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深肖太子

雖說千古一帝,始終逃不了一個「篡」字,但和身死族滅相比,簡直是微乎其微,不悔可是有身子了,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她和孩子想想。

而皇後就是重要的一環,特別是對于善後的問題來說。

才想著,遠遠見三四個命婦辭出來,必是哪家大臣內眷入宮給皇後請安,代王也不理會,看著她們去了,就沉聲對太監說︰「你替我向娘娘求見罷。」

春暖花開,永安宮內仍紅牆隔著,與往日一樣,宮中白日並不點燈,只以陽光照明,越往里走,就會覺得這座大殿過于僻靜幽深,仿佛在深入的黑暗中,藏著什麼人一樣。

听到太監稟報時,皇後正在側殿的床榻上休息,因天暖了,不必放火盆,只點了安神香。

剛剛接見了命婦的皇後,在幾個宮女服侍下坐起來,喝著奉上來的香茶,听著太監稟報。

當听到太監說「代王入宮了,此刻正在殿前等候」,皇後微微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

每一日在宮中的度過,都是沒什麼不同,無論她多麼希望能夢到太子,可這十幾年,夢到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在現在有了代王這個念想,讓皇後每個月都有了期盼,本就猜到今日代王就要進宮謝恩,皇後讓人連好吃的點心、瓜果都早早準備,就等著代王來,听到宮女稟報,頓時喜上眉梢。

朝霞在旁笑著︰「娘娘,代王可一直都念著您,每個月都會前來拜見,平時雖自己不能常來,可遇到好吃的好玩兒的,也會送一些到您跟前,實在是孝順。」

皇後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吩咐︰「朝霞,你親去外面迎接。」

「奴婢遵命!」朝霞笑著應下。

旁人,俱是臉上帶著喜氣,畢竟皇後現在覺得高興,奴婢還耷拉個臉,就太沒有眼色了。

更何況,以她們的利益出發,代王乃皇後的親孫,現在封了王,有了爭嫡的更大把握,這對皇後來說當然是好事,而她們這些跟著皇後的奴婢,自然也有希望跟著沾沾光。

做皇後身邊的奴婢,可遠不如做與皇帝有血緣的皇太後的人來得威風!

從來只听說過廢後,可少見皇帝敢廢皇太後。

朝霞領旨出去,在殿外眺望著。

此時蘇子籍,已在前面亭內走出,步行前往宮內,路上看到的人,無不向他行禮,態度恭敬,比曾是代國公時可真誠得多,也敬畏得多,可見國公到親王,這差距真的很大。

身著冕服,想走得穩,就不能速度太快,蘇子籍只能保持勻速,等終于走到皇後殿前,太陽已高高生起。

前方一個眼熟女官正翹首以盼,見他過來,忙急急迎過來。

「奴婢朝霞,見過代王。」朝霞快走幾步,朝著蘇子籍行禮。

這是皇後身邊的女官,有品級,還是所謂「祖母的大丫鬟」,蘇子籍對朝霞這種女官也很客氣,並不實打實受對方的禮,而虛扶一把︰「朝霞姑姑快請起。」

這一聲,倒讓女官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叫她姑姑,可不是因她年紀大,而是一種尊稱,年輕女官才會被尊稱為姑姑,年紀大的宮中女官一般會被尊稱為嬤嬤。

特別是代王之尊,能稱呼這個,實在給了天大的面子。

朝霞將蘇子籍往里面領,說︰「代王殿下,皇後娘娘就知道您今日會來,早早就準備了您愛吃的幾樣瓜果,就盼著您。」

「是我的錯,讓娘娘久等了。」蘇子籍說著。

朝霞掩口而笑︰「可不敢讓代王您這麼說,娘娘先前在接見命婦呢,而且皇後娘娘那般疼您,見了您,只會開懷,哪里還會怪罪?」

說話間,就進了殿。

早在朝霞出去時,皇後就已換了正服,又理了理發髻,一臉期待等著。

要不是以她皇後的身份,一旦親迎反害了孫兒,她巴不得去迎接的不是朝霞,而是她自己。

一個月方能見上一面,這可是她唯一的血脈啊,怎能不想?

當一身冕服的年輕人逆光從外面進來時,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一個已經離開她十幾年的人,皇後身子就搖晃了下。

阿福……

「孫臣姬子宗,見過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蘇子籍向她行禮。

「風流神悟,深肖太子。」

說實際,蘇子籍其實和太子長的不像,太子已經是英俊,但蘇子籍更在其上,可奇怪的是,那低笑,那眉眼,那神態,說不出相似。

「恍惚間,似乎時光重流。」皇後不由淚流滿面,這拜見的模樣,似乎是二十年前太子。

「阿福,你有繼承人了,母後就是拼了性命,也必會保住他。」皇後閉上眼,將眼淚硬生生逼回去,擦掉流出的淚水,笑著︰「代王不必多禮,請起。」

這就是皇家,雖至親骨肉,尚以君臣稱之。

齊王府

已是吃過早膳,正擰著眉坐在議事廳里的齊王,情緒還沒有徹底平復,只要一想到昨日的情形,想到當時代王的嘴臉,齊王就嘔得不成。

他是暴脾氣,當時就是想要讓對方顏面盡失,可回來一想,嘿,這小兔崽子,是不是打算踩著他博個好名聲?

畢竟能硬剛他這個在京城經營多年的強勢皇叔,為是保護一個來投的客卿,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在利用他傳播美名。

他算什麼了?墊腳的石頭麼?

越想越氣,才會派出刺客去殺文尋鵬。

文尋鵬在他身邊多年,算是資格最老的心月復,知道太多事,必須得死了他才能安心,這是派出刺客的第一個理由。

第二個理由則為了打擊代王,為此還派人「多出開花」,不僅讓代王府晚上不得安寧,還讓人去毀掉代王府一些產業,既能打擊報復一下,又不會因死的人太重要惹來大麻煩。

反正最多是死一些無官無品的平民,就算父皇知道了,也就是呵斥一頓罷了。

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因著周玄一事,父皇現在看他是怎麼都不會順眼,他反不那麼怕了。

頗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的齊王,正生著悶氣,就看到孫伯蘭快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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