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靈國師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趕緊上前，將昏迷的宋昭從雪地中抱起來。
「陛下，雪越來越大，您身體怕是熬不住，先回了吧，換命的事，交給本師來做。」
慧靈國師低頭，目光落在慘白無色的宋昭臉上。
陰冷得逞的詭譎一閃而過。
少女穿白色中衣，膝蓋中箭的地方滲出血液。
漫天的雪色。
鮮紅的顏色一騎絕塵的扎根在了澹台漠視線中。
男人心口驟然一緊。
形容不出的感受，像是從虛空里，化為實質的刺出來一把劍。
那麼精準無誤扎在他的命脈。
有些喘不過氣，他別過臉，緩緩開口，「切勿傷她性命，待事成之後，吾要將她養在南越國。」
慧靈國師低頭，沒讓澹台漠發現她的神色，語氣嚴肅，「陛下放心，換命只會讓昭陽郡主壽命少一半，並不會傷及性命。」
澹台漠沒說話，在原地停頓了一下，轉身坐上馬車。
他心中的愧疚似乎慢慢消失。
壽命減半，听起來也還不錯。
繞是對宋昭而言殘忍了些。
可他也差不多只能活到那時候……那小丫頭既護住了他的外甥女，他倒也願意，給她一個南越皇後之位。
*
斯聿在軍營里過了一夜，一早還是得回京面對。
他若無其事的去上朝，得知元淳帝昨夜身體不適，無法親政。
按規矩是攝政王代元淳帝理政。
然而隨著太子方的黨羽日漸增多，趁機搗亂攪和的朝臣層出不窮，原本習慣沉默的二皇子，也跟著挺直了腰板，時不時的冒出幾句帶爭議的言論。
他與宋昭簽了密函，朝中站女主隊以盛首輔為領的官員，皆向著二皇子說話。
朝中如今分成了三派。
太子，二皇子勢均力敵，打成了平手。
而斯聿這派，頗有點孤立無援，成了被針對的中心。
但他不在意，憑著不容置喙的肅殺氣場，控住了滿朝文武。
下朝後。
二皇子攔住斯聿的去路，溫潤如玉的面孔露出謙和的微笑，「攝政王與昭陽郡主琴瑟和鳴，當是夫妻一派。攝政王若能一力助我，皆大歡喜。」
斯聿冷漠的睨他一眼。
二皇子沒有強大的母族，出了名的軟弱無害，即便聰明卻無展示機會，才會被宋昭看中做傀儡？
只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斯聿一眼看出，二皇子並非表面這般溫遜。
攝政王冷笑著彈去二皇子肩頸的褶皺，壓著聲音道，「本王的王妃，總是愛招些狼呢，你說奇怪不奇怪？」
二皇子笑容不變，一雙好看的眼楮彎的十足溫柔，「攝政王真會說笑，昭陽郡主溫柔小意，怎會如此頑劣？
狼那般血性的牲畜，女子都是不敢招惹的。」
「她再是不敢招惹，也耐不住有不懷好意的牲畜要跳出來主動犯事。」
「……」
二皇子仍是在笑，然而細看，眼底卻是毫無笑意。
「本王需得保護好王妃，清理不懷好意的牲畜，是也不是？」斯聿挑起一邊唇角。
二皇子面不改色，「自然，保護妻子，才是大丈夫所為。」
斯聿沒再說話，拂袖離開。
他出了宮門，牽了匹馬，一身寒氣往大路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