與師妹二人不過是誤入這兒罷了,並無心打擾你們師姐弟交流感情,我們這便告辭。」

話音落下,兩人便翩然而去,原地只留下一陣奢靡甜膩的香味。

病弱少年溫塵見合歡宗的兩位女修離開後,他才不緊不慢偏過目光,再度含笑看向玄音閣燕姓女修︰「既已無人打擾,還請燕師姐與燕師兄賜教。」

「溫塵你!對付你,我一人足已,用不著我哥。」玄音閣那位燕師姐目露嘲諷。

堪堪結境而已,還想一人對付他們兄妹二人。

簡直不自量力。

「燕師姐誤會了,師弟可沒說我一人與你們打。」病弱少年溫塵臉色蒼白,嘴角的笑意卻極為燦爛,「動手。」

話甫一落下,他身後的幾個弟子便紛紛掏出樂器。

「你!無恥。」玄音閣的女修罵道。

聞言,病弱少年溫塵含笑不語。

無恥?

這叫什麼無恥,他既有人為何不用?

這位師姐曾經欺辱他的時候,每見他一次便惡毒謾罵他廢物病秧子,仗著自己修為高時,也曾傷他到奄奄一息的境地。

這難道就不是無恥嗎?

嘖,要論無恥,他與這位師姐比起來,不過小巫見大巫罷了。

「既然如此,你們也上。」玄音閣女修回首對身後的弟子說道。

話落,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霎時間疾風驟起,笛聲的音律起伏變化間,仿若凜冽刀刃,刺的人耳朵生疼。

隱藏在樹上的陸盡歡三人見此情景,簡直要嘆為觀止啊。

三人距離不算太近,因此笛聲入耳,卻並未對他們造成威脅。

下一刻。

寧郃瞪大眼楮,差點沒「臥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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