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東西兩岐地

|||->->岐地的東岸此時已是山河崩裂,入眼的僅是滿目瘡痍,已是過了小半個月,這場戰爭的勢頭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隨處可見殘垣斷壁,傾倒的山巒,洪水決堤,大地已是支離破碎。

遍地的斷肢碎骨,鮮血已是為這岐地染上了一抹讓人心悸的殷紅,卻見血流成河,尸山成堆,空氣之中充斥著濃郁的血腥之氣,儼然已變作了人間煉獄。

虛空的穹頂漆黑一片,陽光透射不進來,孰不知外界已是何年何月。

不過,好在有那繁星般的點點光芒,致使整個岐地籠罩在明亮的星光之中並不顯得黑暗。

「殺了他。」

「大家一起上。」

忽的就听一聲聲怒罵傳來,接著就見寶光縈繞了天幕,傳來一連串的轟隆巨響。

稍許之後,這聲音才逐漸消退。

季遼手持造化玉蝶,頭頂懸著身披星輝的大羅山,站于鵬鳥的頭頂。

看著下方一地殘肢斷骸,他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就在方才,他遇到了馳援血湖的一眾混魔族人,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動手。

這些人中為首的僅是兩名元嬰初期的修士,季遼根本沒動用手里的最強法寶,僅憑他現有的玄階符以及兩張道符便輕松把他們盡數誅殺。

流沙江相距玄妙宗雖說有千萬里之遙,不過現在季飛遁的速度可是眨眼千里,想要抵達用不了多久。

但,這一路上並不平靜,類似這般成群結隊馳援而來的混魔修士,季遼遇到已經不下十幾波了,其中更是不乏有煉神期的修士露面,接連動手,這才拖慢了季遼的形成。

收回了目光,季遼投向遠處天地。

微微閃爍了兩下,他一聲苦嘆,「終于快到了。」

說罷,季遼盤膝坐了下去,把大羅山和造化玉牒收起,便運轉起功法調息起來。

鵬鳥在空中疾掠,那呼嘯的狂風吹的季遼長發飛揚,衣袍獵獵作響。

轉眼間又是一日的時間過去,打坐中的季遼睜開了眼楮,手上一動,一枚玉簡現了出來。

靈力向著里面涌去,很快的他手里的那枚令牌便閃爍起淡淡微光。

「前輩」令牌剛一亮起,很快的便傳來呱呱老爹的聲音。

季遼嘴角一翹,淡淡一笑,「找我何事?」

「前輩,現在大戰已經開啟,整個岐地都亂了」大蛤蟆說道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季遼眼眸一轉,立即明白大蛤蟆想說的是什麼,再次一聲輕笑,「你且放心,呱呱現在很安全。」

「如此便好,如此便多謝前輩了。」大蛤蟆那頭听了季遼這麼一說,立馬連連道謝。

「呵呵呵,還有何事?」

「沒了,沒了!」大蛤蟆說道。

「嗯!待過些時日,戰局穩定下來,我便讓呱呱去找你。」季遼點了點頭,隨後手上一翻,把令牌收了起來。

收起令牌,季遼抬眼看向了前方那疊嶂的山巒,一瞬之間他的雙眸里竟隱約有股迷茫之意。

世間生靈,皆是如此,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聖靈,亦或是僅有百年壽元的凡人,對後代子嗣都是極為看重,在子嗣出生的那刻起,心便分出一半給了自己的子嗣了。

季遼雖是與魔童合二為一,但季遼仍是位于主導,又是經過了這麼多年下來,季遼已經逐漸熟悉自己的這幅狀態,甚至回到了最初的那個自己,把魔童給同化在了身體之中。

遙想來元魔界之前,季遼是種道山的一山之主,開宗傳道,桃李天下,從那時來看,他季遼就算不思進取,日後在整個極南也可衣食無憂,而且還是他人艷羨仰慕的存在。

而自從到了元魔界,這種情況便急轉直下,他多次經歷生死,遭到了多次奇遇,最終落得個舍其自身,與他人融合的下場,到了最後還被卷入了這場兩族大戰之中。

可,這兩族大戰是他挑起的,若要埋怨就只能埋怨他自己。

如果那時的季遼還是季遼的話,他鐵定不會這麼魯莽,也不會這麼自大。

但現在的季遼卻不一樣,體悟到魔童壓抑多年的心境,又因對時空魔祖的崇敬,有為時空魔祖報仇之心,這才有了今日之舉,說來,這並不是此前那個季遼的本意。

季遼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知道融合魔童乃是命數,是天定。

可季遼不知曉,他遇見未來之後,他少走一步路,又或是他少說了一個字,未來會不會因為這些做出微妙的改變。

而現在的這些全都不是季遼心里惦念的,現在他所惦念的是季子禾,念霜念月以及季不凡。

他兒女的容貌在他腦海涌現,又在他眼前閃過。

他想起與季子禾相見時的場景,任誰也想象不到,他季遼這麼精于算計,龍姬又是那般冷漠,卻會生出那樣一個沒有心機,甜甜傻傻的女兒。

而在他離去之時,念霜念月這一對小姐妹也不過才五六歲,每次見到他都會搖搖擺擺的跑過來,摟著他的脖子,或是扯他臉頰,又或是死死的往他懷里鑽,那又是何等的溫馨。

他唯一的兒子季不凡,在他離去之際更是剛剛出生,僅有幾個月大,孰不知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被大蛤蟆擾亂了心境,季遼想起了他的妻子兒女,那終年淡然,笑也是隱含刀子的臉上,在這一刻終于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他們都該長大了吧。」季遼輕輕說道。

這思緒翻涌,念頭一起竟是停不下來了。

一瞬之間,他這數百年的經歷在他腦海接連涌現,不過令季遼詫異的是,除了他的兒女,季遼想起最多的不是季霜月,不是龍姬,季繡娘,反而是一頭大狼,沒錯正是鼻涕狼。

「嘿,那頭蠢狼!」季遼笑著說了一聲。

稍許之後,季遼這才收斂心緒,把腦子里紛亂的念頭壓制了下去,再次抬眼看向前方之時,他那一雙黝黑的眸子,再次變作冷漠,竟是仿佛在一瞬之間換了個人。

一條大江寬約八百余里,站在這邊江岸,望不到大江的那頭。

大江之中水質橙黃,尤為渾濁,滾滾泥沙與水液混合在一起,使的這條大江仿佛流動的不是水,而是泥漿一般,此地正是把岐地分割成了東西兩岐地的流沙江。

在流沙

江東岸的這一邊是騙稀疏的山巒,其上臨時搭建了一些高台建築,山巒之上也滿是剛剛開闢的洞府。

在一個修砌在山巒深處的洞府之中,正有十數人坐在其中,而坐于首位的卻是個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是仙洲俯的城主欒奴。

欒奴修為與河陀一般無二,同在元嬰圓滿的境界,而此時坐于洞府之中的十數人中,雖是面容各異,卻同樣均有了元嬰期的境界,甚至挨著欒奴而坐的兩名老者的氣息更是已達煉神。

這二人均是男子,其中一人面容硬朗,年約五十余歲,身穿一身赤紅道袍,此時他微閉著雙目,但卻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股盛烈暴怒之氣,顯然是個極易發火不好惹的主。

而另一人則是好了許多,面容儒雅,舉止從容,身上的氣息也是如雨沐春風,給人一種舒適之感,並不因為其高深的境界,讓人感覺到壓迫的存在。

這二人正是元魔族鎮守流沙江的兩名煉神期修士,怒火仙尊和雨木。

「欒奴城主,這魔童大人何時才到啊?」這時,十數人中,有個元嬰期的修士開口問道。

「是啊,我們傳送過來已有一月有余,這其間經歷了多次大戰,就連虎長老也隕落了,這魔童大人怎麼還不來。」另一人也附和了一句。

「眼下這混魔族向著這邊涌來的越來越頻繁,而且一次比一次多,若是我們身後的混魔族反過身來,反咬我們一口,屆時我們可就是月復背受敵了。」

「是啊!」

有一人帶頭,馬上就有其他人跟著附和起來,一時間這個洞府之中嘈雜了起來。

怒火仙尊聞听這嘈雜之音,眉頭簇起,沒過多久,似終于忍不住了,大手一揮,猛的一拍桌案,爆喝一聲。

「夠了!」

欒奴臉色未變。

而方才幾個叫嚷的最凶的元嬰期修士卻是一凜。

這怒火仙尊可是不好惹,這他們誰都知道,既然怒火仙尊都開口了,那他們誰還敢說話,不約而同的乖乖的閉上了嘴。

「說完了?」怒火仙尊掃了眾人一眼,見所有人都低頭不語,他這才冷哼了一聲,「哼,你們怕什麼,既然是爭斗就有勝有負,死了一個長老算什麼,看你們的樣子,在來這里之前你們也知道了這次計策,我們被傳送到流沙江畔,就是為了阻隔兩地修士聯手,為其他族人爭取時間,只要岐地東岸拿下來,我們元魔族便成功一半,死又怕個什麼。」

怒火仙尊擲地有聲,說完再次環視一眼洞內眾人,良久這才又再次合上了眼皮。

元魔族雖是與海獸聯手,但一旦岐地所有修士合力,那麼元魔族和海獸仍是處于劣勢,他們的任務就是阻隔混魔族一族形成合力,給正直在東岐地激戰的族人爭取時間,已兩族優勢,盡快奪下東岐地,與混魔族形成對立之勢,只有這樣這場戰役才有獲勝的可能。

然而心有異情在所難免,雖是同宗同族也擺月兌不掉,哪怕是親生兄弟亦是如此。

怒火仙尊久居高位,長期以來受著元魔族的供奉,此時自然是心系元魔一族,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但並不是所有人就這麼甘心去死,他們這三十萬人被派來阻隔流沙江,說到底,就是個敢死隊的角色,這場戰爭的炮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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