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論法、論道

季遼愣了一下,詫異的看了一眼與他說話的和尚。

卻見這和尚皮膚白女敕,體形消瘦,一身灰布僧袍穿的是松松垮垮,一雙腳上穿的是滿是塵土的普通布鞋,看上去有些寒酸,哪怕是一般的凡人較之他的穿著也強了不少。

不過,這和尚穿的雖是寒酸,但這和尚的修為著實不弱,竟是與他處在同一個境界,散露著煉神圓滿的氣息。

季遼回過了神來對著那和尚笑了一聲,也不托大,直接回了道家的一個起手,「小道李耀祖有禮了。」

「貧僧慧光,見施主听我佛法有所感悟,故而想請李施主今夜到幽怨城听我佛傳法。」慧光和尚臉上滿是誠懇的說道。

季遼沒想到這僧侶說話這麼直接,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小道入道千年,一心苦尋大道,對佛法絲毫不懂,也毫無興趣我想慧光法師找錯人了。」

「施主此言詫異,佛道教義雖是不同,但均在大道之中,施主方才的那種表現就意味著施主身懼慧根,此乃萬中無一,乃是與我佛有緣之人啊,施主又怎知我佛不是施主一心所求的大道呢?」

「哈哈哈,法師此言詫異,我妻妾成群,六根不淨,背負的殺孽怕是在輪回地獄千年也洗不淨,何來的慧根,又何來與慈念眾生的佛陀有緣一說啊。」季遼聞言卻是哈哈一笑。

「我佛慈悲,卻是不念以往,施主若是放下屠刀亦可立地成佛。」慧光和尚繼續說道。

此時那群行僧已是越行越遠,季遼和慧光和尚的對話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誒呀呀,這人莫非是被佛門看中,佛門想要將其收入麾下?」人群中有人遠遠的看著季遼和慧光二人說道。

「那就是唄,你看這群和尚何時跟我們費這等口舌了?」

「這人也真是不識好歹,去了佛門多好,好吃好喝,就連天宮的神兵神將也得禮讓三分,這麼好的活計上哪去找啊。」

「嗨,你沒看那是個人族嘛,人族性情多變,是所有種族里最不切實際,最貪得無厭的種族,想讓他們歸一那還不如讓我從此借了女人呢。」

「嗯!此言有理。」

一群人對著季遼和慧光和尚議論紛紛,不過多半的話還是羨慕季遼之語。

這群人多是血脈低賤的血屠族,且生于污穢,活著亦是污穢,他們常說的話就是上輩子造了大孽,這輩子才會成了血屠族,所以他們對歸一佛門,身份得以提升還是極其向往的。

季遼對外界的議論充耳不聞,听了慧光的話又是嗤笑了一聲,「我說你們佛教倒也有趣,似我這等血債累累的家伙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而那些心存善念的信徒,一生拜佛燒香,佛卻不理,你說這是不是個笑話?」

季遼這話明顯帶了幾分揶揄的意思,而慧光听聞臉色絲毫未變,仍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非也。」

「那你說來听听,若能說的通,我今日夜里便親自去听一听你佛家大法。」

「血債累累,殺孽極重,如若歸一我佛,他們便是舍棄了紅塵直面本心,心中的惡早已隨著前生煙消雲散,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善,而那些信徒心里有善,心中所求便是求得正果,此乃貪嗔痴的貪念,自然是渴求而不可得。」慧光和尚辯解著說道。

「你這話就牽強了吧,照你這麼說來,信你佛教也沒啥用了,反正都無法成佛。」季遼一抖袍袖,再次說道。

「施主此言詫異,信佛與求佛不同,行善與真善又有不同,世間生靈只有舍棄了渴求正果的執念,悟了‘善隨心生’四字便可立地成佛。」慧光和尚兩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

「直面本心」季遼嘀咕了一句,看著眼前的這個慧光和尚一眼,發現這個慧光和尚還真能說,轉了十八個彎又讓他把話給帶回來了,反倒是讓他無話可說,季遼不禁感慨自己嘴笨,這要是鼻涕狼在的話,三言兩語絕對能把慧光和尚搞定。

「我求道亦是直面本心,且無拘無束,又何必再向你佛求法。」季遼想了想,覺得說不過這慧光和尚,直接把佛道兩家給扯了上來。

「佛家修心,道家修性,道家講的是隨心隨性,雖是暢游天地,卻始終無法認清這世間真諦。」慧光和尚回道。

「這麼說來,你的意思是佛家看清了這世間了?」季遼反問道。

「世間一切有生有死,有始有終,哪怕是山河草木也難逃歲月蹉跎,難逃天道輪回啊。」

「哈哈哈,法師,我想我始終還是與佛家無緣,我李耀祖入道千年,所有的恩我都銘記于心,所有的恨我亦刻骨銘心,我此生要的便是快意恩仇,求得便是有生無死。」季遼哈哈一笑如此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又錯了。」慧光和尚誦了一聲佛號,繼續說道,「我」

「夠了。」季遼一抖袍袖,卻是直接打斷了慧光和尚繼續說下去,「我不想與你浪費口舌,半截身子埋進了紅塵,我想你家的佛陀不能救我出來,正所謂緣起緣滅,方才听法乃是緣起,此時此刻則是緣滅,若想讓我入佛,除非我肉身消隕,神魂盡散,如若不然怕是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與佛有緣,再見。」

季遼說完,也不等慧光再說什麼,閃身躲過了慧光向著街道一處走去。

季遼這話是隨口而出,卻不知道他這話在日後卻是險些成了真的。

慧光看著季遼離去的背影,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你與我佛的緣起卻是未滅。」

季遼的耳朵里傳來了慧光的聲音,他嘴角一揚,大跨步的在街道上邁步而行,對慧光的傳音根本沒放在心上。

行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季遼到了與那小店掌櫃的約定的灰水客棧。

這灰水客棧不大,兩三層樓的樣子,其通體由一種黑如墨水的石料打造,整體看來給人一種鬼魅橫行的陰森鬼屋之感。

季遼抬腳走了進去,立即便有一個店小二走了上來。

「嘿呦,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這小二說道。

季遼看了一眼客棧的一層,卻見大堂里放著的十幾個桌旁已是坐滿了人,那些人與這店小二無異都是血屠一族,雖是裝扮不同,但面孔卻都是一個個臉色慘白,嘴唇腥紅,給人一種一群鬼物在此集會的感覺。

季遼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店小二,「你這里可有布置了隔絕陣法的空屋子。」

「有的,有的,我們灰水客棧所有的客房都有隔絕禁制,只有強弱之分的。」店小二說道。

「能否隔絕今日夜里那群和尚誦經的聲音?」季遼再問。

「這」店小二听了這話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嘿嘿一笑,「不瞞客官,那打頭的行僧修為高深,我們小店的隔絕禁制抵御不了的,不過客官放心,那群和尚呆不了幾天就會離開的。」

季遼嘆了一口氣,他沒想過今天會發生遇到行僧講法的事,他事先早就和那小店的掌櫃的定好了,現在臨時換地方來不及了。

點了點頭,「給我來間隔絕禁制最強的屋子。」

「好 。」店小二笑著應了一聲,回身對著客棧里面拉著長音喊道,「上房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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