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舉了舉手，「道友。」
一個道字沒說完，那人已朝另一邊走了，很快不見蹤影。
采盈小聲抱怨著，「這人真沒禮貌，看見前輩行禮也不還禮。」
周舒似有所思，「跑不了，以後還有機會見到的。」
「啊？」
采盈有點意外，印象里周舒可不是這麼睚眥必報的人，怎麼境界高了，心眼也小了呢，和自己一樣了，別人不理自己就想要報復一下。
看到采盈的神色，周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你想哪去了，他是雲頂城的。」
采盈很好奇，「哦……怎麼看出來的？」
「靠法則探查。」
對采盈，周舒一向很有耐心，雖然采盈一副怎麼教都教不會的樣子，「力量法則好的地方就在這里，它能夠分析出對手的力量體系等信息，而且很難被察覺到，剛才那位的主法則是平衡法則，不過不能只憑借這一點來斷定他是雲頂城弟子，還有另外一點，他在看我的時候，發了雲音，引起了小範圍的力量波動，雲音是雲頂城特有的傳訊手段，在仙界里多遠都能傳遞到，但在使用的時候，會有明顯的力量波動，可以看出來。」
采盈只是點頭，眼楮有點呆，的確是听不太懂。
周舒也不在意，笑了笑往里走。
說起來，修習力量法則後得到的好處實在很多，法則探查只是其中之一。
力量法則是如今這個仙界的真正基石，掌握了這門法則，在仙界里就會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再看仙界的感覺都和過去不一樣，很多事情都變得清晰起來了。
采盈好一會想明白了一些，「他為什麼發雲音啊？」
周舒搖頭，「這我不知道。」
采盈捏著指頭，「說不定是傳訊給雲頂城呢，告訴雲頂城有人來要入門了。」
「有可能，不過沒什麼關系。」
周舒笑了笑，只心里微微一怔，剛才那個金仙，修煉的是平衡法則，不知道和楊白有沒有關系，說起來，楊白是被師尊派到無方城去歷練的，後來回了仙界，記得楊白從連雲城離開時，好像是妙成天這邊的仙路，他的師尊，不會是雲頂城的吧。
通道很長，也很單調。
除了之前出來的那個金仙，再沒有人進來沒有人出去，曾經的三十三天，的確是荒涼了。
穿過通道，映入眼簾的是看起來很熟悉的氣風層，和玄黃界幾乎沒區別，一樣是十重天，只氣風層下面的土地很不同，一片蒼黃，生機也不甚旺盛，和玄黃界的生機盎然大不相同。
妙成天的歷史未必有玄黃界古老，但滄桑程度超過幾倍還多。
看去就是個耋耄老翁，而玄黃界，還是個年輕人。
妙成天不是仙城，氣風層上自然也沒有下去的通道，周舒站在氣風層外，停留了好一會，才有一位金仙慢慢飛出來，一臉懶散，還打著哈欠，好像沒睡醒似的。
周舒拱了拱手，「道友，初來乍到，我想下去看看。」
采盈就有點生氣，「你們妙成界，怎麼一個個都這樣的啊，不歡迎別人來嗎？」
那金仙看了眼周舒，像是醒過神來，忙不迭的還禮，「前輩這可多禮了，晚輩受不起，這位道友，妙成界自然是歡迎任何人來的，晚輩之前就感知到前輩和道友了，只是覺得兩位會自己下來，沒想到……」
采盈疑道，「可以自己下去的嗎，那樣不算入侵嗎？不會被本源抵制？」
金仙連忙點頭，「當然不算，你就把妙成界當仙城就可以了，不礙事的，至于本源，這里還有本源麼？晚輩不知道有沒有，就算有多半也是沉睡了。」
周舒似有所思，「妙成界的守護者是雲頂城吧，他們也不管嗎？」
「雲頂城基本上不管的，」金仙點點頭，又低聲道，「他們連仙界都不怎麼管，又怎麼會管這里。」
周舒皺了皺眉，「那你帶路吧。」
「好的，前輩。」
金仙意識到了什麼，也不多話了，當先在前帶路。
采盈還有點不解，傳音道，「就這樣啊，不是應該給我們一點本源什麼的？」
「你說的是源力枷鎖吧，他應該做不到，」周舒輕輕搖頭，「這妙成天，好像沒有正式的守護者。」
「哦，本宮還想嘗試一下那什麼枷鎖呢。」
采盈有點失望，但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沒有就算了吧，一會下了兩重天了，本宮也沒感覺到有什麼阻礙，可能本源是真的沉睡了。」
周舒點頭不答，搜索著輪回里的記憶，很快有所得。
不止一個妙成天沒有守護者，過去的三十三天，如今有守護者的只有四個。
做三十三守護者的要求到底有多高，以仙界之能，都找不到？不太可能，如今的仙界有很多拿得出手的準聖，不會做不到，只是想不想做。
又或者說，仙界有意願，但得不到三十三天的認可？
搖搖頭沒再想下去，他現在考慮這些還是太早了，就算知道答案也沒有太大意義。
落在地上，金仙告辭而去，周舒放眼四周，心中一震，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之所以說莫名，是因為這種熟悉感覺，並非來自真實經歷過的場景，而是來自推演出來的場景。
周舒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他以一個外來侵入者的身份，降落在玄黃界上，會遇到什麼？為此他也做了些推演計算，得出了一些結論，比如神識會受到很大限制，即便身為大羅金仙，也一樣會受限，部分法則之力無法施展或是被壓制，比如五行法則之力，用來對付玄黃界上的生靈，可能就只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威能……
這些都來源于想象和推演，周舒不覺得這會真的發生，但現在落在妙成天上，他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他的推演沒有錯。
以周舒如今的神魂能力，在一個大界上無限的擴展神識，輕而易舉就能感知到界上的大部分的事物，但實際上，現在周舒能感知到的範圍小得可憐，至多不超過五十萬里，而五行法則，輕易就能逆轉周圍五行的周舒，現在想讓身邊的樹開花都感到艱難。
和玄黃界一樣。
這個世界太古老了，其存在本身已經壓制了法則。
就算是放之四海皆準的法則，到這里也要遵循它的規律，跟隨它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