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在上，奴牳 言跪謝真神眷顧。」
那些連接前後血色頁面上的符文線條和文字記錄異常繁復玄奧，牳 言只是粗粗看了幾頁，便頭暈眼花，難以為繼，不得不停下來暫且休息片刻。
于是遍布陣法符紋，幾乎是整個郡守府的佔地面積兩倍以上的地下空間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唯有懸吊在頂上的燈盞在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閉目休息片刻後，牳 言再次凝聚精神，看向了那總是讓他感到神魂顛倒的血色書頁。
忽然間，他心有所感般猛地抬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斷臂女子和其他身處地下的古族人也紛紛轉頭，看向了同樣一個位置。
那里有一盞靜靜燃燒的銅質吊燈，但此時此刻，它的火焰變成了明亮的金黃色，並且和其他所有燈盞的昏黃當即區分開來。
緊接著，一道威嚴浩瀚之氣息自金色火焰中散發出來，剎那間便充滿了整座地下空間的大廳。
「真神在上，神佑眾生！」所有人全部跪伏下去，以頭觸地，口中狂熱高呼，不住親吻著冰冷潮濕的土地。
「汝等……」
一道浩大威嚴之聲剛剛響起，卻陡然間失聲不語，化作了雜亂無章的刺耳摩擦聲，听得地底一眾古族人不住伏地哀嚎，實力稍差的甚至七竅流血，癱倒不動。
下一刻，以金色火焰為中心，出現了密密麻麻墨色與猩紅交織的絲線，迅速朝著四面八方蔓延，短短十數個呼吸時間內便將大半個地下空間所填滿。
停頓剎那後，金色火焰迅速化作一團旋轉的金色旋渦，朝著斷臂女子移動了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墨色與猩紅絲線仿佛撲火的飛蛾，同時瘋狂朝著痛苦掙扎的斷臂女子身體涌去。
她嘶聲尖叫著，肉身仿佛失去了控制，開始緩慢而又堅定地膨脹起來。
整個地下空間內頓時開始彌漫著詭異不祥的危險氣息。
「聖姑！」
古族祭祀牳 言眉頭緊皺，目光穿過狂暴亂舞的絲線，凝聚在依舊在膨脹變大的女子身上。
「不對，我已經完全感應不到聖姑自身的生命氣息。」
「反而有種混亂狂暴的力量在她的體內漸漸匯集。」
「真神在上，這是有外域邪神在阻撓真神降下神諭法旨。」大祭司深吸口氣，收好那部散發著淡淡血色光芒的秘法古籍，從身後抽出一柄半人高的權杖，就要朝著已經膨脹到如作巨人觀的斷臂女子沖去。
他剛剛踏前一步，臉色陡然大變，想都沒想便向後暴退。
被金色旋渦入體，又摻雜吸收了不知道多少黑紅絲線後，巨人觀的斷臂女子毫無征兆爆裂開來，狂亂無章的力量隨著四散飛濺的血肉碎骨肆意破壞著遇到的一切。
遠處的大祭司猛地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前面突兀出現的變故。
那膨脹爆炸的鮮血碎肉，以及密密麻麻觸須般亂舞的絲線，縱然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他渾身冰涼，心頭發麻。
「秘法，古籍，毀……」
就在這要命的時刻，最初那道由金色光芒內傳出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只是斷斷續續傳出幾個字便被咆哮嘶吼聲所打斷，再也無以為繼。
「速走！外域邪神欲要毀掉真神補全之秘法古籍，所幸真神顯靈，在此鎮壓外域邪神，吾等奴僕須謹遵神諭，速速離開此地，將真神傳承之秘法在他處再次發揚光大，以避開外域邪神之覬覦！」
大祭司不再猶豫，轉身就走。
而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數十古族人，頭也不回地朝著外面跑去。
又是一道狂暴的力量從身後傳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和劇毒味道。
大祭司緩緩呼出一口滿是腥甜味道的氣息，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里，正肆意爆發著詭異到了極點的能量波動，連劫法境界的大修士一個照面都要遭受重創的毀滅性力量。
慘綠色的雲團還在飛速擴散，很短時間內就已經將周圍的幾座山峰籠罩進去。
各種防御法陣在沾染性極強的詭異力量侵蝕下，連一刻都無法堅持，便紛紛宣告破裂，任由慘綠雲團深入滲透。
大祭司面色慘白，架住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的大祭司，急速朝著長老殿飛去。
短短片刻時間，大祭司的氣息竟然斷崖般下跌，頃刻間就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
大祭司遽然回頭，驀地發現身後的地下空間正在爆炸之中迅速化為一片死地。
「快快快，再快一些！」
他心急如焚，對著後面速度最慢的幾個老年族人大聲提醒。
可惜他的示警還是晚了一步。
只能眼睜睜看著落在最後的族眾被爆炸余波吞噬，瞬間消失在濃霧之中，根本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大祭司再也不敢回頭，只能竭盡全力向前奔逃，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順著很久以前便挖掘好的密道一路奔到城外數里的隱蔽出口，才稍稍松了口氣，緩下腳步來清點還跟在自己身後的殘余族眾。
片刻後，古族大祭司牳 言幽幽嘆了口氣，看著身後只剩下不足四分之一，還各個帶傷的族眾，咬牙將一口鮮血吞進肚子，模了模被珍藏起來完好無損的秘法古籍，面色才變得稍稍平緩些許。
「走吧，你們跟我去尋找部族其他人的聚集之地，一定要將真神之榮光照耀整個大地。」
顧判一斧頭劈碎那扇通向地下的厚重銅門，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數十米深的地下空間之中。
看著一片狼藉的地底空間，他不由得發出一聲長長的感慨。
這幫所謂的古族家伙，一個個都是老鼠嗎？
鑽地打洞的能力如此出眾，不讓他們去當挖煤的礦工，當真是屈才了。
「咦，你這膽小如鼠的破書竟然又敢露頭了啊。」
他隨手將散發著血色光芒的陋狗從懷中拿出來，無視了頁面上一行行飛速閃過的阿諛奉承之詞，開口問道，「在我與那狗日的古族真神交手之時，是不是有另外的力量插入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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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