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賺也好，漲跌也罷，其實只是一種比喻而已；修行習武很是容易，想要學有所成卻是大不易，而最後能夠攀登上萬丈峰頂之人更是萬中無一……其中秘訣無非純粹二字。」姜是老的辣，趙凱歌沉默半晌，最後終于感嘆道︰「果兒，你的機緣最好，腦子也最聰明，按理說應該是你第一個攀登上萬丈高峰才對……結果卻是大不一樣，你現在最多是在半山腰處瞎溜達呢，為什麼？咳！因為你每天都在心里算計著害人的計謀，大半心思都沒有放在武道一途……從一個武者的角度來說，你不夠純粹。」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缺點突然被趙凱歌給點了出來，伍果眨了眨眼楮，卻是無言以對！嗯，不幸中的萬幸，幸好趙凱歌只是說他不夠純粹，而沒有說他不夠純！
你不要亂說呀……我是純小伙呀！純滴！相當純！相當滴純！
亂了！又亂套了！
……
「同樣來說，我也不夠純粹；唉！我這個人之前膽子太小，前怕狼，後怕虎的……慢慢的，為人處世就變得半真半假，半夢半醒的，所以有了一半元嬰的外號；做為一個武者，我也不夠純粹。」批評過了害人果之後，趙凱歌長嘆一聲，又開始自我批評起來︰「和月三相比，我少了些純粹，最後的結果就是天差地別……唉！直到後來才想明白，已經晚啦！還好還好，做為一個武者，明樓和他三叔一樣的純粹，一開始就是那麼的純粹……或許也可以這樣說，在果兒你的幫助之下，明樓心無旁騖，一心向武，甚至比他三叔還要純粹！正因為這樣，修為和武技就像是坐了傳說中的火箭似的，已經不是一日千里那麼簡單了，而是一時千里，一刻千里！」
「……」伍果就是一陣的無語……你還別說，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武道通天，只有最最純粹的人才能登峰造極，破碎虛空！
「嗯，和明樓一樣，我也比較純粹……卻不是練武的純粹，而是花錢的純粹！」看到氣氛有些沉重，趙葉轉了轉眼楮，小聲笑道︰「果哥，你不要笑話我……敗家子怎麼了？做一個純粹的敗家子也不容易呀！」
亂了！又亂套了！
……
「葉兒從小就喜歡胡鬧，本性卻是不壞，我也就由著他了……有時候我心中暗想，我這一生快樂嗎？答案似乎是否定的……所以我希望葉兒有一個快樂的人生。」趙凱歌先是慈祥一笑，轉而又望向了伍果，認真道︰「做為武者，果兒，你和我都不夠純粹……那麼問題來了，你認為戰勝純粹嗎？」
「……」听話听音，伍果不由得倏然一驚……趙凱歌做了這麼長的鋪墊，原來關鍵卻在這里！絲毫不敢大意，低著頭認真思忖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毫無疑問，戰勝以前是不純粹的，即便他每天在通天峰頂打坐修煉，心里卻在想著皇宮大院里的龍椅是否安穩……就像是崇信道教，喜歡煉丹的嘉靖皇帝似的，明著是逍遙修仙，其實卻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始終牢牢把握著權力……說白了他只是葉公好龍，最在乎的還是那把龍椅，那是相當的不純粹！」
「嗯，一點不錯，做為一個武者，以前的戰勝不夠純粹，是有雜質的。這種雜質在平時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在狹路相逢的生死血戰之際才會顯露出來，而且是他的致命軟肋！」趙凱歌先是連連點頭，隨即又認真道︰「就如同當頭棒喝一般，一年前的慘敗給了戰勝太多的教訓！他一定會深刻反思的！雖然這一年里煙雨樓山門緊閉，不知虛實，但是可以推斷得出戰勝肯定有所改變……什麼改變？去掉雜質，變得純粹！如果他想要在此番的決戰中獲勝，最最重要的不是提升修為，而是拋去身上的致命軟肋！我敢肯定，如果說一年前的戰勝還是一個畏手畏腳，不敢拼命的膽小鬼的話，如今的他已然成為了一個百折不撓，寧折不彎的純粹武者！」
「……」不听不知道，一听嚇一跳……伍果額頭頓時留下了瀑布大汗！天呀！此番卻是難了！戰勝可能重新踏入聖人之境不說，而且還會去掉身上的弱點雜質，變成一個純粹的武者……這樣的對手又要如何擊敗？天下又有誰能夠將他擊敗！
伍果那邊驚慌失措，月明樓卻是面色如常……嗯，不單面色如常，雙眼之中更是閃過一絲精光！
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極度興奮。
那是一種將遇良才的極度期待！
那是一個純粹武者的純粹渴望；對絕世一戰的純粹渴望！
如果把他比作西門吹雪的話，他不想和有雜質的葉孤城決戰，勝之不武，太沒懸念；他只想和無比純粹的葉孤城決戰于紫禁之巔！只有那樣才是真真正正的絕世一戰！
不管誰勝誰負，誰生誰死，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曾經與最最純粹，最最可怕的對手進行了絕世一戰！這個才是重點！
……
「這個世上很多東西都可以量化……比如金錢，比如境界，百萬富翁家里就是比萬元戶寬綽；元嬰真人的真氣就是比金丹真人寬裕……」小涼亭里的氣氛有些壓抑，老夫聊發少年狂，趙凱歌突然站起身來，擲地有聲道︰「同樣世上又有些東西永遠無法量化，比如強大……當年神兵在手的陳兵百萬強不強大？那是相當的強大，那種強大幾乎無法量化，幾乎無法擊敗……那又怎麼樣？決心與勇氣同樣是無法量化的！月圓之夜，圓月發威，那一夜月三用無比的決心和勇氣，用驚世駭俗的一刀給出了答案！十年之前如此，十年之後亦然！明樓，放下包袱，勇敢面對，像你三叔那樣，用那些無法量化的東西……挺胸抬頭地走上戰場！勝也好，敗也罷，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勇敢去面對，勇敢去戰斗……這是一個純粹武者的宿命！」
是的，這個世上很多東西都可以量化；但是決心與勇氣……永遠無法量化！
因為無限多；因為無限大！