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聿怔住，足足接受了好一會，手按了按眉心，「真的沒有痊愈的可能了？蓬萊掌門，能不能想想辦法。阿昭她是個姑娘家，她接受不了的。」
蓬萊挑高眉頭，饒有興致的說，「我那孽徒連死都經歷過，不過是瘸一條腿，怎麼接受不了了？我看是你嫌棄她吧？」
斯聿皺起眉，「本王怎麼可能會嫌棄阿昭？」
「難說哦。」
蓬萊用拂塵拍了拍斯聿的肩膀，老神在在的道，「畢竟你可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你的王妃卻是個瘸子，這說出去多丟人啊不是？
往後逢年過節的，你們夫妻倆可就是人家嘴里的笑談。
但願我那個孽徒，能夠抵擋得住流言蜚語的壓力吧。」
斯聿眉頭鎖成了疙瘩。
他沒心情听蓬萊擱這說風涼話，扭頭就沖進了屋里。
蓬萊搖頭笑了笑，悠哉悠哉的往外走了。
身影隨著走動越來越淺。
快要消失之前，他又想到了宋昭問的那句話。
為何斯聿重生後還在？
「哼，那還不是擔心你這孽徒活了兩世，卻連個男人都沒有。」
蓬萊在心里嘟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師總得要給自家徒兒的終身大事辦好了。這也算是為師，送你最後的禮物。」
他沒說的是。
他用私心賦予了斯聿這一世的生命。
付出的亦是他永生存在的代價。
天道之子又如何？
在生命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我也只剩這一世的時間了，借了那孽徒的福，接下來終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仙風道骨的身影，徹底泯滅于俗塵中。
*
斯聿進了屋，坐到床邊注視著宋昭。
少女仍在睡著，臉色雪白而憔悴。
他掀開她膝上的蠶被，踫了踫裹在膝蓋上厚厚的紗布。
蓬萊的話在他腦海里不停的繞。
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抿緊唇，壓抑的深呼吸。
宋昭一睜眼，就對上斯聿愧疚難當的眼神。
她動了動身子，輕聲開口，「你干嘛這個表情看著我？」
斯聿紋絲不動看了她一會，艱難的開口，「你師傅說，你的膝蓋需要好好養著，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走路了。」
宋昭眨了眨眼，神態幾乎沒有變化，只側了側身體，「你上來抱抱我。」
斯聿迅速月兌靴，躺在了宋昭的身邊，依言摟住了少女柔軟的身體。
寢屋安靜。
床頭燭火在燈籠中發出溫淡的光，隨著兩人交錯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蕩開。
宋昭順勢貼緊了男人的身體。
斯聿的手掌攏著她後腰，屬于他身上的氣息，侵略的鑽進她的五感，是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
剛從百年的記憶中走出來的宋昭，覺得這味道是那麼的珍貴。
差一點，就失去了。
不由得用力深吸一下，確定是真的存在。
「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我的膝蓋好不了了。」
宋昭的唇貼在他凸起的喉結上，輕輕的說話。
斯聿的身體剎那緊繃，卻不似往常起昳麗心思，而是滿滿的心疼。
他下顎抵住她額頭，聲音里帶著刻意的安撫，「興許蓬萊掌門只是不擅長骨科，你好好養著，我去給你找更好的醫師，一定讓我們阿昭能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