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我的女人,誰敢動?

作者︰搔首弄姿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朱子柒軍務在身,沒空閑兒女情長,跟斷水囑咐了幾句,便翻上坐騎,就要離去。

徐天然拿出一張符,咬破手指,畫了一道血符,交給朱子柒,柔聲道︰「若有事,將符撕碎,我轉眼便至。」

朱子柒只當姓徐的關心自己,將符握在手中,策馬疾馳而去。

徐天然厚著臉皮湊到斷水身邊,輕聲道︰「師父,秦王將令我琢磨著有古怪。」

斷水神情冷峻,心想徐小子還真不害臊,一聲師父就這麼輕易喊出口了,沒好臉色道︰「都在大梁軍營,能有何古怪,秦王更是花主殿下兄長,還能加害她不成?」

徐天然悻悻然望著朱子柒離去的背影,總是隱隱不安。

中軍大帳,秦王帳下第一謀士茶白端坐,一手翻書,一手緊握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秦王來回踱步,神情緊張,「茶白,這樣做,父皇知道了會不會將罪于我?」

「殿下,事到如今不得不放手一搏了,陛下龍體如何殿下心里沒數嗎?如今殿下私藏聖旨,原想成就一番功業,奈何殿下至今寸功未進,若是再無法建功,籠絡軍心,殿下可真要與皇位失之交臂了。」

茶白的勸諫,朱孟明內心堅定了幾分。

朱子柒是橫在自己面前的攔路石,雖是兄妹,但朱子柒風頭太盛,已然搶走太多軍功,若說珠穆關一戰完全是自己怯戰,根本不敢在茫茫妖族大軍之中斬頭顱、立軍功,如今兵臨般若城下,妖族大軍已經危如累卵,摧枯拉朽就能建立功業,朱孟明哪里會放棄這等絕佳機會。

內侍稟報,「花主殿下覲見。」

朱孟明輕輕抹去掌心的汗水,平靜道︰「宣。」

內侍尖銳的嗓音響起,「宣——」

朱子柒披甲而來,原本柔美的五官在白色鎧甲映照之下愈加英氣勃發。

「二哥,有何急事?」朱子柒直截了當問道。

朱孟明雙手負後,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半晌,朱孟明故作鎮定道︰「子柒,一路上你辛苦了,如今戰事臨近尾聲,你就卸甲休息一番,不要再上前線了。」

朱子柒滿臉疑惑,「二哥何意,龍天行尚有十萬大軍,加之般若城魔宗舉起未定,談何戰事將休?」

「二哥也是憐惜你,你看你一個女孩子整天舞槍弄棒像什麼話,剩下的事讓二哥來,咱們老朱家馬上得天下,你上得戰場,二哥就上不得戰場嗎?」

「二哥,當下大梁士氣正盛,非子柒貪戀軍權,先鋒營真少不了我,若我不沖鋒陷陣,誰願意冒死沖鋒,若我臨陣月兌逃,軍心可就要散了大半了。」

茶白輕輕放下茶盞,陰陽怪氣道︰「花主殿下,秦王殿諒你,你就受著,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副將,秦王殿下才是主帥。」

朱子柒見朱孟明眼神閃過,自然就猜出幾分,搖頭道︰「原來二哥早有圖謀,今日給我擺了一場鴻門宴。」

「子柒,你這說的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哪里分彼此,只是你也知道,父皇沉痾難愈,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二哥也想染指皇位?」

「子柒,若是你全心全意支持你二哥登上皇位,莫說這主帥之位給你,便是大梁半數邊軍我都願意交到你手上。」

「二哥,如今父皇重傷,朝堂不穩,強敵壓境,你不思退敵之策只圖謀一己之私,你對得起父皇嗎?」

朱孟明猛然爆發,怒指朱子柒,「你別跟我提父皇,我哪里比朱孟渝差了,為何父皇就立了他為太子,我心不甘。」

「二哥,如今不是內耗之時,大梁上下當齊心協力共度難關,相信縱然大哥登上皇位也不會虧待你的。」

朱孟明譏笑道︰「他登上皇位第一個收拾之人便是我,我豈能束手待斃,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挑明了吧,我和朱孟渝你究竟與誰站在一起?」

朱子柒平靜道︰「我與父皇、與大梁站在一起。」

「子柒,你莫要冥頑不靈?」

朱子柒平靜道︰「朱家兒女當以死報國。」

茶白緩緩起身,斜眸瞥了眼朱子柒,冷笑道︰「花主殿下,您手腕上的紅繩格外鮮艷,就不知另外一根可否安然無恙?」

朱子柒怒氣大盛,靈力流轉,青絲飛揚,「你膽敢威脅我?」

茶白笑道︰「小人不過區區隨軍修士哪里敢威脅花主殿下,但是,他自般若城而來,是妖族奸細,已經被秦王殿下派兵拿下了。」

朱子柒冷笑一聲,「就憑你們?」

朱子柒前腳剛走,潛伏在先鋒營的奸細就將徐天然的消息稟報朱孟明,朱孟明立即遣人將徐天然引出先鋒營,在半道上,十余名隨軍修士和兩千大梁騎軍在校尉一聲拿下叛徒的命令下,向徐天然拔刀相向。

茶白輕輕吹一口滾燙的茶水,一陣霧氣蒸騰,「當年在晉陽,他不過金丹修為,滿打滿算至今他至多金丹巔峰,秦王殿下派遣十余名金丹修士,更有一名化神境修士加上兩千鐵騎,還拿不下區區一名金丹?」

朱子柒美眸宛如鮮花綻放,輕輕揉碎手中的鮮血符,「區區,快來。」

符如同飛劍一閃而逝,徑直飛往大帳之外。

朱孟明眼見與朱子柒徹底撕破臉了,為今之計只能先將她拿下,以朱子柒的性命脅迫斷水和轉魄為自己賣命,等拿下了般若城,分得了戰利品,籠絡了軍心,就能和朱孟渝分庭抗禮了。

朱子柒輕輕搖頭,長嘆一聲,「二哥,你以為軍心就是用金子銀子籠絡的嗎?」

「不然呢?」

「二哥,我說你太不懂軍人了。」

朱子柒霜華出鞘,轉瞬,大帳之內劍光閃耀。

茶白雙手緊握茶盞,渾厚靈力自茶盞奔涌而出,朱子柒一擊不成,在空中翻滾一周安穩落地,「原來茶先生是飛升境,失敬失敬。」

茶白冷冷道︰「既然知道了還不束手就擒。」

忽然,一道青光乍現,如同一顆隕石從天空降落,中軍大帳被一道身影轟然碎裂。

中軍數萬大梁甲兵的目光皆落在中軍大帳之中,一襲青衫渾身浴血,嘴角浮現一抹平淡的笑容,「我的女人,誰敢動?」

朱孟明不可思議道︰「你怎麼來了?」

徐天然笑道︰「御刀來的。」

朱孟明顯然有些驚慌失措,「那可是十余名隨軍修士和兩千騎軍。」

徐天然溫柔地看著朱子柒,笑道︰「修士我殺了,兩千騎軍大半都昏睡不醒了。畢竟是你的士卒,我沒舍得殺。」

朱子柒柔聲道︰「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原先朱子柒還是有些擔憂,生怕徐天然被伏擊來不及準備就被生擒,若是徐天然被俘虜了,自己怎能見死不救,若是自己也被朱孟明控制住,斷水和轉魄也成了朱孟明的提線木偶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茶白心生一計,大喊道︰「花主朱子柒勾結妖族,妄圖謀害秦王殿下,快快拿下。」

將士們看著一襲白袍的花主殿下,無一人出手擒拿花主殿下。

在將士們心里,那個絕美的花主殿下,不僅僅是大梁的公主殿下,更是將士們的主心骨,沖鋒,她沖在最前面,撤退她在最後面,夜間巡營,她關心每一名受傷士卒的傷勢。每一名犧牲的士卒,她都要在陣前喊出陣亡士卒的姓名、籍貫,並把他的撫恤銀子一一傳回大梁。

在將士們心里,花主殿下怎麼可能會勾結妖族,若是說秦王殿下勾結妖族他們還會信。

朱孟明看著全然不為所動的士卒,他猛然知曉,原來這就是軍心,一人在軍中的威望真不是用錢就能買來的,子柒是對的,自己錯了。

朱孟明平靜道︰「茶白,罷手吧,我們錯了,這大梁皇位我跟朱孟渝都不配,可惜子柒是女子之身,不然二哥斷然不會與你爭這皇位。」

朱子柒平靜道︰「二哥迷途知返,善莫大焉,今日之事,權且當作沒發生過。」

朱孟明向朱子柒抱拳道︰「讓子柒見笑了。」

茶白見奸計未能得逞,旋即祭出本命物茶盞,茶盞之中茶水如瀑,悉數落在朱子柒頭上。

朱孟明震驚道︰「茶白,你作甚?」

茶白狡辯道︰「秦王殿下,事到如今沒有回頭路了,不容婦人之仁。」

茶白的本命物品秩不低,茶盞之中滾燙的茶水似劍氣落下,朱子柒祭出霜華,一臉數十劍也無法徹底斬斷茶水劍氣。

徐天然縱身一躍,在朱子柒身前,長平祭出,以正十七之法抵御如瀑墜下的劍氣茶水。

茶白冷哼一聲,「區區化神境,還敢在我面前造次。」

徐天然與朱子柒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與其被動防御不如主動進攻。

朱子柒身形一閃,霜華自蒼穹落下,徐天然焚殺決運轉,八柄飛刀祭出,八道刀光閃耀,茶白內心一驚,區區兩化神境怎會有如此驚人的攻勢,不得不取回茶盞,攔在身前,以防備徐天然的偷襲。

徐天然八柄飛刀氣勢如虹,一直以來徐天然都未能將御劍法門修煉至爐火純青,八柄飛刀自從跟隨自己以來從未獨當一面,然而今夜,徐天然兵車祭出,虛空凝滯制住茶白身影一瞬間,徐天然長平一刀落下,斬落茶盞的庇護。

茶白不過飛升初境的修為,且在飛升境中也算不上堅韌的身軀,在徐天然八柄飛刀突襲之下,只見一抹鮮血飛濺,尸山,首生、鳳凰、白衣,楊柳、黌舍、鐵錘、銀粟八柄飛刀分別刺中茶白要害竅穴之處。

徐天然看了眼朱子柒,笑道︰「正是區區化神境小修士在你眼前造次。」

朱子柒翩然落在朱孟明身前,朱孟明頹然坐下,「真不是我的意思,我不過想要奪下兵權,取得攻城之功,籠絡軍心。」

朱子柒平靜道︰「我知道的,二哥。」

徐天然輕輕一抖衣衫,斑駁的鮮血被靈力蒸騰,一陣猩紅血霧蒸騰而起,血腥味令朱孟明幾度作嘔。

朱子柒威嚴道︰「傳令諸將,帳前議事。」

整座偌大軍營,旋即迅速運轉起來。

親衛更是迅速將殘破不堪的大帳重新升起。

朱孟明癱坐在椅子上,朱子柒簡明扼要道︰「茶白乃妄圖偷襲我和秦王殿下,已經被我誅殺。」

諸位將校神色詫異,茶白不正是秦王殿下的首席謀士,為何就謀害秦王和花主了呢,莫非他是妖族奸細?

朱孟明見狀,只能附和道︰「花主殿下所言屬實,茶白確是妄圖謀害我和花主殿下。」

滿座嘩然。

一名校尉策馬歸來,在中軍帳,見秦王殿下,跪倒在地上,「秦王殿下,末將辦事不利,罪該萬死。但是,那青衫刀客修為著實恐怖,短短數息時間就將隨軍修士斬殺殆盡,更是散發出令人驚恐的殺意,二千騎軍三分之二都被殺意浸染昏迷不醒,請殿下……」

校尉未說出口,就見一襲青衫立于營帳角落,而秦王殿下更是厲聲道︰「一派胡言,差遣你殺人的茶白已經身死,至于他為何謀害本王和花主殿下尚在調查,你听信茶白蠱惑,視如同犯,來人,給我拖下去。」

轉眼,軍帳兩側,刀斧手將驚魂未定的校尉押走。

眾將士察覺到營帳之中站著一名青衫刀客,徐天然也覺得尷尬,朝朱子柒和朱孟明拱拱手,便退出了軍帳。

朱孟明長嘆一聲,命左右將從箱子里取出一個木匣子。

朱孟明沉聲道︰「聖旨。」

眾將士悉數跪下,朱子柒一襲戎裝,也是單膝跪地。

徐天然走到帳外,看著天際星辰浩瀚如海,雙手負後,內心卻有些小得意。

徐天然在心里告訴自己還要更強一點,不然哪里有臉面跟花主殿下提親,不說梁帝答不答應,花主麾下的將士們若不答應,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自己淹沒了。

良久,朱子柒走出軍帳,見一襲青衫在來回踱步,一會兒摘下腰間的葫蘆小小飲一口酒,似乎怕被自己發現,皆淺嘗輒止。

朱子柒嬌聲道︰「幫我卸甲。」

徐天然立即來到朱子柒身前,幫她將鎧甲一一摘下,心疼道︰「辛苦了。」

朱子柒將如瀑長發放下,微風襲過,三千青絲如黑色綢緞隨風飛揚,「不辛苦,習慣了。」

「會不會怨我不在你身邊幫你?」

「哪里話,咱們說好了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比起朝朝暮暮,不如仰望星空,共同追逐自己的夢想。」

「如果真的覺得苦就說出來,有時候心里的苦說出來了或許就沒那麼苦了。雖然我可能也幫不上忙,但是,我還能靜靜聆听,當你的知心人。」

徐天然將一襲潔白鎧甲懸掛在朱子柒坐騎之上,一手牽著白馬,一同走在如水月色之下。

朱子柒有些動容,「苦的從來不是身體有多苦有多累,只是,眼見為了皇位,兄長相爭,全然不顧父皇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反倒是巴不得父皇早些駕崩……」

朱子柒隱隱臉上有淚痕,以柔弱的肩膀撐起了大梁的半邊天,朱子柒以行動告訴徐天然,當初所說的話並不是說說而已,她要讓天下人知道女子豈會不如男。

徐天然靜靜听著,他所能做的唯有如此,堂堂花主殿下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小女人姿態,徐天然內心有些心疼她,或許早就知道她不是平凡的女子,卻實在不忍她背負如此艱辛的重擔。

斷水、轉魄身形一閃而逝,斷水喃喃道︰「花主殿下已經有人守護了,就無須咱倆過分操心了。」

轉魄深以為然。

徐天然終于長舒一口氣,窺探的目光消失了,當下雙手就不老實起來,將朱子柒一把攬入懷中,嗅著她秀發的芬芳,如痴如醉。

朱子柒依偎在徐天然寬厚的胸膛,一入妖界輾轉奔襲千里,朱子柒並未覺得辛苦,但是今夜朱子柒身心俱疲。

但願下輩子不再生于帝王家。

朱子柒輕聲問道︰「江湖好嗎?」

「好,也不好。」

「先說好。」

「遇見很多臭味相投的人,經歷很多好玩的事,美好的一面宛如百花齊放,人來人往,繁花似錦。」

「不好的呢?」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人心算計、恩怨情仇,說不清、道不盡,不知何時已入江湖,不知何時,再也離不開江湖。」

「真想有一日可以與你一同御劍江湖載酒行,快意恩仇。」

「如你所言,等大梁不需要你了,我就來接你。」

「我等你。」

「我也得抓緊攢老婆本,等有那一天,總不能讓你陪我在江湖游蕩,總讓你有個落腳之處。」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徐天然仰望天幕,「你可以這麼說,我不能這麼做,堂堂花主殿下所嫁之人,必是名震天下的英豪,我不能委屈了你。」

朱子柒微微笑道︰「江湖多情空余恨,才子佳人,恩怨紛紛,唯情為真,真情在,家徒四壁也是快樂,無情,金屋藏嬌也是痛楚。」

徐天然忽然豪氣縱橫,「子柒,你要江山,我為你打下一座江山,你要江湖,我為你建一座江湖,你便是要天上明月,我也九天攬月,為你建一座廣寒宮。」

朱子柒撇撇嘴,男人果然都是這般,在心愛的女子面前吹牛毫不害臊,但是朱子柒很開心,輕笑道︰「我都要。」

這下輪到徐天然尷尬不已,半晌才幽幽說了句,「要的太多了,那我再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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