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繁雜事

作者︰搔首弄姿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保長滿是褶皺的臉頰,渾濁的淚水滑下,早知如此,為何要在上宗面前低眉順眼,保長指著黑臉教習大罵道「去他娘的上宗,你們是一群惡魔,你們不得好死。」

桃鳶的爺爺女乃女乃很是平靜,桃鳶還活著就足夠了。

二狗子、三狗子只是喃喃道「不論你叫大狗子還是高陽,都要好好活下去,連同我們那一份都要一起活下去。」

此時,已經隨著楚門風一同離去的桃鳶尚不知道爺爺女乃女乃已經死了,而楚門風帶走桃鳶便是為了用來掌控齊榮軒和高陽,畢竟,若有一天,齊榮軒和高陽縱然知道了整個紅葉村的百姓全都死了,但只要桃鳶還活著,他們就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夏郎中為何能活著,只是夏郎中那一番話看似為紅葉村求饒,但是卻為楚門風謀劃了一個巨大的野望,楚門風自然就看上了夏郎中,把他帶走。

天道法則,各大山上宗門和世俗王朝的主事人不得在位超過一甲子,而琉球宗宗主蕭然已經在位整整五百年,雖說這麼多年來,蕭然仍然向外傳遞法令,但是大哥與大家的距離越來越遠。

其實,在琉球宗的幾位當家里頭,早就懷疑其實大哥早就歸天了,雖說琉球宗遠離中土,孤懸海外,或許不受天道法則制約,但是大哥悶不吭聲在宗主之位坐了整整五百年天道都不曾發現,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近三百年來,大哥出現在大家視野之中的次數屈指可數,便是瞧見了也只能遠遠眺望,根本靠近不了。

越是如此,大家心里的疑慮便越大。

早就有人猜測,大哥已經沒了,而在大哥位置上之人不過是一個傀儡,實際掌控琉球宗之人是誰早已不得而知?

楚門風只能知曉自己並非那個掌控宗門之人,至于南雨筱、王元上、劉家奎、周子學,乃至那個神神秘秘從不露出真面目的六弟也皆有可能。

當局者迷,楚門風迫切需要一名局外人為自己破局。

雖然自己已經是琉球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當家,但是百尺竿頭,誰不想更進一步?

縱然那個位置只能坐一甲子,那一甲子之後,依照天道法則,可以在宗門再做一甲子護宗長老,再之後,便會有神使接引,前往仙山。

這一夜,楚門風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的野心在膨脹,他的雄心壯志重新燃燒。

霓裳樓內,徐天然和南宮千白一同謀劃,桌子之上擺滿了茶具、碗碟,其中各自代表了諸多勢力。

在徐徐的遮蔽之下,里面的談話無人能知。

南宮千白來回踱步,可以看出他心神不寧,走了許久,千白停下腳步,輕聲道「琉球宗大當家蕭然始終未曾露面,這是一個隱患,沒有模透他的實力,咱們不可輕易動手。」

徐天然手里握著一根修長的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茶具碗碟,平靜道「當下我們已知琉球宗主要幾方勢力便是楚門風執掌的陣雲閣,王元上執掌的烽火閣,南雨筱執掌的霓裳樓,劉家奎執掌的歡誼樓和神秘的六當家執掌的金福錢莊。至于紅河谷琉球宗本宗,咱們一無所知。」

隨著徐天然一個個敲打過去,兩人又坐下來,一同復盤。

徐天然指著陣雲閣的那只倒扣在桌上的碗,笑道「楚門風的陣雲閣咱們已經有了棋子,若是運轉得當,這些陣師苗子不能為琉球宗所用,那麼陣雲閣除去一個飛升境巔峰的閣主,便毫無威脅。」

千白將一個琉璃盞拿起,「霓裳樓雖為琉球宗掙得大筆金子,又從往來客商嘴里套得打量諜報,但是論戰力,也唯有飛升初境南雨

筱能拿的出手。」

徐天然輕輕敲了敲兩個碟子,「劉家奎的歡誼樓魚龍混雜,其中不乏豢養的大修士,需要親自查探一番,而金福錢莊太過神秘,估模著咱們一時半會也難以進入其中,听聞六當家姓名樣貌連琉球宗老人都不曾見過,何況咱們初來乍到,只能暫且擱置,隨機應變。」

千白微微點頭,指著茶壺,嚴肅道「威脅最大的便是王元上執掌的烽火閣,執掌三大水師,麾下猛將如雲,若是咱們與烽火閣正面相爭,毫無勝算。」

兩人商議一番,目光皆落在烽火閣,若是能讓烽火閣反水,甚至只要烽火閣不直接插手,拿下琉球宗勝算極大。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徐天然和千白不慌不忙,將茶具碗碟歸位,徐徐輕輕打了個響指,門輕輕開啟。

來者是迪麗達爾,千白便起身,笑道「我先撤了,不叨擾你們二位了。」

徐天然滿頭黑線,抓住千白的衣袖,輕聲道「公主殿下前來是共同商議對策,你想哪兒去了?」

千白眼神狡黠,關于那一夜徐天然和迪麗達爾的風流韻事整個霓裳樓都傳開了,恐怕也只有徐天然和迪麗達爾還被蒙在鼓里。

迪麗達爾剛進屋,徐徐靈力微動,門扉合上。

徐天然笑道「公主殿下,請坐。」

迪麗達爾剛落座,千白立即起身為公主殿下倒茶。

迪麗達爾微微皺眉,從未見過南宮千白這般熱絡,有些不太適應。

徐天然將剛才與千白的謀劃一一告訴迪麗達爾,迪麗達爾本就不擅長謀劃,直接問道「你就說,需要我怎麼辦吧?」

徐天然撓撓頭,伸了個懶腰,折騰了許久,說道「煩請公主殿下讓余大掌櫃的去歡誼樓打探虛實。」

迪麗達爾頓時就怒了,起身道「你還不如讓我去,余大掌櫃的可是劍宗長老,他豈會听我的,再說了,你跟他關系好,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

「這不眼下不方便跟他會面,怕引起南雨筱的疑心。」

「反正我不去,余掌櫃的算盤太硬,我的腦袋可頂不住。」

「那公主殿下可以拜托元少主去,他很听你的話。」

迪麗達爾嘟囔著嘴,嗔怒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徐天然憨笑道「麼得法子,我成了霓裳樓的小相公,出不了霓裳樓的門,不能親自去,只能拜托你了。」

迪麗達爾微微搖頭,無奈道「不知為何,這兩日元少主都不搭理我,不知我哪里得罪他了。」

千白在一旁翻白眼,為何得罪他,這不顯而易見嘛,元少主心目中的女神與你一夜纏綿,這兩日見著自己都咬牙切齒,所幸徐小子這兩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然元少主恐怕剛一見面就要拔刀相向。

千白只能委曲求全出來打圓場,「歡誼樓我去打探吧。」

「那怎麼行,你不能去,實在不行,只能我去。」

千白當即點頭,「嗯,那就你去。」

徐天然這才察覺自己中了千白的圈套,迪麗達爾平靜道「明日楚門風要再與我商議購買陣師事宜,若是我一再推月兌就要引起他們懷疑了。」

千白輕聲道「你一口咬定要二十名大陣師種子,先預付十萬兩黃金定金,他們就不敢起疑心了。」

迪麗達爾急切道「我們攏共就十萬兩黃金,回頭付不出尾款怎麼辦?」

徐天然意氣風發道「他們等不到尾款。」

忽然,徐天然門外有爭吵聲,徐天然緊

張地听著外頭的動靜,迪麗達爾亦是起身,該是離去了,不然呆的太久會引起旁人懷疑。

徐徐撤去了靈力禁制,外面的聲音愈加清晰,徐天然听出了那是寧珂姑娘的大丫鬟小憐的聲音。

迪麗達爾剛打開門,就听見小憐在那委屈哭訴道「太欺負人了,是頭牌了不起啊!」

徐天然遠遠望去,就看見汐雲姑娘大丫鬟欣瑤的背影,細細一看,就能看見小憐姑娘臉上清晰的五指印痕。

徐天然微微搖頭,人心爭斗,無處不在。

小憐看見在搖頭的一襲青衫,氣急敗壞道「看什麼看,再看姑女乃女乃挖了你的眼楮。」

徐天然尋思著,儒家聖人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自己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和一介女流計較,趕緊把房門關了,惹不起,總躲得起。

寧珂听見了消息,急急忙忙而來,見小憐可憐兮兮的模樣,只是模模她的腦袋,輕聲道「咱回去,不跟她們一般計較。」

小憐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她們欺人太甚,主子要替我做主。」

寧珂微微搖頭,「這事不能怪別人,你總愛爭這爭那,那些個瑣碎俗物有什麼好爭的,咱們讓一讓又何妨?」

小憐哭得更可憐了,「主人你也欺負我。」

寧珂無奈嘆息道「你何時才能懂事一些呢?」

屋內,徐天然微微一笑,看來寧珂姑娘還是個明白人。

寧珂輕輕敲門,徐天然打開房門,見是寧珂有些詫異,寧珂向徐天然施了個萬福,柔聲道「徐公子,方才小憐多有冒犯,還望徐公子海涵。」

徐天然拱手道「寧姑娘大禮在下可受不起,只怪我自己多事,不怪小憐姑娘。」

小憐氣鼓鼓道「主子,你跟一個小相公道歉作甚,他也配?」

寧珂嚴厲斥責道「閉嘴,不然我要重重責罰你了。」

小憐蹲下來,將腦袋埋在膝蓋里,痛哭流涕。

徐天然連連拱手,「寧姑娘,千錯萬錯都怪不得小憐姑娘,她受了委屈你也別再斥責她。」

小憐抬起腦袋,瞪了布衣青衫一眼,「要你管。」

千白自忖沒有一襲青衫八面玲瓏心,一瞧著是女子連忙躲得遠遠的,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

寧珂再向徐天然施了個萬福,再次致歉,倒是讓徐天然有些不好意思。

同是天涯淪落人,不論是清倌人還是小相公,在這霓裳樓內皆是身不由己,何苦互相為難呢?

寧珂如是想,小憐卻不是這麼想,汐雲也不是這麼想。

一襲青衫看著寧珂和小憐遠去的背影,似有所思,思有所想,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不知小吳子去過詩香雅境了嗎?

有寧珂,有顏令賓的江湖,與沒有她們的江湖,在一襲青衫心里是天壤之別。

江湖對女子太不友善,徐天然希望這些良善的女子都能過得好,縱然不能隨心所欲,也能平平淡淡,無災無難。

忽然,徐徐的腦袋倒掛在自己眼前,一臉賤笑道「爹,這事要不要告訴娘親?」

一襲青衫立即回過神來,彎曲雙指,就要打賞大板栗,徐徐早就一溜煙沒贏了。

有徐榮和徐徐的江湖,與沒有他們的江湖,在一襲青衫心里亦是雲泥之別,正是有了他們,這麼殘酷的江湖走起來才沒那麼乏味。

錢彬彬說的不錯,江湖是自己的江湖,那些自己珍視的人,徐天然希望傾其所有,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琉球宗,老子要定了,誰讓我要一個落腳之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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