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人可用總是好事。
郝曉新也算一個人罷。
數十日後，周舒落在雲泉界。
算是個大界，但表面看起來很稀松，鐵幕當然是沒有的，氣風層上都還有許多破洞，大大小小的，正在修補中，界里生機也不多，據說本源核心遭了重創，正在沉眠修養。
雲泉界飽受戰爭之苦，如今才安頓下來幾百年，出現這種局面不奇怪。
也因為這些原因，獬豸國很難正常管理雲泉界，使得界上魚龍混雜，時常有不懷好意的人過來，躲著不走，這些人大多隱藏在獬豸族找不到的地方，比如地底，比如海里。
在玄黃界里，獬豸族就懼水怕海，大約是因為那里生活著龍族，到了諸天，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
而在地底，他們的感知會大幅度削弱，特別是真實之影，削弱的程度更大，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也因此，即便像謝老這樣的強者，都很難在地底找到想找的東西。
（穆王是一個特例，不多說。）
沒人會自曝其短，這些事情，周舒不曾听獬豸族里的任何人說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獬豸族如果沒有這些明顯的弱點，又何必躲在外域的邊緣，和巫界為鄰呢。
當一個界的本源核心無法被獬豸族掌控的時候，他們就失去了對那個界的大半控制權，雲泉界就是這樣的情況，換了謝老親自來，反而很難查明真相。
那些血水就是從地底冒出來的，如果有巫神祭壇，應該也在地底。
這也是謝老讓周舒來雲泉界的原因，周舒可能調查得更清楚。
立了好一會，才有兩個獬豸族的真實之影過來。
他們仔細打量著周舒和郝曉新，神色有些緊張。
不少人飛下來就走了，像這樣停在原地的實在不多。
周舒也不說話，取出謝老給的令牌晃了晃，兩人立時恭謹行禮，「謝矛謝盾，見過大將。」
見令牌如見大將，古老的獬豸國也保持著古老的規矩。
周舒面無表情的道，「去把謝宋帶過來見我，不要和其他人說我來了，知道麼？」
「知道了，大將。」
獬豸族也不敢問為什麼，立時去了。
郝曉新的神色也是恭謹了許多，之前還只是懷疑，現在可以確定，這缺了只手的真實之影還真的是大將。
周舒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郝曉新，你先聯絡到你的幫手，然後你們去找林錚，還有我要你找的東西，找到了通知我，記住不要驚動目標，也不要驚動獬豸族。」
「你都和我說的很明白了，我肯定不會做錯。」
郝曉新不自覺的點頭，連忙取出一面鐵旗。
鐵旗門有自己的聯絡方法，不如雲音那麼好用，但在外域也能使用。
兩面鐵旗，雙方各帶一面，就能在四個界以內的範圍互相傳訊，有延遲，消耗很大，跨界傳訊的話，大約每一個字的訊息就需要至少一顆仙玉，而距離越遠，消耗就越多，上千仙玉一個字也不是沒可能。
一般人用不起。
「我到了，你在哪？」
數了數兜里的仙玉，郝曉新心疼的送出幾個字。
發完訊息，他愣了下，兜里的仙玉只少掉了不到三十顆，立時激動起來。
這麼少的消耗，只能說明一件事，他要找的幫手就在雲泉界上。
他看了周舒一眼，有些興奮，「大將，他已經到了。」
周舒點點頭沒說話。
又多了一個能用的人麼？
希望如此。
這次來雲泉界，他肩負著謝老的囑托，目的是要查清楚有沒有巫神祭壇，有的話出處在哪，以及雲泉界里有沒有族人叛國，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他不可能驚動獬豸族的人，只能靠自己，能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個。
「搞什麼，怎麼還沒有回消息？」
郝曉新有點不耐煩，就在同一個界上，傳訊很快消耗也少，對方沒道理這麼久不回訊息。
猶豫了一下，他又排出幾十枚仙玉，再次發了消息，「快告訴我，你在哪？先會合，我有要事商量！」
過去同門之間傳訊，最多不超過十個字，他難得的多了幾個字，也奢侈一把。
等了近一個時辰，依然沒有回音。
郝曉新想到了什麼，心里猛然一沉。
在界上卻不回信息，這種事情在鐵旗門同門之間很少遇到，雖然關系都不算好，但為仙玉的時候肯定會站在同一戰線，一般情況下收到訊息立刻就會回，而現在這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對方遇到危險，根本來不及回，二就是對方已經不在了，但鐵旗仍保存完好。
不管哪種，都不是好事。
可是怎麼會這樣？
那幫手的實力和自己差不多，處事也十分謹慎，沒和自己踫面之前不會輕舉妄動，再說一個小寒，一個不算強的混元金仙，能把他打得連訊息都回不了？甚至可能身體都沒了？
難道真說中了？
這雲泉界里，不是只有一個小寒，還有一個冬至？
他焦急的看向周舒，眼中帶著一絲期冀，「他可能出了什麼事。」
「可能吧。」
周舒點點頭，很平靜。
郝曉新滯了下，周舒的態度讓他有些郁悶，「要不，現在去找他？」
周舒頓了頓，「你再發幾條訊息試試。」
郝曉新點頭，心情低落了許多。
看起來，這位獬豸族的大將並沒有幫他們緝凶的想法啊，連幫手出了事都不想管不想去，可是，之前他明明說過，幫他就是幫自己，只要听他的話，他會幫他們追捕小寒甚至冬至的。
難道要自己一個人去麼？
怎麼可能，自己和幫手實力差不多，幫手出了事，自己就能保證不出事？
還是別去送的好，反正，反正那幫手也死不了。
他默默發著消息，依然沒有回音。
過了不知多久，遠處三個獬豸族奔來，之前的謝矛謝盾也在其中。
一位年輕的獬豸族走近幾步，躬身行禮，「見過大將，我就是謝宋。」
「過來說。」
周舒讓謝矛謝盾先行離去，把謝宋拉到一邊，仔細詢問。
謝宋，就是送那杯血水去無遮界的人，也是發現了祭壇痕跡的人。
他也是個曉事的，知道此事是機密，一發現就直接稟告了謝迅，界里的其他人都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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