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聿伸出手,突然把宋昭抱了起來。
少年的身上有股冷香,像是新抽綠芽的氣息,格外清冽好聞。
宋昭緊張道,「其實你扶我起來就行,不用抱我的。」
雖然她知道權臣大人不拘小節,可到底男女有別,他們這般舉止是不妥的。
斯聿不以為然,「自家哥哥怕什麼?哥哥這是為了你好。」
小姑娘身嬌體軟的,摔在假山上指不定多疼呢。
他既為人兄長,便該要細心一點,也好叫她明白,他是認認真真的經營著這段兄妹情。
宋昭,「……」
叫你兩聲哥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過此情此景,確實也由不得她矯情。
于是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脆聲道,「麻煩斯小郎君你把我放到那里坐著,我要給自己施針。」
斯聿依言將小姑娘放坐在長椅上。
宋昭雙腿無力,上半身需要靠著斯聿才能坐穩。
小姑娘身子軟軟的,身上總有股甜味,源源不斷的涌進斯聿鼻翼,像是羽毛撓過了他的心尖。
斯聿喉頭滑動。
他高貴冷艷地睨著她,宋昭毫不羞怯的卷起裙裾。
一小截縴細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皮膚是晃眼的冷白。
斯聿下意識別過頭。
他寒著臉,語氣不虞,「你不覺得,你過于急切了些。」
女子的腿,是給夫君看的。
小姑娘怎能大大咧咧露出來,她就那麼想叫他提前使用權利,將來好以此讓他娶了她?
宋昭仔細清潔銀針,認真的說,「這可是大事,能不急嗎?」
她中了失力散走不了路,必須要把藥性解了,否則讓權臣大人扶她出去被看見,對彼此的名聲都有損。
斯聿有些生氣。
氣小姑娘也學會了段雲綏的手段來算計他。
本想教訓兩句,又怕抹了宋昭面子,導致小姑娘叛逆心更重。
半晌,他低聲囑咐,「此事不宜過快,等你長大再談。」
雖然權臣大人說話奇奇怪怪的,但宋昭還是很乖的點頭,「你說的對。」
她將銀針往腿部幾處穴位刺了幾下,慢慢放出了幾滴血。
小姑娘皮膚那麼白,顯得那滲出來的血滴,格外刺目。
斯聿分明見過更嚴重的血,卻覺得比不過此情此景更讓他心理不適。
「不疼?」斯聿眉眼陰沉,他幼時也是挨過針扎的,知道這疼感是嬌養小姑娘承受不住的。
宋昭快速放完血,將裙裾放下去。
然後才說,「自然是疼的。」
她又不是銅牆鐵壁,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疼。
只是以前學針灸時,身邊沒有實物練習,都是拿自己魂體當小白兔的。
斯聿眸色深沉晦暗。
「那你怎麼不哭?」
他不知道宋昭經歷了什麼,不僅性情大變,還對自己如此狠。
放在以前,小姑娘定是會哭的。
他好想,再看看她哭的樣子了。
宋昭搖頭,「不會。」
眼淚帶給她太多不好的回憶,她早已明白,哭是最沒用的事情。
「想哭就哭。」斯聿半眯著那雙桃花眼,沉而涼的瞳珠氤氳出幾分寡淡的邪,又透著一絲散漫清貴,「自家哥哥面前,不用逞強。」
宋昭頗有些一言難盡。
權臣大人不是最討厭哭兮兮的女孩子嗎?
她還記得前世,斯聿初露鋒芒,成為了一品權臣。
朝臣們為了拉攏他,在一次宴會上給他送美人,他當場拒絕後,那美人哭的梨花帶雨。
偏偏他覺得吵鬧,一劍割了那美人舌頭。
再看此時。
她搖頭感嘆,「我不太明白你,我真的不太明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